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料到今次無法逃過死劫,閉上雙目,心中暗忖,就算是死也好過被這畜生糟蹋,想起自己費勁千辛萬苦,終究還是未能完成父親的遺願,淚水忍不住沿著眼角滑下。


    譚子聰心中哪有什麽憐香惜玉,想起自己如此英俊的麵龐被此女毀掉,很不能將瑪莎扒皮抽筋,目光落在一旁,卻發現地麵上有本古舊的圖冊,眨了眨眼睛,他並不認得上方的文字,隻是覺得這東西既然被瑪莎如此珍視,必然是件寶物,他準備先殺了瑪莎,然後再將她身上所帶的一切據為己有。


    譚子聰正要扣動扳機之時,卻聽到咻!的一聲尖嘯,然後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卻發現一支羽箭貫穿了自己的心口,沾染著鮮血的鏃尖從前胸透了出來。譚子聰瞬間手足冰冷,心中暗叫,吾命休矣!


    瑪莎也聽到了這聲尖嘯,睜開雙目看到眼前一幕,全力一推將譚子聰從身上推了下去,譚子聰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滾落在地上,鮮血自胸口汩汩流出,手槍也掉落在地上,瑪莎撿起手槍,毫不猶豫瞄準了譚子聰的腦袋接連開槍,將譚子聰的頭顱轟了個稀巴爛,直到已經麵目全非,她方才將射光了子彈的手槍扔在了地上,整個人也如同被抽取了脊梁,軟綿綿坐倒在地麵上大哭了起來。


    身後有人在向她接近,瑪莎迴想起來,慌忙去拿手槍,握在手中方才意識到手槍中已經沒了子彈。


    來者是一位老人,頭發花白,身軀魁梧,他既沒有看死去的譚子聰,也沒有看哭的花容失色的瑪莎,而是徑直來到那本古蘭經前方,伸手將之撿起。


    瑪莎看到自己費了千辛萬苦方才得到的古蘭經被他拿去,慌忙叫道:“那是我的!”


    老者緩緩轉過麵孔,平靜望著瑪莎,沉聲道:“這本古蘭經,你是從何處得來?”


    瑪莎聽到他一口道破古蘭經的秘密,心中更是慌張,顫聲道:“這是我們族中聖典,你快還給我。”


    老者淡淡笑了笑,將古蘭經遞給了她,瑪莎結果古蘭經慌忙收了起來,起身整了整衣服,方才想起那老者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還未曾向他道謝,慌忙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沒有說話,來到譚子聰的屍體前,抬腳在他的身上踢了一腳,低聲道:“這是譚子聰吧?”


    瑪莎點了點頭道:“就是那個狗賊!”她對譚子聰恨到了極點。


    老者淡然一笑道:“你殺了譚子聰,不怕他爹找你的麻煩?”


    瑪莎道:“他們全家都不是好人,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老者道:“我姓卓!”他打量著瑪莎道:“你此前是不是感染過僵屍病毒?”


    瑪莎被問得一怔,自己已經複原,不知這老者因何還能夠看出來?難道他當真有未卜先知之能?瑪莎並不知道這老者就是卓一手,眼前錯綜複雜的亂局多半都要拜此人所賜。


    卓一手也是無心之中救了瑪莎,他並不認得瑪莎,可譚子聰他是認識的,譚子聰死有餘辜,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卻是瑪莎手中的那本古蘭經。


    瑪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她的信仰不允許自己說謊話,更何況對方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什麽人治好了你?”卓一手問完之後馬上又搖了搖頭道:“也罷,你不必迴答我。”他低聲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那本古蘭經,可是我卻知道那本古蘭經隻會帶給你災禍,你是不是打算將它帶迴部落?”


    瑪莎點了點頭。


    卓一手道:“那就會有滅族之憂。”


    瑪莎內心一顫,直覺又告訴她,對方應當不是在危言聳聽。


    卓一手緩緩轉過身去,目光投向正北的方向,低聲道:“已經來了!”


    瑪莎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隻看到天地之間浮動著一層滾滾塵煙,除此之外她還看不到其他的東西,本以為又是一場沙塵暴來臨,可很快沙塵中就浮現出一個個的身影,共有百餘人,瑪莎取出了望遠鏡,從望遠鏡中望去,來人竟然是天廟騎士。


    卓一手道:“想要活著離開,你最好留下那本古蘭經。”


    “不!”瑪莎堅決道,讓父親和族人付出生命方才換來的這本聖典,她豈可輕易丟棄?


    卓一手點了點頭道:“你根本不知道這古蘭經裏麵記載的是什麽。”他突然伸出手去,快如閃電的手指戳中了瑪莎的穴道,瑪莎隻覺得身軀一麻,就軟綿綿倒了下去。


    卓一手從瑪莎那裏取迴了古蘭經,然後大踏步迎著天廟騎士的方向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扯開了那本古蘭經,古蘭經被扯成兩半,從中露出一根半尺長度,晶瑩剔透的藍色羽毛,卓一手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掌心,然後雙掌合攏將羽毛盡然在自己的鮮血中,在他的雙掌之間有藍色的光芒不斷滲透出來,喉頭發出古怪的誦讀聲,隨著天廟騎士越來越近,他誦讀的聲音也變得越發激昂,他停下了腳步,張開雙臂,誦念的聲音有若洪鍾,在天地間迴蕩。


    天廟騎士的隊伍距離卓一手越來越近,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眼看這鐵騎就要將卓一手碾踏為泥,卓一手卻無所畏懼,繼續誦念著古蘭經中的句子。就在天廟騎士的隊伍即將碾踏過他身軀的時候,隊伍從中分開,迂迴繞行,然後放緩速度在卓一手的身後停了下來,重新排列成整齊的陣列。


    卓一手額頭之上已經布滿了冷汗,他手握古蘭經,雙手張開,高唿道:“奧拉貢……”


    身後天廟騎士也同時發出了整齊而低沉的聲音——奧拉貢!


    飛機終於停靠在一片平整的沙麵之上,羅獵拉開艙門,率先跳下了飛機,蘭喜妹隨後跳了下來,然後從身後撲向羅獵緊緊抱住了他的身軀,羅獵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弄得有些發懵,哭笑不得道:“你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蘭喜妹嬌嗔道:“就不,人家害怕,你不安慰我抱我,難道還不允許我抱你?”


    羅獵道:“我不害怕!”這絕對是假話,想起剛才在空中的驚魂一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正因為此,他對蘭喜妹的臨危不亂又多了幾分佩服,這妮子的內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蘭喜妹猛地一把將羅獵推開,臉上的嫵媚一掃而光,改成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冷冷望著羅獵道:“如果是顏天心你一定巴不得將她摟在懷裏對不對?”


    羅獵連臉都沒轉,更談不上看她一眼,隻是忙著觀察周圍的動靜,四周有無敵人潛伏。


    蘭喜妹看到他的樣子恨得連牙都感到癢癢了:“信不信我弄死她!”


    羅獵摸出煙盒,點上一支香煙,通過這種方式平複一下內心的情緒。


    蘭喜妹已經掏出了她金光閃閃的手槍,從後麵抵住了羅獵的腦袋:“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羅獵道:“無聊!”然後邁開兩條長腿走上了前麵的沙丘,蘭喜妹直愣愣地握著手槍,手臂懸空了老半天,直到有些發酸,都沒有看到羅獵迴頭,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傻子,被這可惡的家夥算得死死的,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無聊了,灰溜溜地放下了手槍。


    羅獵利用望遠鏡觀察四周狀況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蘭喜妹委屈的哭聲,他本不想理會,可蘭喜妹越哭越是淒慘,而且哭起來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羅獵隻能轉身走了迴去,如果不是看到蘭喜妹滿臉的淚水,他還真不相信蘭喜妹當真哭了,不過就算有淚水也是偽裝的,此女無比狡詐,眼淚肯定是說來就來。


    蘭喜妹現在的哭相有些狼狽,風塵仆仆逃到了這裏,一臉的沙塵,眼淚一衝,俏臉上溝壑縱橫,跟個泥猴兒似的。羅獵看到她此刻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蘭喜妹紅著眼睛望著他道:“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我出生入死把你從城裏救出來,你非但沒有一句感激的話,還……還……恩將仇報……欺負我……你是不是人?你有沒有人性?”


    羅獵微笑道:“是我不對,你別哭了好不好?”


    蘭喜妹怒道:“不好,我哭我的,幹你屁事?”


    羅獵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管你了。”


    蘭喜妹看到他當真轉過身去,尖聲叫道:“你給我站住!”還別說,這一嗓子當真把羅獵給叫住了,蘭喜妹豹子一樣衝了上去,一雙粉拳照著羅獵的後背捶去,毫不留情,打得蓬蓬有聲:“我打死你這個鐵石心腸的混蛋。”


    羅獵也不閃避,心說讓她打兩下出出氣也就好了,沒想到蘭喜妹打了幾拳,又嗚嗚哭了起來。


    羅獵真是有些頭大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麽又哭上了?”


    蘭喜妹嚶嚶哭道:“你都不正眼看我,如果是顏天心哭得這麽傷心,你一定不知要有多緊張,多心疼,我的命好苦,爹不疼,娘不愛,自小孤苦伶仃,受盡磨難,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卻壓根不願用正眼看我,我還是……死了算了……”她剛開始的時候隻是裝模作樣意在戲弄羅獵,可不成想自己越哭越是傷心,越說越是感到自己身世淒慘,整個人居然完全進入了狀態,這一哭,哭得天昏地暗,停都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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