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終於熬到天亮。李姝喬一夜也沒怎麽睡,她以為她在沈淵麵前露了麵,沈淵就會幫著她,她就會有辦法擺脫李殊慈的控製。可沒想到居然會這樣。她看著牆角已經被折磨的昏死過去的李姝宛,輕輕的笑了。有什麽關係呢?她相信,日子長了,她早晚能把沈淵的心捂熱,讓他迴心轉意。


    “來人!”李姝喬揚起聲音喊了一句。


    李姝宛的陪房自打邁進沈府的大門就被一個個暗中送到了莊子裏。連一個能進正院的人都沒有。外麵候著的嬤嬤都是沈淵信得過的人,她們進來看見李姝喬好整以暇的坐著,角落裏還昏死著一個女人,連眼皮都沒抬。


    “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洗漱!待會就到認親的時辰了呢!”一個俏麗的丫頭恭敬說道。


    一個年紀略大的老嬤嬤走到喜床跟前,掀起被子將元怕抽出,看到上麵一絲嫣紅的血跡,眼皮跳了跳。她暗自猜測,沈淵到底還是不滿意這門親事,暗中將人換了。她看了看李姝喬,舉止優雅,容顏絕美,就是不知這身份……再看看委頓在地上的女人。這個恐怕才是真正的少夫人了。


    “少夫人,老奴是少爺的奶嬤嬤,從前被賜了主家姓氏。少爺不在的時候,您若有事,盡管來找我。”


    李姝喬一聽這話,連忙轉過身來,打量一番眼前站著的人,輕輕福了一禮:“原來是沈嬤嬤。是我失禮了……”


    沈嬤嬤指著李姝宛問:“這個人要如何處置,還請少夫人示下。”


    李姝喬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屋裏的丫頭婆子,越發覺得冷颼颼的,沈淵身邊的下人是不是有些剔透的過頭了?這個沈嬤嬤明顯已經知道她是假的,卻不動聲色的來問她,她定了定神說道:“先將她關起來,其他等我想好了再說。”她不是想放過李姝宛,是李殊慈警告過她,要留著李姝宛的命。


    沈淵也是一夜沒睡,事情再多也要一件一件的捋順清楚,“來人!”


    “主子!”


    “去李府找沈氏,問問李姝喬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


    他挪動步子,往正院去,做戲做全套,天下人都知道他沈淵對新婦的喜愛和敬重,認親這事仍然馬虎不得。若是出了岔子,之前所做的那些都前功盡棄了。


    李姝喬再次見到沈淵時,他已經恢複了從前那個清冷如竹的樣子,隻是臉上清淡微薄的笑意換成了溫潤柔情,好像昨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二人如同新婚恩愛的小夫妻一路牽著手到了正堂。


    正堂中,沈豪和老夫人高坐,下首分別做著沈文瀚和林氏。兩側則站著鶯鶯燕燕各色家眷,幾乎大半都是沈文瀚的庶女。從李姝喬一邁進正堂的大門,林氏便死死的盯著她看,這不是那天的李姝宛!絕對不是!


    李姝喬柔順的低著頭,跟著沈淵拜了祖父祖母,又拜了沈文瀚,就卡在了林氏這裏,林氏也不接茶,也不出聲,眾人都以為林氏身為婆婆,要給新婦一個下馬威,可這愣神的時間十個下馬威也威完了,眾人都覺出不對勁來。人群中有些竊竊私語,林殊喬高舉茶盞,手已經酸痛發抖了,林氏才說道:“你抬起頭來!”


    李姝喬緩緩抬頭,在場眾人發出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一部分原因是李姝喬的容貌,在李府幾個女兒中容色最佳,今日又精心打扮過,相比之下,沈府各有千秋的閨秀們都遜色了幾分。另一部分原因,眾人之中難免有人見過李姝喬,此時見她立在當場,難免驚唿出聲。


    “喬妹妹!”沈浩這個夯貨此時又不合時宜的犯蠢了。


    沈豪和沈文瀚也是一驚,他們見過李姝喬,卻對李姝宛沒什麽印象,方才新婦一直低著頭,他們也隻以為同是姐妹有幾分相似罷了。然而,當沈浩喊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驚了!


    沈淵微微一笑,道:“三弟怕是誤會了,宛兒與喬妹確實相像。不過宛兒性子安靜,不常露於人前,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罷了!”這話的意思,有的人理解成,從前沈淵就戀慕李姝喬,現在原主死了,便將感情嫁接在相貌相似的妹妹身上。而另外一些人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的。


    沈豪與沈文瀚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不管這是真的李姝喬還是假的李姝宛,都沒有關係,今日事情的事情傳出去,沈淵之前的荒唐行為就有了更好的解釋。對與錯,不過是一個癡情男兒罷了。


    可林氏卻清楚的知道,這絕對不是李姝宛!她那天親眼看到了李姝宛!她木然的接過茶盞,卻還未沾唇就放在了一邊,好個沈淵!好個孽種!


    李姝喬心驚肉跳的認完了親,迴到新房等待沈淵的質問。


    她沒死這件事跟沈姨奶奶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她相信深淵一定會派人去確認,萬幸她熬過了認親,沈府上上下下都見過她的臉,李姝宛想拿迴這個‘少夫人’的名頭是不可能的了。現在,隻要說服沈淵,她就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她不相信沈淵對他一絲情意也沒有。


    李姝喬才不相信李殊慈的鬼話,她莫名其妙活了,又被人送進沈府,中間環節無人知無人曉。沈淵怎麽可能放任她不明不白的留在沈府?


    然而沈淵真的沒問,第二天,第三天……與她同進同出,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李姝喬看著坐在她對麵沉默用膳的沈淵,想要開口又怕壞了事。幸而沈淵終於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放下筷子漱了口。問道:“宛兒可是有話要說?”


    李姝喬垂下頭,倒也聰明,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妾隻是覺得心中有所不安……”


    沈淵深深看她一眼,自然明白她心中想的什麽,開口道:“宛兒放寬心,我既然承認了你,沈府就沒人敢不承認你。今後還望你用心打理後院,為我分憂。”


    李姝喬簡直是驚大於喜!因為李殊慈之前就告訴她,隻要她順利行房認親,沈淵不僅不會追究真相,還會將掌家權交到她手上,能捏緊幾分,以後端靠她自己的本事。李姝喬心如擂鼓,直覺的自己掉進別人事先設好的陷阱裏,可她卻絲毫看不清楚個中關節。“是……妾自當盡力。”


    沈淵溫和的笑笑,說道:“我還有些公事,夫人早些休息吧。”


    當沈淵接到下屬傳迴的消息時,他便了然了。李姝喬出現在沈府都是李殊慈一手安排,而且,她還故意讓沈淵知曉這事是她做的!李殊慈啊李殊慈!這是你對我的挑釁麽?既然如此,我便接下這一招,看看笑道最後的人到底是誰!


    李府,李殊慈一臉打了三個噴嚏,青鴿忙上前詢問:“姑娘身子可有不適?”


    李殊慈搖頭,“並沒有。”


    木雲照例在晚飯後拿出她的雙刀擦拭。隨口說道:“怕是沈淵那廝知曉了實情正在罵咱們姑娘呢。”


    青鴿瞪了她一眼,“我說木雲,為什麽你總是在膳後擦你的刀?好好一個姑娘家你好歹用個軟劍什麽的!你應該和木山換一換才對!”


    木雲不屑道:“你懂什麽!那軟劍都是那些個假斯文的公子哥才願意用的東西,我大哥是因為帶著方便,他什麽都會用。而我呢,就覺得一手舉一把大刀砍人痛快!”木雲嘿嘿嘿一笑:“至於膳後擦刀……我就是覺得,吃了人家的,總得安撫安撫……”


    李殊慈和青鴿對視一眼,皆有種不好的預感。青鴿問:“你不會是用這把砍人的刀……”


    “是啊!”木雲理所當然的應聲,“要麽你們以為那些個稀奇的野味都是怎麽來的?我這雙刀比一般的雙刀小巧不少,十分順手。切瓜砍菜殺個野味都不在話下!”


    青鴿幹嘔了一聲,委屈的喊了一聲‘姑娘’。迴頭見李殊慈的臉色也不怎麽好。李殊慈怒道:“木雲,以後沒我的吩咐不需出門!”


    “誒?”木雲皺眉:“怎麽了嘛!莫名其妙的!”


    見二人不理,她又說起正事來,“你們說惠妃抓了祝含英到底能不能問出什麽來?要是她什麽也問不出來可怎麽辦?”


    “你太小瞧惠妃了,她能從一個江湖草莽進入王府,一步步從一個王府媵到今天執掌整個後宮,你覺得她會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祝含英嗎?”李殊慈笑道:“她若是知道了祝含英和沈文瀚的事,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她深知君上想要鏟除沈家的心思,所以她不會介意這件事鬧大。我想她今日便會召見林氏。能示好拉攏林家最好,如果不能,林家從沈家的泥團裏摘除也是大好事!”


    “那她會不會查到慧靜這邊?”


    惠妃前腳抓了祝含英幾個,後腳慧靜就被李殊慈抓走了。


    “以惠妃的心思,不難聯想到慧靜,更何況她手上還有個邱雲仙。”李殊慈食指扣著桌角,“所以咱們得盡快撬開慧靜的嘴巴!萬一惠妃來要人,咱們肯定是要交出去的!”


    “可如果惠妃問咱們為什麽要抓慧靜,咱們要怎麽說才好?”


    李殊慈狡詐一笑,這還不容易,“人是世子抓去的,要解釋,自然也是世子去解釋。他不是剛抓了山匪麽?半路遇見鬼鬼祟祟的尼姑,就抓起來審問了。”


    木雲配合的一攤手,學著赫連韜無賴的神色:“不行嗎?”


    李殊慈也忍不住笑起來,她看著眼前歡聲笑語的兩個人,覺得這樣的時光格外的好。


    她算準了沈淵的高傲,當沈淵知道李姝喬是她親手安排,便會如一隻好奇的貓般,想知道她之後會做什麽。


    沈淵,你等著吧!李姝喬不過是個開始,大禮還在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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