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綺容聽見動靜,雪白頸項微微轉動朝門口望過來,那一雙秋水明眸中仿若天生就汪著一波柔情,在見到門口男子的一刹那,琴聲戛然而止,神色間如林間一隻受驚的小鹿般惹人憐愛,她慌亂的站起身,對李唯承身後的柳織問:“柳織?這是怎麽一迴事?”


    柳織不急不緩的從李唯承身後走到兩人中間,福了一禮道:“姑娘,這是李家大爺啊!”


    安綺容的麵容上霎時飛上兩抹紅暈,朱唇輕啟:“大爺?”


    李唯承的眼珠子幾乎黏在了安綺容的身上,半分也挪不開,聽見二人的對話,不禁露出疑惑來,問道:“請問這位姑娘是……”


    安綺容羞澀的低下頭,隻看自己的裙角,柳織心中腹誹一聲‘裝模作樣’,對李唯承解釋:“我們家姑娘的母親是貴府老夫人的嫡親妹妹,我們姑娘是您的表妹呀!”說罷,引著李唯承在桌幾前落座,到了杯暖茶遞到他麵前,說:“大爺,我們姑娘之前為我們老爺守孝三年,耽誤了婚事。這迴上京來,就是想求一門姻緣,奈何老夫人此時身體不佳,這事便落在了幾位夫人身上,前些日子大夫人對我們姑娘說……”


    安綺容忙上前兩把,拉住柳織,嬌嗔道:“你這死丫頭,跟大爺說這些做什麽?”


    李唯承哪有心思喝茶,聽聞她居然是母親的外甥女,不禁驚訝,又想起似乎最近府上確實有親戚上門這麽迴事,暗怪自己怎麽不早點上上心。又聽提到周氏,眉間頓時一緊,他看著安綺容這一靜一動一急,那般妖嬈婉轉,幾乎直了眼,聲音不由自主放輕放緩,問:“周氏?她說什麽了?”


    柳織扶住安綺容,笑道:“既然大夫人主動提了,姑娘還害羞什麽。哪家的小娘子定下婚事前,都得先相看相看郎君呢。”


    李唯承瞪大眼睛,兩隻耳朵都恨不得伸出二尺長把話聽個明白,什麽什麽?定下婚事,相看郎君?“你是說……”


    柳織眼睛在兩人身上看了一個來迴,笑道:“大爺想的沒錯,大夫人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想給我們姑娘和大爺您做媒,還說成親之後,我們姑娘就和夫人一樣,以平妻論!”


    安綺容抬起眼睛,眼風在李唯承身上輕輕拂過,又趕緊低下頭,臉頰更紅了。李唯承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麽個天仙似的美人兒,居然是那個老虔婆給自己相看的平妻?她會有這麽好心?是了!周氏心機深沉,定然是想借此打壓蘭氏,借刀殺人,漁翁得利……李唯承已經把所有惡毒的計謀都自動安在了周氏身上……


    然而他看著眼前的絕色美人兒,心中想著,要鬥就讓她們鬥去,他隻享受他的就是。當下斂目道:“是夫人她費心了,我一連失去了一兒兩女,夫人身子又不好,以後恐怕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自然是要再娶一位妻子為我開枝散葉,誕下嫡子。”他整肅麵容,看著安綺容一本正經的說:“姑娘若不嫌棄李某,在下自然三媒六聘迎娶姑娘過門,以後和夫人以平妻論之。”


    安綺容低垂的眼眸中露出一絲笑意,她終於抬起頭,眼波橫向李唯承,聲音如珠玉落盤,“大爺說的什麽話?大爺豐神俊朗,是人中龍鳳,容兒怎會嫌棄?”


    李唯承聽聞此言心花怒放,麵上卻還裝的十分冷靜,暗地想著怎麽才能把這事早早落實了。萬一周氏那黃臉婆又後悔了,他卻到哪再去找如此佳人入懷?看見桌上擺著的暖茶瓷杯,便伸手親自倒了兩盞茶,站起身,一杯拿在手中,一杯遞到安綺容麵前。“承蒙容姑娘不棄,在下今後定當將姑娘捧在手心,如珠似寶,珍重一世。”


    李唯承不愧是做過官的文人,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此時美人就在眼前,真真稱得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彎月似的長眉……李唯承越看越樂,見安綺容接過杯盞,笑道:“喝了這盞清茶,你我情定於此。”


    安綺容含羞點頭,長袖遮麵,卻是將半盞茶水盡數倒入袖中,笑眯眯的看著李唯承將盞中茶水飲盡。朝柳織使了個眼色,柳織上前接下兩人手中的空茶盞,道:“大爺,姑娘稍坐片刻,奴婢去拿些瓜果點心來,您二位合該好好說說話才是。”


    李唯承深感這丫頭的激靈,盯著柳織的纖腰豐/臀直到她消失在門簾後,這丫頭到時候豈不也是他囊中之物?安綺容見他忽然露出一臉色相看著柳織,隻當沒看見,心中卻暗道:等她拿下了這正妻的位置,有的是手段收拾這色鬼,讓他服服帖帖!


    柳織在外麵轉了一圈,感覺差不多了,便又掀了簾子進來,見李唯承果然昏昏欲睡趴在桌邊,安綺容關緊門窗,道:“快點把他弄到床榻上,一會周氏恐怕就要來了。”


    兩人合力連拖帶拽將李唯承弄到榻上,又將他的衣襟扯開,褲子褪到膝下。安綺容四處看了看,將天青碧水的床幔扯下一半,一副狼狽掙紮過的痕跡,柳織道:“姑娘,既然周氏已經答應讓姑娘做平妻,何苦又做這一番假?”


    “小妮子,你是傻不成?若真讓這色鬼得了手,迴頭周氏又不認賬,咱們怎麽辦?到時候隻能啞巴吃黃連,一床錦被蓋雞籠,委委屈屈做個妾室。”安綺容眯著眼冷哼道:“周氏恐怕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才對,你看著吧,一會周氏定然會前來‘捉奸’,說不定還要將屎盆子扣到咱們頭上!”


    說罷,安綺容將自己的身上的錦繡羅裙一扯,露出凝脂般的肩膀來,又將發髻抓的散亂,一副剛被欺淩過的模樣。柳織怔了怔,瞬間明白了安綺容的意圖,道:“姑娘真是聰明。這樣一來,大爺欺負了姑娘,就得負起責任來,若是不肯取姑娘為妻。姑娘身子沒破,也不用委身做妾,還有退路。大不了咱們迴老家去。”


    安綺容笑著給她個白眼:“可是叫你這丫頭聰明一迴。說這麽明白作甚?萬一叫人聽見可不得了。快點將那壺茶水倒了,換上新的來,別叫人抓到蛛絲馬跡。”柳織趕緊去了。安綺容冷笑看著榻上暈乎乎的李唯承,那藥效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差不多能趕上周氏來‘捉奸’。


    “哼!想算計我,想的倒美!”原本她是看中了李唯清的,奈何即便成事了也隻能做妾,更何況李唯清和姚氏感情甚篤,她想橫插一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想到就在她猶豫著是不是要另攀高枝的時候,周氏找到她,提出願意和她以平妻論,共同伺候李唯承的話。安綺容盤算著,這自然比其它不找邊際的想法都靠譜,李唯承雖是庶子,卻也占一個長字,若是有一天,真能脫了這個庶字,她可就是相府的當家主母!


    不過,她可沒興趣和周氏共侍一夫,聽說周氏已經失寵很久了,兒女也死的死,殘的殘……等她被李唯承三媒六聘娶進家門,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周氏!蘭氏一個妾,她可以慢慢收拾……


    柳織換好茶水重新放到桌子上,想了想說:“姑娘,聽周氏的意思,大房最近受的這些事,都是那個古靈精怪的五姑娘的手段。奴婢卻不信,五姑娘小小年紀懂什麽?會這麽厲害?大少也殘了不說,大姑娘和三姑娘可都死了呀!”


    安綺容道:“我也覺得奇怪,不過若真的嫁給大爺。那麽以後自然要幫著大爺謀劃,李唯承是庶出長子,和三房明爭暗鬥就是為了一個嫡字,嫡庶可是天壤之別!到時候難免和三房的人撕破臉,還是要防著點才好。”


    柳織點點頭:“可夫人若知道了,定然會反對姑娘這麽做。”


    安綺容歎氣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娘一心想讓我嫁個普通人家做正室,可哪有什麽好人家?我可不想嫁到那些破落戶去,如今有了一個嫁到高門做正妻的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


    外麵隱約傳來一陣響聲,安綺容神色一凝,跳到榻上,陡然爆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救命啊!大表哥,不要……放開我!”


    柳織嚇了一個哆嗦,緊接著拿起茶壺呯的砸在地上摔個粉碎,哭喊起來:“啊!姑娘,姑娘!大爺快鬆手……快鬆手……”


    好巧不巧,李唯承在這個時候醒了,在幾聲叫嚷中睜開眼睛,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的香肩,他平日和蘭氏荒唐慣了,此時順口喊了一句,“我的小仙女兒!快到爺懷裏來!”


    一翻身便將安綺容壓在身下,安綺容大肆掙紮,口中叫喊不斷,柳織又在一旁半推半拽的拉扯著,周氏一馬當先,挑開簾子進了屋子,姚氏,吳氏,還有安綺容的母親蔣氏,隨後兵荒馬亂的進了屋子,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李殊慈在花廳急的團團轉:“到底什麽事?我娘拉著姨祖母和二伯母去哪了?為什麽不讓我去?是誰來傳的話?”


    藍心皺眉道:“是大夫人身邊的春草來傳的話。三爺那並未出什麽事,甚至一直在席上照顧貴客。”


    “大伯母?”李殊慈忽然想到什麽,一跺腳道:“糟了!我怎麽忘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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