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隨身雖然帶了一些藥物可都是一些外用的金創藥,明知起不到什麽作用還是為他們兩人處理了一下傷口,陸威霖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有些麻痹了,含糊不清道:“別管我們了,能走一個是一個……”


    白雲飛雖然沒有說話,可內心中也是無比黯然,自己經曆了如此大的挫折仍然沒能看破世事,正因為野心太大所以才會被穆三壽利用,此番這圓明園地宮或許就會成為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福山宇治悄悄向羅獵使了個眼色,羅獵看出他已經產生了舍棄兩名同伴的想法,他沒有理會福山宇治,充滿希冀地向蘭喜妹道:“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蘭喜妹既然知道白頭蝙蝠的弱點或許也知道用什麽方法解毒。


    蘭喜妹白了他一眼道:“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看拖得時間越久他們獲救的希望就越小,不如咱們先離開這裏,叫人過來幫忙。”


    福山宇治跟著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不失為一個最現實的方法。”


    白雲飛和陸威霖兩人聽到他們這樣說內心都涼了半截,可兩人也都是豁達之人,他們和對方也不是朋友,別人也沒義務陪著他們同生共死。白雲飛道:“羅獵,走吧。”


    羅獵卻搖了搖頭道:“既然一起來就一起走。”


    蘭喜妹歎道:“真是個傻子,如果受傷的是你,我就不信他們會跟你同生共死。”


    白雲飛笑道:“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世上的人多半都是自私的。”他望著羅獵,內心中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患難見真情,若非經過這場生死冒險,他也不會看清一個人。


    蘭喜妹從衣袋中拿出一個玻璃瓶,從中倒出兩顆藥丸遞給羅獵道:“給他們每人服一顆。”


    羅獵猶豫了一下,蘭喜妹道:“當我要害你朋友嗎?都要死的人了,我有必要這樣做?”


    羅獵當然清楚她說得有道理,將兩顆藥丸分別給白雲飛和陸威霖服下。蘭喜妹道:“你們兩個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他。”她指了指羅獵道:“我不欠你了。”剛才羅獵將她從文豐的手中救出,她現在等於一次性還了兩條性命給他。


    蘭喜妹走到一邊,福山宇治緩步向她靠近,臉上帶著微笑,雙目中卻充滿了陰冷的殺機。蘭喜妹毫無懼色地跟他對視著,充滿譏諷道:“老先生見過我嗎?”


    福山宇治以傳音入密向她道:“好手段,好一個一石二鳥。”


    蘭喜妹滿不在乎地整理了一下秀發,嬌滴滴道:“看我不爽隻管殺了我。”她料定福山宇治沒這個膽子,目前她是這幾人唯一的希望,離開了自己他們誰都沒辦法從這裏走出去。


    福山宇治內心中對蘭喜妹恨到了極點,可他也清楚蘭喜妹有恃無恐的理由,恨恨點了點頭,迴到羅獵的身邊提醒他,青銅鼎下的柴火即將燃盡,一旦火焰熄滅,那些蝙蝠恐怕又會成群結隊地到來。


    白雲飛和陸威霖兩人服下蘭喜妹提供的藥丸之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兩人都是後怕不已,剛才如果蘭喜妹沒有出手相救,又或是羅獵也和他們一樣產生了放棄的想法,他們隻能留下來坐以待斃了,雖然蘭喜妹表示無需讓他們感謝自己,兩人仍然向蘭喜妹致謝。


    蘭喜妹擺了擺手道:“無需那麽客套,大家若是想活命就必須擰成一股繩兒,跟我來吧。”


    幾人跟隨蘭喜妹重新走入迷宮,羅獵和蘭喜妹走在最前方,白雲飛和陸威霖局中,福山宇治負責斷後,他們都不敢分開太遠,一來擔心會被蘭喜妹甩開距離,二來擔心落單會遭到攻擊,畢竟那怪人還活著。


    蘭喜妹帶著他們順利走過了這片條石迷宮,途中非但沒有遭遇到那一隻隻的碩鼠,甚至連白頭蝙蝠也未曾遇到一個。走出條石迷宮之後就到了木料場。


    這裏存放著同樣用來建設的木材,因為地底潮濕的環境,不少木材都已經開始腐爛,空氣中到處都充滿了刺鼻的黴味兒,蘭喜妹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其餘幾人也放緩了腳步,觀察周圍的環境,福山宇治意識到他們正在不斷下行,按照常理而論如果想要離開這裏應當是上行才對,不由得擔心蘭喜妹又設計將他們帶入另外一個圈套,福山宇治沉聲道:“你確定這條路可以出去?”


    蘭喜妹道:“你若是懷疑隻管自行離去,沒人逼著你要跟我走。”


    羅獵其實也感到奇怪,可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選擇了蘭喜妹就隻能相信她。白雲飛在這一點上和羅獵有著相同的看法,至少蘭喜妹要比福伯這個老家夥更靠譜一些,剛才他和陸威霖被白頭蝙蝠咬傷中毒的時候,福伯就想棄他們而去,是蘭喜妹為他們提供了解藥,由此也證明蘭喜妹是所有人中最了解地宮的一個。


    陸威霖看出前方木材擺放的位置似乎有些規律,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其他人。蘭喜妹道:“這些木材是根據諸葛亮的八陣圖所擺,剛才的那些石頭也是如此。”


    羅獵點了點頭,難怪剛才跟著蘭喜妹走入石陣幾經努力仍然迷失其中,諸葛亮的八陣圖乃是上古奇陣,以亂石堆成,按照遁甲分成【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號稱可擋十萬雄兵,唐朝大詩人杜甫曾經作詩盛讚: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單從這首詩就能夠看出八陣圖在諸葛亮一生的軍事成就中所占有的地位。


    幾人手中的火把都將燃盡,白雲飛不禁擔心起來,一旦火把燃盡,那些白頭蝙蝠會不會去而複返?


    蘭喜妹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特別?”


    陸威霖道:“一股發黴的臭味。”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圓木,上麵沾滿了黏糊糊的液體。


    而這時他們的身後又隱約傳來撲撲楞楞振動翅膀的聲音,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那些白頭蝙蝠去而複返,隻等他們的火把熄滅就會二度發起攻擊。


    羅獵皺了皺眉頭,他和福山宇治因為體質的緣故自然不必怕這些古怪的生物,可其他三名同伴卻不然,尤其是白雲飛和陸威霖,他們剛才就已經在蝙蝠群的攻擊中受傷,幸虧得到蘭喜妹出手救治,否則兩人恐怕已經性命不保,由此可見蘭喜妹確有過人之能,她對這地底環境是極其了解的,包括眼前的八陣圖,以及形形色色的古怪生物。


    他們五人雖然目前抱著離開這裏的同一目標,可是每個人的心思又各不相同。這其中最難以捉摸的兩個人就是蘭喜妹和福山宇治,蘭喜妹臥薪嚐膽忍辱負重多年方才設下這連環殺局,她不可能突然改變主意。穆三壽已經死了,可是她的另外一個仇人福山宇治卻仍然活著。按照蘭喜妹的說辭,這兩人都和當年弘親王載祥的死有關,而弘親王載祥又是蘭喜妹的生身父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以她的性情絕不會放過福山宇治。


    福山宇治老謀深算,拋開他隱藏的心機不說,此人的實力也深不可測。能夠躲開水銀洞因爆炸而引發的坍塌絕非偶然,剛才白頭蝙蝠蜂擁而至的時候,唯獨沒有攻擊自己和他,由此證明福山宇治也擁有特殊的體質,他和文豐近身搏殺之時此事得到了驗證。福山宇治同樣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他的實力甚至更甚於孤狼,能力越強危險越大。


    前方堆積的木材形成了兩個不同的入口,蘭喜妹在入口前停步,向身邊的羅獵笑盈盈道:“這兩道門是八陣圖中的生死兩門,你猜哪一道是生門?”


    羅獵並沒有準備迴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其實他們剩下得隻有一個選擇,就是跟隨蘭喜妹的腳步。


    陸威霖不耐煩道:“都到了這種時候,你何必賣關子。”


    蘭喜妹咯咯笑了起來,朝陸威霖飄過一個嫵媚的眼波兒道:“你急著出去救心上人對不對?”


    陸威霖冷哼了一聲,將臉扭到了一邊,擺出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架勢。


    蘭喜妹卻並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繼續道:“你心上人是哪個?”


    陸威霖怒道:“與你何幹?”


    蘭喜妹做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捂著胸口道:“你好兇哦,嚇到人家了。”然後小鳥依人狀抓住一旁羅獵的手臂,楚楚可憐道:“羅獵,他兇人家。”


    羅獵木頭一樣呆立在原地,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蘭喜妹看到這廝的模樣,忍不住啐了一聲道:“死人,都不知道心疼人家。”


    白雲飛嗬嗬笑了起來,意味深長道:“男女之間最講得是兩廂情願,最怕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這句話顯然是在嘲諷蘭喜妹。


    蘭喜妹對他的這句話毫無反應,依然笑得甜甜蜜蜜,柔情脈脈地望著羅獵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這種時候都能夠相逢,若說不是緣分天注定,老天爺都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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