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東因為憤怒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感到受到了奇恥大辱,譚子明把自己當成一個囚犯一樣帶了過來,原來是讓他見羅獵,以這樣的方式見羅獵,是陳昊東不甘心不情願的。


    譚子明道:“羅先生是法租界華探督察長,我需要他幫忙找到小姐。”這個理由很充分,其實譚子明根本沒有向陳昊東解釋的必要,自從蔣紹雄表明了態度,譚子明就意識到陳昊東很難成為督軍的女婿,在蔣雲袖被劫持之後,陳昊東和她的婚事是不可能通過督軍那一關的。


    羅獵也倒了一杯紅酒給陳昊東:“你不用緊張,之所以讓你過來是有幾個問題想核實一下。”


    陳昊東默默調整自己的情緒,他要表現的鎮定自若,決不能在羅獵的麵前失了氣場。他感覺自己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這才慢慢走過去,端起那杯酒,調侃道:“羅督察長不會在裏麵下了毒吧?”


    羅獵微笑道:“知法犯法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會做!”他將端在手裏尚未來得及喝的那一杯遞給了陳昊東道:“不放心的話咱們倆換換。”


    陳昊東道:“沒那個必要。”他喝了口酒:“說說吧,找我什麽事?”


    羅獵道:“距離咱們約定的時間好像要到了。”他曾經限令陳昊東一周內離開黃浦,眼看時間就到了。


    陳昊東傲然道:“不是什麽約定,是你一廂情願。”


    羅獵沒有動氣依然笑道:“現在就是我想趕你走,督軍隻怕也不會放你走,蔣小姐一天沒有平安迴家,你就一天沒有自由,如果蔣小姐遭遇任何不測,不用我動手,你都會為此負責。”


    陳昊東在羅獵麵前不甘示弱:“我當然會負責,雲袖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你巴不得出現這樣的狀況吧?我現在的處境不正是你想要的?”


    羅獵道:“當年我師父非得要我出來擔任門主之位,我對此本來是沒有興趣的,其實誰做這個位子還不是一樣,可後來我方才發現我師父的良苦用心,因為他看出你本非善類。”


    陳昊東冷笑道:“鳩占鵲巢還倒打一耙,羅獵,盜門自從到了你的手上四分五裂,氣息奄奄,如果長老在世隻怕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羅獵道:“你去福滿園本想見的人是誰?”


    陳昊東被他問得一怔,險些脫口而出,不過他馬上控製住了自己,反問道:“跟你有何關係?”


    羅獵道:“你去見的人是白雲飛對不對?”


    陳昊東的雙目中閃過錯愕之色,羅獵已經從他稍閃即逝的錯愕中看到了事情的根本,羅獵歸來之後,並沒有嚐試去探索他人的腦域,因為他的身體想要恢複到最佳的狀態需要一個過程,在恢複之前,不可以進行這方麵的冒險,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敏銳的洞察力。


    陳昊東否認道:“什麽白雲飛?我根本就不認識!”


    羅獵道:“這杯酒其實真有問題。”


    陳昊東心中一驚,怒視羅獵道:“你在裏麵下毒?”


    羅獵道:“沒有下毒,隻是給你加了點料,有沒有聽說過吐真劑?”


    陳昊東握緊了雙拳。


    羅獵道:“吐真劑是一種最新研製出的藥物,飲用之後,很快就會麻痹一個人的大腦,在接受問話的時候會不由自主說出實情。”


    陳昊東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扔在了地上,玻璃酒杯摔得粉碎,他轉身就走,卻被譚子明攔住了去路,譚子明道:“走那麽急,是不是擔心說出真相?”


    陳昊東道:“原來,你們聯合起來害我!”


    譚子明冷笑道:“你真能抬舉你自個兒,想害你根本用不著那麽麻煩,我關心得是小姐的安危。”


    羅獵道:“陳昊東,你去見白雲飛是不是?”


    陳昊東大吼道:“我為什麽要向你交代?”


    羅獵道:“你去見白雲飛,白雲飛沒有見你,而是派他人過來和你見麵,你仔細想想整件事就是一個圈套,他們隻是支開你,劫走了蔣雲袖,劫走蔣雲袖的目的不是為了對付你,你可能已經成為了一顆棄子。”


    “你胡說!”陳昊東喘著粗氣轉過身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羅獵。


    羅獵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淡,他抿了口酒道:“白雲飛到底想幹什麽?”


    陳昊東大吼道:“誰說我去見白雲飛?誰說我跟他有聯係,你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信口雌黃!”


    羅獵歎了口氣道:“陳昊東,你的頭腦真是有些問題。如果蔣雲袖出事,你以為督軍會讓你活著離開黃浦?你在黃浦的確有些人馬,可是在楊超的事情之後,你還指揮得動誰?梁再軍嗎?他和他的振武門根本沒有任何人去幫你找人,你現在已經是眾叛親離了。”


    陳昊東指著羅獵道:“你胡說……你胡說……”


    羅獵向前走了一步,進一步摧垮他的心理防線:“楊超在離開巡捕房之前已經招供,當晚他參與了殺死常柴的行動,而那次行動的組織者就是你!”


    陳昊東向後退了一步,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他一直都在擔心楊超會出賣自己,按照羅獵的說法,極有可能存在這份證詞。他搖了搖頭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休想誣我清白。”


    羅獵微笑道:“嘴巴可真硬,楊超雖然被劫走,可是隻要他活著我就能把他找出來,到時候我看你還如何抵賴。”


    陳昊東道:“羅獵,你就是跟我作對,你永遠都在跟我作對!”


    羅獵道:“常柴不會白白死去,福伯的死因我更會追究到底,陳昊東,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他揚起酒杯,鮮紅色的酒水潑了陳昊東一臉,陳昊東被徹底激怒了,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卻被譚子明用手槍抵住了腦袋,陳昊東不得不停下腳步,大吼道:“有種你就開槍!”


    譚子明道:“我會開槍,不過不是現在,你給我滾,去找白雲飛,讓他交出我們小姐。”


    陳昊東慢慢退了出去,後麵倉庫的大門緩緩拉開,他意識到今晚羅獵並沒有想殺他,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直到他退出倉庫的大門,方才敢轉過身去,他的車就停在外麵,陳昊東上了車,啟動汽車,他認出這裏是虞浦碼頭,他再不敢停留,驅車向外麵駛去。


    譚子明和羅獵並肩望著遠去車車影,譚子明心有不甘道:“就這麽放了他?這廝絕對有問題。”


    羅獵道:“人不是他抓的。”


    譚子明道:“你是說白雲飛?可他為什麽要抓我們小姐?”


    羅獵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答案,不過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極有可能跟自己有關,白雲飛和譚子明一樣,他們都仇視自己,隻是前者要比後者可怕的多。羅獵道:“你派人盯緊陳昊東,他應該會想辦法和白雲飛聯係。”


    譚子明點了點頭。


    已經是蔣雲袖失蹤的第三天,雖然蔣紹雄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幾乎將黃浦搜了個遍,可是仍然沒有半點消息。蔣紹雄為此寢食難安,夜不能寐,整個人也衰老了不少,他的脾氣越發暴躁。


    手下人沒什麽要緊事都不敢接近他,這其中也隻有譚子明是個例外。


    蔣紹雄看到譚子明走進來,顧不上招唿他坐下就問道:“怎樣?”


    譚子明道:“還是沒有消息。”


    蔣紹雄歎了口氣道:“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要錢老子給他們,無論什麽條件我都能答應,可偏偏就是一點音訊沒有?難道他們綁架不是為了錢?”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陳昊東那裏有什麽動靜?”


    譚子明道:“他沒什麽動靜,甚至很少出門。”


    “王八蛋!”蔣紹雄罵了一句,陳昊東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跌倒了穀底,就算這次平安找迴女兒,他也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如果女兒遭遇了不測,他絕饒不了陳昊東,一定會要了他的狗命。


    譚子明道:“督軍不必著急上火,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必須多點耐心,以我之見,綁匪也是故意在和我們比拚耐心,小姐在他們手中,他們就占據了主動,他們要得就是我們這邊心理崩潰,從而會答應他們任何的條件。”


    蔣紹雄雖然明白譚子明說得有道理,可事情在自己的身上,身為父親又怎能不心急。他低聲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這件事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是衝我來的。”


    譚子明沒有說話,蔣紹雄征戰多年,樹敵無數,要說有人通過這種方法報複他倒也不足為奇。


    蔣紹雄道:“就算有人要報仇,就算老天要報應也應該報應在我身上,而不是我的女兒。”他閉上雙目,雙手用力抓住沙發的扶手。


    譚子明還從未見過他表露出如此彷徨無助的一麵,一時間也不知應該如何安慰他。


    此時聽到外麵衛兵通報,卻是巡捕房的於廣龍到了。


    譚子明讓人將於廣龍請進來,於廣龍帶著一個文件袋過來,說是今晨有人送到巡捕房的,當著兩人的麵將文件袋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被五花大綁的人是蔣雲袖。


    蔣紹雄看到女兒的樣子,險些沒有落下淚來,於廣龍又從中取出一個翡翠手鐲,蔣紹雄看得真切,這手鐲也是女兒的,他顫聲道:“找到……雲袖了?”


    於廣龍搖了搖頭道:“裏麵還有一封信。”


    蔣紹雄趕緊去文件袋裏麵取出了那封信,信並沒有拆開,於廣龍做事謹慎,是準備當著他的麵拆開的。


    蔣紹雄拆開了那封信,看了一會兒,然後將信遞給了譚子明。


    譚子明看過之後道:“要用一口棺材來換?”


    蔣紹雄點了點頭道:“上麵的數字應該是經緯度,給我們三十天的時間,如果三十天內我們無法將他想要的東西帶來,他會把雲袖的屍體送過來。”


    譚子明安慰蔣紹雄道:“督軍,至少證明小姐現在平安。”


    蔣紹雄歎了口氣道:“我怎麽知道?”事實上誰也不知道現在蔣雲袖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於廣龍道:“督軍,我們已經將整個公共租界都搜查了好幾遍,並沒有發現蔣小姐的蹤跡,看來劫匪十有八九把她轉移出去了。”


    蔣紹雄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將人找迴來。


    譚子明道:“我帶人去找,不過這方麵我並非專業。”


    蔣紹雄點了點頭道:“你隻管放手去做,不管花多少錢,不管需要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隻是你想找什麽人幫忙?”


    於廣龍道:“據我所知,羅獵好像是這方麵的好手。”


    譚子明朝於廣龍看了一眼,於廣龍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了,他趕緊起身告辭,蔣紹雄也不留他,讓譚子明代自己送出門外。


    譚子明迴來之後道:“他說得倒是不錯,羅獵的確是這方麵的好手。”


    蔣紹雄道:“此人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可他未必肯答應。”


    譚子明道:“我對此人多少還有些了解,這次他迴到黃浦就是為了解決陳昊東這個仇人。”


    蔣紹雄不屑道:“陳昊東豈是他的對手。”


    譚子明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隻要督軍答應幫助他解決陳昊東,我就有把握說服羅獵給我們幫忙。”


    蔣紹雄點了點頭道:“隻要能夠救迴我的女兒,此事包在我的身上。”自從女兒被綁架之後,蔣紹雄對陳昊東已經徹底失望,就算沒有羅獵這檔子事,他也不可能將女兒的終身托付給這麽一個人,一了百了的辦法就是將他徹底解決。對他而言,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譚子明在得到蔣紹雄的承諾之後,即刻去找了羅獵,羅獵聽他說完,並沒有馬上表態,向他要來了那份綁匪送給警署的文件,綁匪讓他們去找的棺材形狀非常奇怪,如同紡錘一般,羅獵曾經見過這樣的棺槨,他心中已然有了迴數。


    通過上方的經緯度,羅獵在地圖上將目標地點定位,他發現上麵所標注的地方在東山島附近,東山島乃是海龍幫的總舵所在。羅獵用筆在所選位置上畫了一個圈道:“譚兄對這一帶熟悉嗎?”


    譚子明搖了搖頭道:“來黃浦之前我都在中原一帶,對海邊的狀況並不清楚。”


    羅獵道:“這裏距離東山島很近。”


    譚子明聽到東山島馬上道:“東山島好像是海盜的巢穴。”


    羅獵點了點頭道:“海龍幫的總舵就在東山島,這一帶海域島嶼眾多,遍布暗礁,如果對當地狀況不熟悉,根本沒可能到達目的地。”


    譚子明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如此說來,要稟明督軍多派些人馬過去。”


    羅獵笑道:“去的人越多恐怕就越麻煩,如果我們陣仗太大,恐怕海龍幫會把我們當作前往清剿他們的隊伍,隻怕會伏擊咱們。”


    譚子明道:“如果人少了,豈不是陷入海盜的包圍圈中?”


    羅獵道:“實不相瞞,我和海龍幫方麵還算是有些交情,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前去的人員必須由我來親自挑選。”其實自從羅獵看到那紡錘形的棺槨就已經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他總覺得這件事和白雲飛相關,所以很快就下定決心要去一探究竟。


    譚子明道:“沒有問題。”


    羅獵道:“還有,此事完成之後,無論蔣小姐平安與否,我希望在陳昊東的事情上督軍不要插手。”


    譚子明笑道:“此事你不用擔心,督軍已經答應,他會親自解決陳昊東的事情。”


    這對羅獵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雖然他知道是陳昊東殺了常柴,福伯的死十有八九也和他有關,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證據,如果自己直接出手幹掉陳昊東,可能會在盜門內部造成一些不良的影響,現在蔣紹雄主動願意代勞,當然再好不過。


    羅獵由此也推斷出蔣紹雄對陳昊東這個未來女婿並不滿意,就算能夠順利將女兒救迴,也不會將蔣雲袖嫁給他,其實這一點並不難理解,又有哪個父親願意將女兒的終身托付給一個內心陰暗且沒有擔當不肯負責的男人?


    去東山島就難免和海龍幫打交道,羅獵沒有將這件事視為障礙,主要是因為張長弓的存在,張長弓是海龍幫幫主海連天的女婿,東山島那邊的事情他可以幫忙擺平。


    目前海連天的得力助手邵威還在黃浦,羅獵剛好將這件事和他們兩人商量了一下。張長弓那裏自然不存在任何問題,隻要羅獵做出決定,風裏來火裏去,他絕不會皺一下眉頭。邵威考慮得事情就多了一些,他認為這次剛好可以和蔣紹雄拉近關係,其實他這次前來黃浦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海龍幫雖然在東山島立足,可畢竟他們名不正言不順,是許多軍閥眼中的海盜。


    這些年海連天的性情已經有所收斂,也減少了出海打劫的營生,即便是有所活動,也都是前往遠海打劫外國商船,對於國內的船隻基本上不再動手,其實海連天過去就有過金盆洗手的打算,隻是上次和任天駿的合作以失敗告終。按照海連天自己的說法,賊總不能當一輩子,他在海上漂了大半輩子,臨老還是想有個身份,堂堂正正地迴到岸上。


    邵威將海連天的意圖告訴羅獵,羅獵認為海連天的想法不錯,他幫著牽線搭橋,讓邵威和譚子明見上一麵,譚子明本身就是馬賊出身,他的父親和兄弟直到死都沒有金盆洗手的機會,所以對海連天的想法格外理解,不過譚子明認為現在並不適合向蔣紹雄提起這件事,隻要他們這次出海完成任務,成功換迴蔣雲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因為綁匪給他們限定了時間,所以他們必須盡快出海,這方麵蔣紹雄顯然比他們更加焦急,在譚子明組建隊伍的時候,已經著手準備艦艇物資武器,短短兩天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


    蔣紹雄還故意讓譚子明去陳昊東那裏,提出出海去救蔣雲袖的事情,陳昊東一聽成員中有羅獵張長弓,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他心中明白,如果自己同去,可能會被幾人謀殺於海上,再也沒有活著迴來的機會。


    陳昊東的臨陣退縮讓蔣紹雄對他徹底喪失了信心,對陳昊東的鄙視變成了仇恨。


    陳昊東這幾天並不好過,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夠感覺到蔣紹雄對自己與日俱增的仇視,他產生了逃離黃浦的想法,如果他在黃浦繼續逗留下去,處境隻會變得越來越艱難。


    正如蔣紹雄所說,如果蔣雲袖出了意外,他會讓自己陪葬,陳昊東對蔣紹雄的冷血性情還算是有些了解的,此人說得出就做得到,拋開蔣紹雄不論,失去了他的支持,自己連羅獵都鬥不過。


    振武門方麵因為楊超的事情,梁再軍明顯對自己愛答不理,陳昊東發現自己已經眾叛親離了。為了扭轉自己的頹勢,他買下了黃浦幾家影響最大報紙的版麵,在上麵刊載了重金懸賞的啟示,陳昊東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世人,自己是個有情有義之人,絕不是不負責任。然而他的這種做法更像是掩耳盜鈴,糊弄一下市井百姓還成,想要以此來重新博得蔣紹雄這種梟雄人物的好感根本沒有可能。


    更可悲的是,陳昊東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開始受到監視,他知道是蔣紹雄的人,如果在蔣雲袖沒有平安歸來之前,他膽敢離開黃浦,蔣紹雄肯定會對他出手。


    陳昊東終於明白當天在福滿園戲樓,邱雨露因何要奉勸自己盡快離開黃浦,隻是現在醒悟已經太晚了。


    陳昊東暫時放棄了離開黃浦的想法,至少在目前已經變得不現實,他隻能蒙混度日,甚至借酒買醉,希望在蔣紹雄的眼中自己徹底成為一個沒出息的廢物,也隻有他對自己疏於防範,才能有逃離此地的機會。


    陳昊東再次來到福滿園,希望能夠見到邱雨露,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能夠再見到她,一定要好好問一問,他們到底在打什麽算盤?難道真讓羅獵說中,自己成為了一顆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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