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雖然代理了華人探長之職,可管理範疇僅限於華探,蒙佩羅聘請羅獵當督察長,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先例,要知道從有法租界以來,督察長的位置都是洋人擔任,羅獵成為督察長就意味著他以後的職權還在自己之上。


    羅獵笑道:“我這個督察長就是個虛職。”


    王金民隱約猜到羅獵和蒙佩羅之間必然有利益交換,蒙佩羅這個家夥應當是要趁著臨走之前狠狠再撈上一票,有錢能使鬼推磨,洋鬼子也不例外,羅獵今次是善者不來。


    蒙佩羅拍了拍羅獵的肩膀道:“以後你就是我在巡捕房的全權代理,我希望在我結束任期之前,將最近發生的幾件大案查清楚,不給我的繼任留下任何的麻煩。”


    羅獵迴來的消息遠不如他成為法租界華探督察長更為震撼,蒙佩羅給他下了正式任命,雖然這任命更偏重於榮譽性的,可巡捕房內部已經先炸開了鍋。每個人都在猜度著羅獵拿下這個督察長的真正用意,畢竟羅獵在失蹤之前給人的印象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大亨,按理說那麽有錢根本不會惦記一個這樣的位子。


    羅獵迴到黃浦做得第二件事就是買下了明華日報,報社距離巡捕房不遠,羅獵在報社的辦公室內接見了他的第一位訪客。


    程玉菲帶著一頂紫色氈帽,穿著深紫色的大衣,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進入羅獵的辦公室後,她摘下帽子和手套,看到羅獵仍然坐在辦公桌後無動於衷,程玉菲道:“怎麽?不認識我了?也不表現一下你的紳士風度。”


    羅獵笑道:“我是在想問題,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程玉菲脫了大衣,掛在衣架上。


    羅獵站起身,讓外麵的秘書送咖啡進來。


    程玉菲打量了一下羅獵辦公室的環境,嘖嘖讚道:“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我現在應該稱唿你為羅社長,還是羅督察長?”


    羅獵道:“你還是叫我名字更順耳一些。”


    程玉菲的目光最後定格在羅獵的臉上,看了好一會兒,看得羅獵都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了,羅獵道:“又不是沒見過,你這麽看我是不是有點不夠禮貌?”


    程玉菲道:“我得確定迴來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人冒充?”


    羅獵請她在沙發坐下,又接過秘書送來的咖啡親自送到程玉菲的手中。


    程玉菲道:“你瘦了!”


    羅獵道:“在外麵遊蕩,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瘦也是正常的。”


    程玉菲道:“你可真夠朋友,消息封鎖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聽說法租界新來了一位叫羅獵的督察長,我真沒想到會是你。”


    羅獵笑道:“什麽事能瞞過你這位女神探。”他靠在桌邊站著,打量著程玉菲:“吃了不少苦頭吧?”


    程玉菲道:“算不上什麽,我這個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羅獵道:“其實你今兒不來找我,我也得去拜訪你,查案我是外行。”


    程玉菲道:“一個外行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法租界督察長,老實交代,你送了多少大洋?”


    羅獵聽她這麽說忍不住笑了起來,程玉菲也笑了,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怨,有的都是溫暖,老友久別重逢的溫暖,上次如果不是這些朋友,恐怕自己已經因為劉探長遇刺一案被定罪,知道是法國領事蒙佩羅幫忙施壓才獲釋之後,程玉菲就推斷出一定是葉青虹起到了作用。


    羅獵道:“我和領事是多年的老友,這次我家被炸,案子交給別人也不會盡心,所以就厚著臉皮要了個人情,我這個督察長就是名義上的,根本沒什麽實權。”


    程玉菲道:“也不能這麽說,在法租界領事說你有實權,你就有實權。”她當然清楚羅獵不是一個貪戀權力和職位的人,如果他想往這方麵努力,早就有一番大成就了。


    羅獵道:“這方麵你得幫我。”


    程玉菲喝了口咖啡道:“白雲飛越獄了,而且我見過他。”


    羅獵聞言一怔:“你見過白雲飛?”


    程玉菲點了點頭道:“應該說是他見過我,我當時被關押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白雲飛見了我,他還提到了你,說不會放過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羅獵道:“如此說來,他和警方內部一定有勾結。”


    程玉菲道:“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調查,可始終沒有多少進展,警方也不肯提供資料給我,現在你迴來就好了。”


    羅獵道:“不管做什麽,首先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要這個虛名不僅僅是為了查案方麵,也是想讓這幫家夥投鼠忌器。”


    程玉菲暗讚他精明,先要了個督察長的職位,又買下報社,控製警力和輿論,可以震懾到不少人,就算陳昊東之流想對他下手也要掂量一下後果了。程玉菲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羅獵道:“當然是查案,可我又不知道從何查起,這方麵你是行家,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程玉菲道:“越是重要人物越不好查,因為可能涉及的範圍會很大很廣,我仔細想了想,最開始的時候認為所有這一切事都和陳昊東有關,可是在白雲飛出現之後,我意識到,也許所有的壞事並不都是陳昊東做的。你覺得白雲飛和陳昊東哪個更好對付一些?”


    羅獵想了想迴答道:“應該是陳昊東吧。”


    程玉菲道:“那就從陳昊東查起,目前我隻能斷定一件事,常柴的失蹤和陳昊東有關。”


    陳昊東的心情非常惡劣,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羅獵在他們的嚴密監控之下迴到了黃浦,而且還搖身一變成為了法租界的華探督察長,蒙佩羅這位領事做事真是兒戲,居然將這麽重要的一個位置交給了一個沒有任何資曆的華人。


    讓陳昊東頭疼得並不止這一件事,最近報紙刊載了他的幾條緋聞,換成過去,陳昊東並不在意這種捕風捉影的小事,可現在不同,他的未婚妻蔣雲袖已經來到了黃浦,而他的未來嶽父,督軍蔣紹雄也已經正式履職,這些桃色新聞難免不會被他們知道。


    在新聞刊載的當天,陳昊東就授意梁再軍派人去報社,他讓梁再軍先禮後兵,畢竟明華日報距離法租界巡捕房不遠,他也不想在巡警的眼皮底下大打出手。


    然而陳昊東沒想到的是,在梁再軍派人送禮給報社總編之後,第二天一則他派人花錢賄賂新聞從業者,試圖掩蓋事實真相的新聞又被刊載出來。陳昊東火冒三丈,讓梁再軍派人去燒了這間報社。梁再軍派去的人還沒有來得及點燃油桶就被巡捕抓了個現形,此時陳昊東方才知道報社的後台老板是羅獵。


    事情發生之後,陳昊東首先想到得是去向蔣雲袖解釋,可他這次甚至連督軍府的大門都沒有進去,蔣雲袖顯然是看了最近報道的,一怒之下讓傭人不得放陳昊東入內。


    吃了閉門羹的陳昊東乘車迴家的途中看到了明華日報,他讓司機將車停在報社門口,自行走了進去。


    報社這邊早有人通知了羅獵,羅獵讓人將陳昊東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陳昊東親眼見到羅獵,終於驗證了羅獵安然歸來的傳聞,比起三年前陳昊東多了幾分沉穩,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真實喜怒,望著羅獵道:“我還當是誰對我的消息那麽感興趣,不惜倒貼版麵來刊登我的事情。”


    羅獵微笑望著陳昊東道:“想不到在黃浦居然還能夠見到你,真是讓我感到意外啊。我記得當年,有人痛哭流涕地對我說過,有生之年不再踏足黃浦,看來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已經忘了。”


    陳昊東道:“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難為你還記得那麽清楚,我現在是個生意人,有道是和氣生財,想賺錢就不要計較恩怨。”


    羅獵點了點頭道:“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誰又能說清楚呢。”他示意陳昊東坐下說話。


    陳昊東坐了下去,摸出一盒煙,羅獵指了指牆上禁煙的圖標,陳昊東搖了搖頭道:“我記得過去你抽煙的。”


    羅獵道:“人總得做出一些改變,縱然不能越變越好,可也不能越來越壞,你說是不是?”


    陳昊東聽出他話裏有話,輕聲道:“善惡好壞誰又能做出正確的評判?”


    羅獵道:“常柴失蹤的事情跟你有關嗎?”


    陳昊東一怔,他沒有想到羅獵居然會開門見山地提出這個問題,陳昊東嗬嗬笑了起來:“我已經不是盜門中人,你們盜門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他向前探了探身,一臉陰險的笑:“你該不會因為這件事故意整我吧?”


    羅獵道:“真想整你我還需要用這樣的手段嗎?”


    陳昊東道:“忘了,你現在是華探督察長,有權了,跟督察長說話還真得小心,如果惹你生氣,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羅獵道:“陳先生是聰明人,可聰明人也要說話算話,當年答應我的事情,你千萬別忘了,我這個人做事認真。”


    陳昊東道:“得!算我不對,羅先生,我之所以迴來,是以為你死了,沒想到老天這麽不開眼,你居然還活著。”他臉上帶著笑,說出的話卻無比惡毒。


    羅獵道:“很失望吧?”


    陳昊東搖了搖頭站起身道:“這樣吧,我走,你給我七天的時間,我把這邊的事情做個了結,然後離開黃浦,永遠不再到這裏來。”


    羅獵道:“那就最好不過。”


    陳昊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羅獵的辦公室,羅獵站在窗前,望著陳昊東遠去的身影,心中明白,這廝絕不會輕易離開,所謂七天應當隻是他的緩兵之計,真正的用意是要麻痹自己。


    陳昊東去了振武門,他心中憋著一團火,他要罵梁再軍辦事不力,派了那麽多人去車站碼頭,可最後仍然讓羅獵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迴來。


    陳昊東到得時候,梁再軍正在院子裏指點徒弟,看到陳昊東陰沉著臉,知道他是興師問罪來的,慌忙賠著笑迎了上去。


    陳昊東道:“是他!”


    梁再軍道:“陳先生裏麵請!”


    陳昊東跟著他離開了前院,梁再軍方才低聲道:“船越先生在呢。”


    陳昊東皺了皺眉頭,梁再軍口中的船越先生,就是玄洋社的船越龍一,此人武功高強,現在也在租界開了一家名為大正的武道館,船越龍一非常神秘,平日很少在公共場合出現,大正武道館那邊都是他的幾個弟子在管理。


    船越龍一在後院的小花園中欣賞著梅花,他身穿黑色和服,鶴發童顏,體態比起陳昊東上次見他的時候明顯又魁梧壯實了許多。


    其實陳昊東走入花園的時候就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威壓,這更印證了梁再軍關於船越龍一是東瀛第一高手的說法。陳昊東也是習武之人,他自認為膽色出眾,可是在船越龍一的威壓下仍然感到唿吸為之一窒,自己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普通人。


    不過陳昊東並不認為東瀛第一高手就能夠稱霸中華,武功的至高境界應該是返璞歸真,做到霸氣外露容易,可做到精華內斂那才是至高之境。胸口忽然一鬆,再看船越龍一望著一枝梅花露出和藹的笑容,笑得宛如一位鄰家的老大爺,從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戾氣。


    陳昊東此時方才明白,船越龍一剛才是故意在給自己施加壓力。


    梁再軍恭敬道:“船越先生!”


    船越龍一微笑道:“梁館主!”


    梁再軍向他介紹道:“陳先生您是認識的。”


    船越龍一點了點頭道:“見過!”


    梁再軍邀請兩人去茶室喝茶,三人坐下之後,陳昊東道:“記得上次見到船越先生還是在五年前在北平。”


    船越龍一點了點頭道:“還有一次。”


    陳昊東一臉迷惘道:“還請船越先生指點,我想不起來了。”


    船越龍一道:“兩年前在嵐山。”


    陳昊東的臉色突然變了,兩年前他正在京都,他忽然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握著茶杯的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梁再軍也留意到他反常的舉動,默不作聲地拿起茶巾將茶幾上灑落的茶水擦去。


    船越龍一道:“水有些涼了。”


    梁再軍慌忙起身道:“我去燒些熱水。”其實這樣的事情讓弟子去就可以,他沒必要親自去,這是要留給兩人一個單獨的談話空間。


    梁再軍離去之後,陳昊東向船越龍一深深一躬道:“參見木村先生。”


    船越龍一道:“你還是稱唿我現在的名字吧。”


    陳昊東不敢抬頭,低聲道:“船越先生有何吩咐?”


    船越龍一道:“你做事的效率真是低下。”


    “船越先生教訓的是,本來已經接近成功,可是沒想到突然發生了一些意外的狀況。”


    “什麽狀況?”


    陳昊東道:“昔日盜門的門主羅獵突然出現了。”如果不是羅獵出現,他重新收複盜門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隨著羅獵的迴歸,一切都出現了巨大的變數,畢竟羅獵才是名正言順的門主,雖然失蹤了一段時間,可這仍然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船越龍一道:“羅獵?他迴來了?”


    陳昊東點了點頭,從船越龍一的問話中已經能夠推斷出他和羅獵應該是非常熟悉的,不過同時他又意識到,船越龍一對羅獵乃至對目前黃浦的情況缺乏了解,畢竟羅獵已經成為了法租界華探督察長,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住在法租界的人多半已經知道,看來船越龍一來到這裏並沒有太久。於是陳昊東簡單將羅獵目前的狀況做了一個介紹,也是為了讓船越龍一了解自己的處境。


    船越龍一道:“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看來他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陳昊東道:“他和法國領事蒙佩羅關係不錯,這次之所以能夠當上華探督察長和領事的支持有著直接關係。”


    船越龍一道:“蒙佩羅任期將滿。”


    陳昊東點了點頭道:“正因為如此,他才要趁著這最後的機會狠狠撈上一筆,我估計羅獵應該給了他不少的好處。”


    船越龍一道:“別人能這麽做,你也能這麽做,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還不好解決?”


    陳昊東麵露難色,看來船越龍一對羅獵夫婦的財力缺乏必要的了解。自己已經說得夠明白,羅獵夫婦不僅有錢,而且和蒙佩羅關係匪淺,正因為如此才能讓蒙佩羅死心塌地的為他們做事。自己就算拿出比他們更高的價錢,也很難打動對方,畢竟像蒙佩羅這種老狐狸,不穩妥的錢他未必敢拿。


    船越龍一從陳昊東的表情看出了端倪,低聲道:“他隻剩下一個多月的任期,多點耐心就是。”


    陳昊東道:“隻怕羅獵不會給我們機會。”


    船越龍一皺了皺眉頭,羅獵的厲害他是有過領教的,剛才這句話的意思是讓陳昊東避免和羅獵正麵衝突,拖延一段時間,等到蒙佩羅任期完成,羅獵也就少了一個靠山,他們則可以從各個方麵對羅獵進行擊破。然而他的拖延之計馬上遭遇了陳昊東的否定。


    陳昊東道:“他限令我一周之內離開黃浦。”


    船越龍一道:“你們中國人不是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風平浪靜嗎?”


    陳昊東聽出船越龍一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話雖然說得不錯,可是陳昊東卻不能這麽做,此番卷土重來就是為了奪迴本該屬於自己的盜門,可以說他謀劃已久,原本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羅獵的迴歸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以為羅獵已經死去,可是他剛剛又親眼見到了活生生的羅獵。


    離開?如果自己現在離開等於幾年的苦心經營全部白費,他這一生永遠不會再有翻盤的機會。


    燕霖河內發現了一輛損毀嚴重的汽車,車內一共有四具屍體,得到消息之後,王金民就率領一幫巡捕來到了這裏,汽車被打撈了上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輛汽車被烈火焚燒過。


    蒙著黑色帆布的屍體並列排開在河岸上,雖然今天陽光很好,可每個人都因為眼前的慘狀而感到心情壓抑。


    王金民煞有其事地在周圍偵查了一番,不過更多隻是在做樣子,這種兇殺案在如今的黃浦並不少見,單單是這個月就發生了近二十起,在這片魚龍混雜的地方,爾虞我詐,爭奪地盤,各方勢力公然火拚,這種事層出不窮,死幾個人並不稀奇。


    一名巡捕向王金民請示道:“探長,怎麽辦?”


    王金民用手帕捂著鼻子,甕聲甕氣道:“取證之後,把屍體帶走送鑒證科。”


    手下點了點頭,王金民準備上車離開,他實在受不了現場的古怪氣味,也懶得去看那四具可怖的屍體影響自己的心情。


    此時一輛黑色凱迪拉克駛了過來,在封鎖線前停下,羅獵和程玉菲兩人從車上下來,王金民看到是他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暫時放棄了離開的打算,雖然心中對羅獵不滿,可羅獵畢竟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他名義上的上司,隻能笑著迎了過去:“羅督察來了!”


    羅獵向他道:“什麽情況啊?”


    王金民心說你就是用錢買了個虛名?就算我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得,盡管如此,臉上仍然堆著笑道:“發現了幾具屍體。”


    程玉菲道:“我可以看一下現場嗎?”


    王金民正想說不可以,可是羅獵居然大剌剌點了點頭道:“程小姐請便!”


    程玉菲看都不看王金民就走向現場,王金民悄悄使了個眼色,兩名巡捕心領神會地擋住程玉菲的去路。


    羅獵冷笑著對王金民道:“王探長什麽意思?”


    王金民仍然笑容不變道:“羅督察不要誤會,現場尚未勘查完畢,程小姐畢竟不是我們的人。”


    羅獵道:“程小姐是我請來的貴賓,她的辦案能力毋庸置疑,相信你王探長也趕不上吧?”


    王金民被他當著那麽多屬下的麵奚落,一張老臉也有些掛不住,幹咳了一聲道:“可是我們也有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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