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韜一路大馬金刀的甩著膀子,及其誇張的進了禦書房,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臣,叩見君上!”


    煦文帝慈和溫厚的看著赫連韜:“起來吧!你這孩子是個真性情的,有什麽事都在臉上掛著!”雖然此時禦書房有不少官員在場,煦文帝也毫無掩飾對赫連韜的喜愛和維護之意。“說說吧,你是怎麽知道那山上藏著什麽山匪的?”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赫連韜道:“承蒙君上抬愛,百姓信任。此事還得從幾月前李少傅李大人扶棺離京的事情說起。”他頓了頓,這李少傅說的自然是李殊慈的父親李唯清,周圍一部分看向李煜,一部分人望著君上,赫連韜清清嗓門繼續說道:“李少傅夫婦離京路上,遭遇匪寇劫掠絞殺!在我天子腳下,居然有人膽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煦文帝臉色一沉,很不好看。李唯清為人寡淡,所求甚少。這種無欲則剛的氣質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所以煦文帝十分喜歡有這樣一個人在他身邊輔佐,與他是君臣,亦是友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十分重要,“真有此事?李相!你可知道實情?”


    李煜秉承中庸中立,是個老好人,處理政事頭頭是道,偏偏涉及家事便是一團亂麻。此時被煦文帝突然揪出來,明顯神色迷茫,壓根不知事情始末。“臣……不知。三郎在家書中也並未提及。”


    煦文帝的臉色明顯更不好看,赫連韜為李煜辯解道:“這事也不怪李相,李少傅是個有擔當之人,自然不會遇事便四處張揚,報喜不報憂也是怕親人擔憂。”


    煦文帝冷哼一聲,“那你倒是說說這事和你昨日剿匪到底是何始末?”


    赫連韜整肅容色,說道:“李少傅夫婦福大命大。危難之時幸得一位上陽宮的前輩所救。然則下官聽聞此事,深感痛恨,事發之後便一直在尋找這夥賊人,直到前幾日終於在極其隱蔽的山坳中發現行跡,由於此夥賊人人數眾多,下官不敢貿然打草驚蛇,於是精心布置一般之後,昨夜才帶人進去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得以全滅賊寇。”


    “好!此種傷天害理之人,決不可姑息。”煦文帝看著赫連韜,神色又變得溫和愉悅起來,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麽獎賞?”


    赫連韜苦惱的想了想,完全沒有方才意氣風發的樣子,煦文帝皺眉:“你小子有什麽話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赫連韜看了看旁邊死死盯著他的嚴禦史,繼續吞吞吐吐。


    煦文帝哭笑不得,揮手道:“你們無事便先退下吧。”


    嚴禦史臨走的時候還不甘的瞪了赫連韜一眼,赫連韜同樣迴他一個白眼,等人走幹淨了他這才期期艾艾的說:“臣想求君上幫忙找一個人。”


    煦文帝大感驚訝,“找人?什麽人?”


    “就是之前救了李少傅夫婦的那位上陽宮前輩,似乎是我一位友人的師父,那位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實在另臣的友人頭痛,所以……”


    “所以你想幫你的朋友找他師父?”煦文帝已經習慣了赫連韜不按常理的行為,“他叫什麽名字?”


    “前輩名喚,唐鈞眉。”


    “唐鈞眉……”煦文帝咀嚼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人到可以幫你找找,不過,你小子別想偷懶,從今日起,你便代替楊衍之前的職務,認命殿前司禁軍都尉一職!”


    “啊?君,君上……”赫連韜目瞪口呆,怎麽就忽然天降大任在他的身上了呢!“此事萬萬不可……”


    “嗯?有何不可?”煦文帝擺起架勢,瞪視著赫連韜。


    “額,這個,臣並無此能……”赫連韜兩眼一摸黑,他爹就已經是個紮手的了,他若是再領了殿前……這小命早晚難保啊!不是說君上老伯防著他們父子呢嘛?難道是試探……“臣……”


    “好了!此是就這麽定了。”煦文帝不等他再編什麽瞎話,直接一錘定音說道:“若是你覺得一時間難以適應,或惹人非議,便先領個副都尉好了,反正兩處都空著呢!難不成我這殿前司還沒人管了?”


    赫連韜愕然,怎麽會沒人管?君上若振臂一唿,有的是人才來填空子!


    這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嘛?如果說誰是這群朝臣的眼中釘……儒王認第一,他赫連家就敢認第二!


    赫連韜一路慢悠悠蹭出宮,又加緊腳步了迴府裏,直直進了內書房,“洪叔!”


    仍然是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褂子,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洪秀才恭敬行禮:“世子殿下安。”


    “哎喲,都什麽時候了,安什麽安!”


    洪秀才早就熟知赫連韜的性子,並不以為意,笑眯眯道:“禮不可費!”


    “今日君上居然要我擔任殿前司副都尉一職!這迴玩完了!真玩完了!”


    洪秀才猛地迴身,盯著赫連韜皺起眉頭。


    “你說君上他這是什麽意思,真要將我們赫連家的人都架在火上烤?”


    洪秀才緩緩做在椅子上,仰麵向後靠著,半晌才睜開眼睛說道:“君上要為儲君除患了。”


    “為儲君除患?”赫連韜身子猛然前傾,又緩緩落了迴去:“誰是儲君?誰又是患?難不成咱們就是必除的那個患?”


    洪秀才漸漸冷靜下來,道:“也未必就是,世子想想,李五姑娘做的那些事,君上真不知道?這天下就沒有君上不知道的事!”


    赫連韜瞪眼看著洪秀才,顯然有點明白,又不夠明白。洪秀才又說:“李相明裏中立,實際上卻與沈家早有姻親,他想潔身自好,也得問問沈家能不能答應。而李五姑娘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擺脫沈家,甚至是打擊沈家!而君上又默認了儒王擇選李五為儒王妃。”


    “還封了個‘永寧’縣主……”赫連韜喃喃道,這事他記得清楚。


    “說明君上非但不介意李五背後給沈家捅刀子,還對她十分袒護。李府與儒王結親,此時李家便有了另外一個立場。而楊家也已經脫離了這場桎梏。現在,李五姑娘還要借惠妃的手挑斷林沈兩家的姻親……細細想來,這都是出自一個小丫頭之手,真是令人心驚膽寒啊!”洪秀才細細的想著紛亂的時局,“我想,君上其實並不屬意太子,若非如此,君上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沈家這頭隨時都會反咬太子猛虎,匍匐在太子身後而毫不在意呢?”


    “難道君上其實是想借沈家的力量打壓惠妃?”赫連韜瞪眼不解,“不要太子,又要打壓惠妃……那誰還能來繼大位?八皇子最受寵,可他的外加梁有先也是惠妃的人!根本不可能啊……難道是六……”


    赫連韜急忙收了口!他不敢置信的瞪著洪秀才……“這!怎麽可能?”


    洪秀才眼裏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君上的心思誰能猜透……若是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儒王爺興許也算得一個。”


    赫連韜還是不敢相信,他和六皇子金曜的關係最好,金曜他……以前赫連韜覺得他沒那心思,可這,他又不是他,怎麽能說的準呢……“難道五皇子就沒希望?”


    洪秀才搖了搖頭……“惠妃娘娘機關算盡,可我總覺得五皇子不是君上心中最好的人選……”


    “那……這任職怎麽辦?”赫連韜一肚子苦水。


    “事已至此,也推辭不得……照現下的情勢看來,儒王爺,起碼能做個太平王爺,這迴你五姑娘聯手絞了沈淵的一支秘密軍隊。咱們和李府,不,咱們和儒王妃的關係走得近,就是和儒王的走的近,若是咱們計較的不錯,君上興許不會對咱們動手……”從李五,到李五姑娘,再到五姑娘,洪秀才都沒發現,自己對李殊慈的稱唿的變化。


    “秘密軍隊?”赫連韜冷笑道:“昨夜,你沒看見,那兩千人馬,各個都是以一敵三敵五的好手,全部都是高手,若不是事先跟儒王爺借了幾個人,又精心布置了這麽久,估計我昨夜便栽了!”


    半邊樓。


    “什麽?”向九一跳三尺高,“你把找我師父的事,托給君君君上了?”


    李殊慈嘴角噙著笑:“怎麽?”


    “上陽宮的規矩,不得與朝廷官員任何糾葛,不得插手朝堂之事!”向九急的團團轉,這要是傳迴上陽宮,他是不是要讓那群殘忍的師叔師伯師兄弟給千刀萬剮了?


    李殊慈搖頭無奈道:“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到時候你便知道了,急什麽?”


    向九瞪眼,“急什麽!我能不急嗎!我迴去就得被我師叔師伯當成下酒菜!”


    “哈哈哈……”木雲端著肩膀笑的肚子痛,“你……向九啊向九!你這慫貨!”


    李殊慈也噗嗤笑了幾聲,才解釋道:“你放心,我保準你沒事……說不定你師父很快就會出現,也許他還會主動來找你呢!”


    向九的腦袋徹底不轉了,一個人默默的縮到牆角吹冷風去了,等著自己被扒光曬成人幹變成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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