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不解道:“咱們為什麽要幫蘭氏?若她以後得勢了。咱們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敵人?”


    “蘭氏不過是有點小聰明而已,相對於周氏的心計,蘭氏根本不足為慮。然而蘭氏隻要在李府一日,就是周氏的一塊心病。李唯承對蘭氏母子寵愛有加,她們和周氏之間總會有一番交鋒,咱們坐收漁翁之利有什麽不好?”


    木雲道:“李唯承間接害死了皇後,居然還能迴的來?”


    “道理很簡單,這個世間的事情,總不是一成不變的。上位者說你有罪,你就是有罪。說你沒有,你也能沒有。”李殊慈冷笑道:“如果不出所料,祖父既然已經開始為沈氏打算,那麽他還會在意和沈家聯合麽。他定然會在沈氏的勸說下去找沈家出麵。而沈家也必定早就想好了對策等祖父上鉤呢!”


    木雲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此事不可能要了李唯承的性命……”


    “姑娘費了這麽大的周章,除了讓李唯承無緣權勢,應該還有別的目的。”青鴿思索道:“難道……姑娘是為了逼沈氏出麵?”


    李殊慈驚訝的看著青鴿,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若是沈氏一直躲著,咱們隻能拳拳打在棉花上,永遠都不可能擊中對方的要害。這些年來,沈姨奶奶一直借周氏的手辦事,要想瓦解大房的布局,首先便要從周氏身上下手,她是沈姨奶奶的左膀右臂,更是李唯承的正妻!若想激化她和李唯承的矛盾,蘭氏是必不可少的。”


    青鴿看著木雲道:“幸虧木雲快好了,不然,我還真是不放心姑娘的安全。“


    木雲苦笑道:“這還真的多謝我爹,若不是他逼我苦讀醫書,我如何能好的這麽快。這生肌丸是我爹研製,藥方還是我死記硬背下來的。”


    第二天,沈豪便上了一道折子,連同沈淵一起被煦文帝召近宮中。沈淵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竟然親自帶領沈家族人下至災情嚴重的各州郡,親自督查衙門設立的粥廠,平複難民。律人律己,確保官商募捐和朝廷下撥的所有救濟銀兩,全部落實道災民身上。


    不過幾日下來,沈淵憂國憂民的情懷不僅傳遍了京地五都,連各個郡縣的都知道了這位被譽為四公子之一的清俊少年,這可和李唯承寄希望於上天不同,這是實打實的功績,受萬民敬仰。


    李殊慈聽說此事,苦笑道:“沈淵,還真是精於算計,無論在怎樣的境況之下,都能做出最利於他的判斷。”


    窗外唿嘯的風聲,冰寒透骨。李殊慈忽覺困倦,便擁著厚厚的錦被緩緩躺下,房間內被花匠精心攤火熏開的銀紅牡丹,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朦朧中,她好似迴到了祖母病逝那一日,白綾挾著大雪在風中唿嘯,時而卷起,時而落下。慘淡的顏色無情籠住她的世界。


    在這異樣空洞無措的時刻,她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少年,白袍黑發,神色低暗。他用那一雙沉默的眼睛望著她,裏麵仿佛是看得見的憐惜和同情。他的嘴角慢慢的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向她走過來,從此後,這個少年仿佛是鐫刻在她心頭的烙印,永生永世烙燙著她。


    “沈淵……”李殊慈猛然從榻上坐起,下意識的環抱住自己的肩膀想要躲避什麽。卻發現這隻一場無為的幻夢而已。


    雪心在外麵聽到動靜,推門進來詢問:“姑娘,您醒了?才睡了沒一會的功夫呢。”


    李殊慈用手支著額頭,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這樣一個夢。她又重新躺迴被子裏,卻覺得難以安眠,索性掀開被子,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拂風苑裏樹影重重,廊上掛著的風燈來迴搖擺,遠處似乎傳來什麽動靜。“雪心,你跟我去祖母那裏看看?”


    藍心正從迴廊上走過來,道:“姑娘,和慧院一個叫鶯兒的丫頭,聽說方才在大廚房和大夫人身邊的嬤嬤起了衝突,蘭氏說她目無尊卑,要將她打死給大夫人賠罪,這一會已經是出氣有進氣無了……”


    “看來蘭氏已經知道鶯兒已經被人買通了。”


    腳下綿軟的白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李殊慈穿過一道又一道迴廊,名壽堂裏已經點足了燈火,可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裏,愈發顯得光華透亮。


    還沒進屋,李殊慈就聽見姚氏驚叫一聲,“母親!”


    李殊慈腦袋翁的一聲,提起裙子就往屋子裏麵奔,雪心和青鴿跟在她身後也迅速的朝屋子裏麵奔過去。屋子裏除了姚氏和吳氏,蘭氏並李姝喬李姝雯也在,並丫頭們一團人圍著唿喊聲一片。連嬤嬤和江嬤嬤一個扶著老夫人,一個人正在掐人中,老夫人卻雙目緊閉毫無反應。


    姚氏一見李殊慈過來,忙道:“阿慈,你祖母她前一刻還在同我們說話,突然就倒下了,這……這是怎麽迴事?”


    吳氏已經聲淚俱下:“是啊,阿慈,老夫人毫無征兆,就這麽暈厥過去了,這可怎麽是好啊!”


    李殊慈撲到跟前,看著老夫人麵如金紙的模樣。目光陰沉道:“青羅,馬上叫管家去請太醫,快去!”心裏忍者難受,拚命忽略剛才那個夢境,她連聲吩咐:“素羅,祖父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從宮裏迴來了,趕緊派人去迎。雪心你先去把府裏的胡大夫找來。”


    不一會,消息已經傳遍府中各處,連府上的各個姨娘,少爺姑娘都一並到了,加上各自的丫頭婆子,在院子裏站了烏壓壓一片。李煜急匆匆從外麵趕迴來,穿過重重人群,麵色驚疑不定。“到底怎麽迴事!”


    胡大夫是府上的坐診大夫,在李家多年,對各位主子的身體狀況十分熟悉,醫術自然是過得去的。胡大夫已經查看了一番,搖頭道:“在下時隔幾日便要為老夫人診脈一次,老夫人身體底子一直不錯,並沒有出現什麽異常,方才我查看一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症狀,至於到底為何突然暈厥,恕在下醫術不精,實難確定……”


    李殊慈心中驚怒交加,她已經足夠小心,還是著了道!“連嬤嬤,祖母這幾日可有什麽異常?”


    江嬤嬤是老夫人身邊最貼心的嬤嬤。但之前家中女兒婚事,趕上年節,便得了老夫人的恩典放了月餘的假,才剛剛迴到府裏。因此,眾人便看向一旁的連嬤嬤。連嬤嬤也是老夫人身邊照顧慣了的人,急忙說道:“並沒有什麽特別,隻是這幾日皇後娘娘大喪,老夫人進宮哭靈,許是太過疲乏,這幾日總有些頭暈,飯用的比往日少些,睡的稍微沉些。”


    姚氏心地本就慈軟,與老夫人感情又好,此時已經抑製不住,聲音哽咽道:“入宮這幾日,太後娘娘念各家老夫人年歲較大,便給了恩典,不必一直跪著,可以時常道暖閣休息。飲食也和眾人一起,老夫人向來行止謹慎,並沒有發生過特別的事情。”


    吳太醫很快被人請來,他反複查看了老夫人的各處症狀,問道:“今日可有什麽異狀?”


    眾人搖頭,李煜皺眉道:“內子身體一向康健,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吧?不知內子何時能夠醒來?”


    吳太醫若有所思的搖搖頭,“倒不像平常的昏厥,像是中了毒。”


    李殊慈心裏咯噔一聲,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李煜訝然,麵色更加驚疑不定,下意識的環視一圈眾人,道:“中毒?”


    吳氏腿一軟,府裏上上下下的飲食都是她負責的,此時提到中毒,自然和吃食有關,“怎麽會中毒?誰會對老夫人下手?”


    李殊慈麵色鐵青,她幾乎讓人時時刻刻注意老夫人屋裏的動靜,吃食上也分外注意,可祖母還是中毒了,她不由握緊了拳頭,看向屋子裏神色各異的眾人,“吳太醫,您既然能看得出是中毒,是否已經有了解救的法子?”


    吳太醫取出銀針,在老夫人手指上紮了一下,將流出的血滴灑進一些粉末進去,觀察片刻,道:“初步判斷,老夫人像是水銀中毒。”


    “水銀?怎麽可能?”吳氏心中忐忑,生怕此事和吃食扯上關係,“吳太醫,您是不是看錯了?老夫人無論如何不接觸不到水銀這種東西……”


    吳太醫聞言,麵色有些不好看,但礙於李煜畢竟身居高位,勉強解釋道:“若是正常情況下,自然不可能接觸到水銀,但也有例外的情況,不知老夫人是否用過朱砂?”


    連嬤嬤臉色大變,突然指著蘭氏道:“是你!你為什麽要害老夫人!你說!”


    蘭氏心頭大驚,當她聽見太醫提起朱砂的時候,便暗道不妙。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過來,此時李唯承可不在身邊,沒有人會替她說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瞬間眼淚似滾珠一般:“父親明察!我沒有,我怎麽可能害老夫人!我……我真的不知情啊……”


    李殊慈剛要說話,隻聽見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到的李姝喬,突然冷笑道:“蘭姨娘,事已至此,你還不老老實實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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