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陸威霖的身邊坐下,伸手奪過陸威霖的酒瓶,喝了一大口,瞎子皺了皺眉頭道:“這洋酒真他媽難喝!”


    陸威霖笑道:“無所謂好喝難喝,隻是習慣與否,你雖然喝不慣,可你卻不得不承認,這酒一樣可以禦寒。”


    瞎子因陸威霖的話而有所感悟,想了想道:“洋妞和土妞都是女人,得睡了才知道她們各自的味道。”


    陸威霖望著腦洞大開的這貨,忍不住呸了一聲道:“你腦袋瓜子裏都是些什麽?”


    瞎子道:“我現在才明白,咱們哥倆才是真正的難兄難弟,奶奶不疼姥姥不愛。”


    陸威霖奪過酒瓶擦了擦瓶口才喝了一口。


    瞎子瞪著小眼睛道:“嫌我髒啊?”


    陸威霖點了點頭,一臉的嫌棄。


    瞎子道:“其實我也嫌棄你。”


    陸威霖道:“那就離我遠點兒。”


    瞎子道:“抱團取暖懂不懂,你走運,我挑上你了。”


    陸威霖禁不住笑了起來,能讓他笑很難得。


    瞎子道:“我蠻擔心老張的。”


    陸威霖又喝了口酒道:“有功夫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老張這麽大人不用你操心。”


    瞎子道:“這你就不懂了,老張雖然年齡不小,可是那方麵可不行。”


    “哪方麵?”


    瞎子指了指陸威霖的酒瓶,陸威霖把酒遞給了他,瞎子接連灌了兩口道:“哄女人方麵,那海明珠什麽人啊?海盜的女兒,從小就跟著他爹燒殺搶掠,什麽心眼兒沒有?老張那麽厚道跟她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陸威霖道:“感情的事情很難說。”


    瞎子道:“我總覺得她有目的,老張早晚得栽在她手裏。”


    陸威霖道:“你見不得別人好是不是?”


    瞎子呸了一聲道:“我是那種人嗎?老張是我朋友,我把他當成大哥看待,我當然不想看到他被別人騙。”


    陸威霖道:“周曉蝶也是強盜的閨女,怎麽不見你跟她劃清界限。”


    “呃……我和老張不同。”


    陸威霖道:“別人都傻,就你聰明?老張雖然厚道,可不是傻子,別人對他是真是假,是好是壞他自己分得清楚,用不著你操心。”


    瞎子被陸威霖一通搶白鬧得有些鬱悶,一口氣將剩下的白蘭地灌了個幹幹淨淨,空酒瓶子重重在甲板上頓了一下,氣唿唿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走了!”


    陸威霖道:“你小子把我的酒給喝完了,我上半夜值夜,全靠這瓶酒消磨時光呢。”


    瞎子道:“小氣!等著,我弄點小菜過來陪你。”


    陸威霖苦笑道:“你還是歇著吧,我聽你叨嘮就頭大。”


    瞎子道:“反正我也睡不著,還不如跟你抱團取暖。”


    羅獵負責下半夜值守,在海明珠看來他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在這條船上,她和她的部下是外人,除了張長弓之外,沒有人信任他們。其實羅獵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她,羅獵心頭最大的心事是老安,在老安的去向方麵他和葉青虹的看法極為相似,他們都認為老安並沒有走遠,很可能就藏身在明珠號上,隻是他們找不到老安的去向。


    後半夜氣溫驟降,羅獵在明珠號上巡視一圈之後來到了船頭,掏出香煙,想起自己今天一天居然都沒有抽一支,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羅獵在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決定將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揚起手將那盒煙向海中拋去。


    煙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卻在中途突然停滯了下來。


    羅獵望著突然停在空中的那盒煙,頓時意識到是安藤井下來了,應當說安藤井下一直都在悄悄跟著自己,羅獵搖了搖頭,看到一支香煙脫離了煙盒緩緩飄到自己的麵前。


    如果換成其他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定會認為見到了鬼。羅獵接過了那支煙卻沒有點燃,看了看周圍,確信沒有人留意到這邊,這才壓低聲音道:“有事?”


    一個紙團兒向他飄來,羅獵接過那紙團,展開一看,卻見上麵寫著:“有個人藏在儲藏室。”


    羅獵內心一怔,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老安,不過儲藏室他們已經搜尋過了兩遍,並沒有發現其中有人,難道是他們疏忽了。


    羅獵道:“你怎麽知道?”


    安藤井下又將一個紙條遞給了他:“我也在那裏。”


    羅獵想了想,現在揪出老安並沒有必要,既然他在這條船上,早晚都會現身,於是向安藤井下道:“你幫我盯著他,如有異動馬上將他出手製服。”說完之後好半天沒有迴應,羅獵凝神屏息並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任何的動靜,這才推斷出安藤井下已經走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卻是張長弓披著外氅來到了甲板上。


    羅獵招唿道:“張大哥,這麽晚了還沒睡?”


    張長弓道:“睡不著啊,也不困。”


    羅獵知道他自從傷愈後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為此他特地問過安藤井下,根據安藤所說,給張長弓注入的針劑是他最新實驗的化神激素,應該可以抵消初代化神激素的副作用,他也坦言這種療效僅僅存在於理論上,他也沒有機會進行臨床認證和人體實驗,換而言之,張長弓是第一個。


    羅獵道:“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張長弓搖了搖頭,他倒是沒有感覺到身體不舒服,反而感覺自身的精力比起受傷前更加充沛,張長弓也清楚自己這次之所以能夠死裏逃生是因為羅獵幫他找到了那怪物並與之達成了合作協議,也知道注入自己體內的是什麽。


    當著老友的麵前,張長弓毋庸諱言,他低聲道:“這兩天我腦子裏總是想起那怪人。”


    羅獵笑了:“擔心自己變成像他那個樣子?”


    張長弓點了點頭,雙手抓住護欄道:“如果我當真變成了那個樣子,我準備去蒼白山。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傲嘯山林,和狼熊虎豹為伴。”


    羅獵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不會有事。”


    張長弓道:“至少現在沒事。”說到這裏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都嫌棄自己婆婆媽媽,我無牽無掛孑然一身,又有什麽好怕。”


    羅獵道:“別忘了還有海明珠。”


    提到海明珠,張長弓突然沉默了下去,不得不承認,他對海明珠這妮子生出了一些好感,可張長弓無法確定這種好感究竟是不是別人口中的愛情,張長弓也不相信海明珠這樣美麗的女子會這麽容易地愛上自己。


    羅獵拍了拍張長弓寬厚的肩膀道:“放寬心吧,上天注定我們會遭遇一些別人無法想像的怪事,既然落在了頭上,就唯有承受,天知道不會變得越來越好?”


    張長弓因他的這句話用力點了點頭:“不錯,一定會越來越好。”


    或許是他們的樂觀情緒感染了天地,新的一天以風和日麗拉開了帷幕。


    葉青虹一早就出現在了船長室內,負責駕船的忠旺跟她打了個招唿,笑道:“葉小姐,前麵就是你們此行的目的地了,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在找什麽?”


    葉青虹沒有迴答,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找什麽?所謂的太虛幻境嗎?說出來別人也不會相信。


    忠旺道:“其實你們要去的海域並沒有島嶼,我查過了許多版本的航海圖,都沒有島嶼的標記。”


    葉青虹道:“如果沒有島嶼,咱們今天就能夠返程。”


    “真的?”忠旺聞言喜出望外,他和那群水手在此次的航程中已經受夠了驚嚇,他們現在最渴望的就是盡早迴程,現在迴去興許還趕得及過年。如果當初知道這次的航程充滿了那麽多的未知危險,隻怕給再多錢也沒人願意過來,再多的金錢也換不來第二次生命。


    甲板上羅獵、瞎子、張長弓聚在一起,陸威霖則登上了瞭望台,眾人都在遠眺目標海域的位置。


    瞎子帶著墨鏡,他的眼睛在白天受不得強光。仰起頭向陸威霖叫道:“小陸,前麵有島沒有?”


    陸威霖舉著望遠鏡已經觀察了好半天,他搖晃了一下酸麻的脖子,向下方幾人道:“一片汪洋,連塊礁石都沒有。”


    瞎子用胳膊搗了一下羅獵:“你有沒有搞錯,什麽幻境島?石頭都沒有一塊,咱們找錯地方了。”


    羅獵皺了皺眉頭,幻境島的經緯度是他結合西蒙留下的懷表和聖經,從中推斷出來的結果,在來此之前羅獵一直深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可是到了這片海域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讓他產生了動搖。


    張長弓道:“白雲飛提供的地圖是這裏嗎?”


    羅獵點了點頭:“是這裏沒錯。”


    張長弓大聲道:“威霖仔細觀察,讓船隻在附近巡行,興許會有所發現。”他對羅獵的判斷向來深信不疑。


    陸威霖點了點頭。


    葉青虹從駕駛艙出來,徑直走向羅獵,她將剛才從船長那裏得來的信息告訴了羅獵,這一帶海域向來風平浪靜,方圓五十海裏內都沒有任何的島嶼,甚至連礁石都沒有一塊。


    羅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聲道:“當年瑞親王就是在這裏遇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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