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外站著的一群大老爺們終於淡然不下去了。孔常瞪眼用眼神詢問赫連韜,這丫頭是什麽來路?這份把握人心的才智,當真令人讚歎敬佩!丁尉性子直,直接就伸出大拇指衝著赫連韜。


    赫連韜呲牙一笑,心中漸漸放鬆下來,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意思是:我的人!


    孔常和丁尉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想起之前老將軍說過,他家兒子要娶媳婦了!到時候請他們喝喜酒!


    這廂眾人的心漸漸放下,那廂營帳裏仍然氣氛詭異。


    李殊慈也沒想到自己直接給他說哭了。便連聲安慰,隻是越說越能說道禦屍人的心坎裏,他哭的更厲害了……


    客伽惡聲吼罵道:“狗奴才!你做什麽!”


    李殊慈迴頭瞅著他,眉毛倒豎,也惡聲罵道:“滾!你個不要臉的,老子最討厭狗奴才這三個字!你才是狗奴才,你八輩祖宗都是狗奴才!老子祝你下輩子投胎準是隻土狗!”


    “你!”客伽被她氣的渾身直抖。


    “快閉上你的臭嘴!”李殊慈迴了他一句,轉臉看向禦屍人,還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布來,往他臉上招唿了一下,擦掉他的眼淚,同情道:“唉,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你年紀還輕,這麽死了確實可惜,還有多少事情沒經曆過,沒享受著呢!可誰讓你跟了他們做事啊?”


    禦屍人心裏更委屈了。“我原本也是老老實實的過日子的,都怪我爹,讓我學了這門手藝。不然也不能被逼著給……給這隻土狗賣命!我爹還說對主子要忠義!可我憑什麽要對這些個土狗忠義!他們根本沒把我當人看!”


    李殊慈這才發現,這禦屍人似乎是個心思頗單純之輩,否則也不會一點不掙紮就心甘赴死了,想必他心裏早想到了這麽一天,早有這樣的打算。


    客伽聽見禦屍人稱他為‘土狗’已經快要被氣炸了,剛要罵,李殊慈動作神速的跑過去往他嘴裏塞了兩隻麻核,這樣一來,他便真如土狗一般隻能‘嗚嗚嗚’了!她走迴禦屍人麵前,“唉,你說的對,忠義也是要分人的,不可愚忠啊!否則終究是害人害己!”


    禦屍人似乎也挺解恨,繼續罵道:“這三個刺了金鷹的土狗王子為了爭權奪位,做盡壞事!讓我們北野人自相殘殺!他們才應該去死!”


    李殊慈聽見‘三個金鷹’已經知道了北野王的意圖,無非是養蠱一般,最毒最厲害的那隻最終勝出,便可繼承王位。傳說這一代的北野王,行事詭異,不按常理,看來當真是如此。


    她見禦屍人心防已失,便同情的問道:“原來是這樣,你叫什麽名字?將來崇南與北野若還有恢複友好的那一天,有機會的話,我幫你去瞧瞧你的家人,也算咱們相識一場。”


    禦屍人想起自己的家人又忍不住留下熱淚:“我叫支藤。”


    “好吧,我知道了,將來若有機會,我一定去拜訪你的家人。”李殊慈說到這裏,為難的看著支藤,說道:“我若是見到了你的家人,該怎麽同他們說呢?他們若知道你是這樣沒命的,想必會十分傷心的吧?”


    支藤想了片刻,無力的垂下頭。口中兔肉的餘味也變得苦澀起來。李殊慈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迴手將剩餘的兔子腿扔到桌幾上,邊擦手邊要走出營帳。


    支藤見她要走,覺得這事還沒定下來,怎麽就走了呢。“等等!”


    李殊慈轉頭看她,目光中滿是惋惜:“對不起,我也幫不了你,在我看來,與其讓你的家人知道你是這樣死的,恐怕還不如沒有消息的好。”


    支藤眼眶發紅,看上去十分可憐:“若北野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像從前那樣安然與崇南和平共處該多好!我家裏老父曾說,那二十年,是他這輩子過的最舒坦的日子。可新王殺了老王,又與他的兒子們開始密謀崇南的土地……”


    與崇南通商貿易的那些年,北野的日子不知好過了多少,崇南人很喜歡北野的毛皮、馬匹等物。北野通過買賣和交換,吃穿根本不愁。


    “我還以為北野所有人都不願意與崇南保持那時候的平靜。”李殊慈心裏咚咚的跳個不停,她知道,此時不宜太過著急,還是應該徐徐圖之。


    “怎麽可能!”支藤眼睛裏突然冒出幾點忿恨來,“北野民風淳樸,若不是王族野心勃勃,調征百姓們的馬匹糧食,百姓也不至於吃穿都困難。又怎麽會紛紛加入軍隊來征討崇南呢!我們都不願意打仗。”


    客伽聽到這憤怒的嗚嗚著,奈何兩人根本就不理。李殊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們應該聯合起來反對王權才是,何必要這般助紂為虐?更何況,你覺得北野這些軍隊,能打得過兵強馬壯的崇南嗎?崇南隻是一時弱勢,而你們,即便這次打贏了,終究無法長久。吃虧吃苦的隻能是你們這些弱民。”


    “可我能做什麽呢?我即便懂得這些,也無能為力。”


    李殊慈沉默片刻,問道:“你想活命嗎?”


    支藤猛然抬頭看著她。


    李殊慈又問:“你想再見到你的家人,讓他們再過上從前那樣的日子嗎?”


    “我……”支藤猶豫著,他的目光越過李殊慈看向憤怒的客伽。似乎就是在這一刻,他做出了決定。“我該怎麽做?”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支藤當夜就被帶離了客伽,他知道自己既然做出了決定就必須要執行到底,否則他到時候還是一死,又弄的裏外不是人。所以,當時就主動提出要幫李殊慈他們解決赫連霆的事情。


    孔常他們此時再看李殊慈的時候,都自發的眼中帶笑,恭敬有加。


    支藤對眾人說了這次深入崇南的三位北野王子,隨後又說道:“他們不是北野的好王子,不為普通民眾著想,心中隻有權勢地位,將善良大度的虹通王子關押了起來。將支藤沒有其他要求,隻希望諸位在對付北野王權的同時,不要傷害無辜的百姓。”


    赫連韜孔常等人自然無需反對。


    李殊慈在支藤給赫連霆看過之後,問道:“如何?”


    支藤歉意的說道:“老將軍的身體裏被種了‘阿迷蠱’,所以才會在虛弱之下昏迷不醒,隻要將體內的蠱蟲殺死,老將軍就沒事了。”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陣難看,如果不是誤打誤撞收服支藤,赫連霆豈不是很快就要變成‘煉屍’?這下眾人看向李殊慈的目光又充滿了感激和慶幸。


    支藤支吾了一會還是說道:“對不起,這蠱就是我下的……”


    在場之人頓時神色怪異起來,直直的瞪著他,支藤招架不住眾人的目光。連忙說道:“我能解,我下的蠱,解起來自然萬無一失!隻是,老將軍的腿……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腿已經是這般模樣了,在下也無能為力……”


    眾人都一陣心痛沉默,李殊慈歎了口氣,道:“支藤,‘阿迷蠱’的事就拜托你了,這是木雲,你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就與她商量。”


    木雲衝他點點頭,兩人便著手解毒之事。


    李殊慈示意赫連韜先出來一下,兩人走出營帳,她說:“咱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既然到了這裏,咱們就不缺人手了。還是要馬上行動的好。”


    赫連韜點頭:“我已經與孔將軍等人商量了,就由我親自帶人前往北安城。正好北安城的同知劉大人避難到了此處,就讓他跟著一起。畢竟是北安城的父母官,有他在,整頓亂民之事定能事半功倍。”


    “有兵在手,那些深入崇南的北野人不過是一群困獸,決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北野王若是有膽,就明著跟咱們要人好了。”李殊慈冷笑道:“這般不顧後果的陰謀詭計,我倒想看看他怎麽收場。”


    還沒等赫連霆醒來,赫連韜就帶著李殊慈和柳如刀率兵迴到了北安城,算是一個打手一個軍師。奸細王忱被割了頭顱,掛在北安城的城牆上。先前李殊慈他們在路上整頓編製的亂民倒起了很大的作用,將四處躲藏的北野小股散兵殺的殺,捉的捉。


    赫連韜等人一到,另外兩名‘土狗王子’也很快落入了手中。


    劉甫仁戰戰兢兢的,生怕赫連韜這位中軍指揮使兼大欽差怪罪他棄城而逃,鞍前馬後,不敢說一個不字。親自奉命遊走周圍各城各郡,隻要能夠的上的,劉甫仁都奔波個遍,沒辦法,這也是為了北安城的百姓,隻要能帶迴糧食物資,臉皮有什麽要緊,將官保住,讓百姓上司記自己一個好才是真真的!


    反正他借的是欽差的名義,特來征調物資!


    赫連韜不管劉甫仁怎麽想,隻要他將實事兒辦好,半點也不提他棄城跑路的事。


    李殊慈笑道:“北野王得不到迴音,想必不敢輕舉妄動。咱們趁此機會好好整頓,損失了什麽,都好好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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