聽到鄒波兒的質問,褚洛瑄的心髒猛一收縮,整個心像是被人緊緊攥在了手心裏,痛的他連唿吸都覺得困難,抬手按住傷口,更是在按住自己痛到無法唿吸的心髒,褚洛瑄問道:“你就這般不相信我嗎?”


    鄒波兒鼻頭一酸,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叔叔,我沒有,我隻是……”。鄒波兒話未說完,密道就劇烈的搖晃起來。


    麻子嚇的哇哇大叫,“啊,怎麽辦,這裏是不是要塌了。我不想死啊……。”叫喊著抱頭就朝前跑。


    鄒波兒伸手拉住褚洛瑄,“叔叔,快走!”褚洛瑄反手抱住鄒波兒,輕聲在她耳邊耳語道:“我沒有!”說著將她攬在懷裏疾步朝前而去。


    鄒淩風、彥寧見狀忙也緊隨其後,麻子見前方一片光亮,高興的喊著,“前麵一定就是出口,一定是……”。搖搖晃晃跌跌撞撞,跑在最前麵。


    “波兒姑娘,真是出口,快來呀!”麻子跑出密道,雙手舉過頭頂,不停地朝密道內揮舞著,盡管他看不清裏麵的狀況,仍在喊叫著,希望鄒波兒能聽到,盡快出來。


    褚洛瑄帶著鄒波兒眼看就要到達密道的出口,鄒淩風加快腳步擋住了二人的去路,看著擋住去路的鄒淩風,鄒波兒怒道:“鄒淩風,你做什麽?!”


    彥寧跑過來,勸解道:“有話出去再說吧,這裏實在太危險了。”說著自顧自得走出了密道。


    就在彥寧出去片刻,密道兩旁的石門轟隆隆緩緩合攏,鄒波兒見狀頓時急了,“鄒淩風,出去!出去決鬥行嗎?!”


    鄒淩風不語,看了二人一眼,轉身朝前走去,他前腳剛踏出密道,轉身用力將鄒波兒拉出來,同時抬起右腳,朝褚洛瑄的胸前踢去,褚洛瑄還沉浸在鄒波兒的不信任帶來的傷痛之中,並沒有想到鄒淩風竟然會這樣卑鄙。


    “砰”一聲,身體被他踹到了密道之內,還未等他站起來,身後哇哇又跑來個滿身是血的人,見密道隻留下一條縫隙,上前一撲,死死的抱住褚洛瑄的大腿,叫喊著:“老子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鄒波兒站在密道外,眼看石門就要合上,雙手死死的扒著石門,用力朝外掰扯,寬大厚重的石門,鄒波兒的的力量無異於蚍蜉撼樹,石門還在不斷的合攏,鄒波兒的雙手早已血肉模糊,她似沒有知覺般仍舊不鬆手,看著被趙天死死抱住的褚洛瑄,眼淚模糊了雙眼。


    “叔叔……”。鄒波兒撕心裂肺的聲音像一把鈍刀般一下一下的割開褚洛瑄的皮肉,望著那樣瘋狂的鄒波兒,褚洛瑄喊道:“波兒,快鬆手……”。


    眼看石門就要將鄒波兒的雙手夾住,鄒淩風一把將鄒波兒拉開,怒道:“這是他應得的!你……”。


    “啪”鄒波兒甩手給了鄒淩風一個巴掌,眼神淩烈的怒視著他,罵道:“卑鄙!”


    鄒淩風被鄒波兒一巴掌完全打懵了,愣愣的看著滿臉怒色的鄒波兒,機械般的伸手摸了下發麻的臉頰。


    鄒波兒轉身看了眼早已緊閉的石門,轉身朝一旁快速離去。


    “你做什麽去!”鄒淩風迴過神來忙上前拉住鄒波兒的胳膊問道。


    鄒波兒用力甩開他的手,怒道:“用不著你管。”說罷再次快速朝前走。


    “鄒波兒!”鄒淩風見她執意要走,朝她的背影喊道:“他真的對你這麽重要嗎?”


    “是!”鄒波兒轉過身看著一臉悲憤的鄒淩風,斬釘截鐵的講道:“他就是我的命,沒有他我活不了。在密道內,我之所以問出那樣的問題,隻是想叔叔迴答給你聽,我從沒有懷疑過他,他也不曾騙過我。”


    對於鄒波兒的倔強與決絕,鄒淩風無法改變,他不明白,鄒波兒為何這麽的信任褚洛瑄。


    鄒淩風一臉挫敗的問道:“你憑什麽這麽信任他。”


    鄒波兒轉身,不再看他,深吸一口氣,背對著鄒淩風答道:“憑我是鄒波兒!”說完快步超前走去,徒留下憤恨不已的鄒淩風。


    “波兒姑娘,等等我!”麻子見鄒波兒離開,快速的掃視了眼眾人,朝鄒波兒跑去。


    “你跟來做什麽?”


    “波兒姑娘去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


    “我去送死,你也跟著嗎?”


    麻子:“……。”


    鄒淩風看著前麵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裏很是沉重,將褚洛瑄困在密道內他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更加煩躁起來。


    密道出口旁的角落裏,胥寸憂看著漸行漸遠的鄒波兒,目光變得深邃。


    “宮主,這下解決了褚洛瑄,嘉順帝沒了他就等於少了條臂膀,對我們有利無害。”站在一旁的段淮山看向緊閉的石門,麵帶笑容的講著。


    “你高興的太早了……。”胥寸憂話音未落就轉身離去。


    段淮山再次看向那緊閉的石門,疑惑的朝胥寸憂離開的方向看去,難道他還有出來的可能嗎?


    這石門可是幾千斤重的斷龍石,一旦合上再沒有打開的可能,出口早已被封,任他萬般能耐也隻能是徒勞無功。


    段淮山在胥寸憂來到山莊後得知了褚洛瑄的身份,作為嘉順帝的一大助力,褚洛瑄自然就成了魔宮的一大威脅,想要搬倒嘉順帝,必須要先除掉褚洛瑄。


    段淮山之所以將密道暴露出來,一則是助胥寸憂逃離官兵的圍殺,二則是除去褚洛瑄,三則是打殺進入山莊的義軍,這一石三鳥之計沒有再完美的了。


    此時,東方發白,太陽即將升起,早秋的清晨有些微涼,鄒波兒快步踏過滿是露水的草地,繡鞋濕了一片,褲腳處沾染上點點的青綠色草漬,反穿著的衣衫在微風下飄飄揚揚。


    麻子小跑著跟在她的身後,邊追便問道:“波兒姑娘,你真的要去送死嗎?”


    鄒波兒腳步未停,轉頭問道:“怎麽?怕了,若是害怕就迴去吧!”


    “不是,老大讓我保護你,我怎麽能貪生拍死棄你於不顧呢!”說著目光閃爍了下,接著問道:“波兒姑娘,你真的要迴山莊嗎?”


    “是!”


    “可是那裏有大批的官兵,迴去不等於白白送死嗎?”麻子有些不讚同鄒波兒的做法,他可不是因為怕死才這樣說的,實在是鄒波兒這樣做無異於以卵擊石。


    鄒波兒停下腳步,黯然道:“我也知道這樣做危險,但是隻有迴到山莊內才能找到進入密道的方法,才能救迴叔叔。”


    “那就等官兵撤退了再說不行嗎?”麻子看著鄒波兒的樣子,心裏也有幾分難受。


    “我等不了,叔叔受了傷,密道又被堵,萬一……”鄒波兒沒有再說下去,深吸一口對麻子講道:“你走吧,我一個人去!”


    麻子一愣,喊道:“你當我麻子是什麽人了,知道危險還讓你一個人去……”。說著麻子目光再次閃爍了下,苦著臉問道:“能不能不去呀?”


    鄒波兒白了他一眼,繼續朝前走,“當我沒說好了?那姑娘想好了應對之法了嗎?總不能赤手空拳的對戰幾萬的官兵吧。”


    “早就想好了,還用的著你提醒。”說著鄒波兒竟朝麻子一笑,“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經過了一夜的奮戰,人人疲憊不堪,風宇詢吸了吸鼻子,擺手將飄到麵前的煙霧驅散,望向入口處濃濃的黑煙,冷哼一聲,熏了一夜,不死也要被熏成炭了。


    士兵仍舊拿扇子輪流著朝裏扇風,不時有人被煙霧嗆得猛咳幾聲,鄒波兒扒著門朝裏望,見黑壓壓的一群人站在密道的入口,怪不得裏麵這麽多的煙霧,原來是風宇詢在這使壞。


    鄒波兒看了眼一旁的麻子,小聲講道:“走,繞到後門去。”


    “萬一後門也有人把守呢?”麻子一臉的苦樣,對鄒波兒這樣做心裏仍舊感到恐慌。


    “廢什麽話,快去!”鄒波兒壓低聲音吼道,一腳踢在麻子的腿彎上,麻子身子一矮,慌忙扶住牆壁,“去就去,動什麽手啊。”


    二人繞過拐角,來到後門,見一左一右各站著兩個官兵,麻子像鬆了口氣般講道:“姑娘,這也有,我們還是迴去吧。”


    就在麻子轉身的瞬間,鄒波兒抬腕嗖嗖幾支飛針射出,門口的官兵的紛紛倒下,麻子迴頭一看,低聲咕噥道:“哎,這麽不經打!”


    鄒波兒瞪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後門,麻子無奈,也隻好跟上。


    “走,去廚房!”鄒波兒說著沿著小道一路向前,繞過假山,穿過柳蔭,悄身進了廚房,麻子緊隨其後。


    見鄒波兒到處翻找,麻子輕聲問道:“在找什麽?”


    “油!”鄒波兒邊找邊答道。


    “那不是嗎?”麻子一指灶台上的半碗油。


    “不夠!多找點。”鄒波兒打開旁邊的櫃子,見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好幾個油罐,伸手抱出來,“你再抱兩個跟我走。”


    麻子雖不知道鄒波兒要油做什麽,還是聽話的抱了兩罐,邊走邊咕噥著,“好不容易逃走了,又要折迴來。”


    鄒波兒轉身淩厲的看向麻子,“再講一句我就將你的嘴縫上!”


    麻子瞥了眼鄒波兒,悻悻的閉了嘴。


    二人四下張望了片刻,快速的走出廚房,剛走不到一丈遠的距離,身後響起了個陰深深的聲音,“波兒姑娘這是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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