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道:“我是個失敗者,我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敗得如此慘烈,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我心中自始至終還有道義二字。”


    羅獵道:“穆三爺隻管放心將東西拿走,我們絕不阻攔。”


    穆三壽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倏然又止住笑聲道:“可惜我生性多疑,信不過你們,為了表示你們的誠意,不如你們將箱子留在這裏,你們三個去下麵等我離開再出來好不好?”


    羅獵和白雲飛幾乎同時點頭道:“沒問題!”兩人雖然未經交流,此刻卻已經對彼此完全信任。羅獵和陸威霖同時明白,白雲飛已經決定要和他們共同進退。生死關頭方見真情。


    穆三壽感歎道:“果然夠義氣,我可以給你們留一根繩子,不過你們需得將裝備留下。”


    白雲飛暗罵穆三壽歹毒,讓他們將裝備留下,豈不是斷了他們的迴頭路。


    羅獵毫不猶豫地將隨身行囊扔了下去,然後沿著那根尚未解開的繩索重新滑落到水銀洞的底部。白雲飛也沒了選擇,學著羅獵的樣子將裝備扔下。


    穆三壽用槍口在陸威霖身上抵了一下,示意他也滑下去,然後解開繩索將繩索從下方拉了上去。


    羅獵三人眼睜睜看著穆三壽將繩索一根根抽離,白雲飛怒道:“穆三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穆三壽勝券在握,根本不在乎他們說什麽,在他的概念裏做事務必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望著被困在水銀洞內的三人,穆三壽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意,若是認為他會就此罷手,他們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講道義,重感情固然不是一件壞事,可這樣的事情卻往往會讓人送命,一個足夠理智冷靜的人絕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羅獵將防毒麵具遞給了陸威霖,在這種時候仍然能夠首先為朋友著想的人並不多見,白雲飛暗自佩服,他指了指此前藏匿保險櫃的地洞,提醒同伴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須知道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武器和裝備留在了上麵,不排除穆三壽丟下來幾顆手雷的可能。


    穆三壽其實正想這樣做,羅獵揚聲道:“不如咱做個交易!”


    穆三壽聽他這樣說差點沒笑出聲來,事到如今羅獵還有什麽資格跟自己交易?是他太年輕還是自己老糊塗了?


    羅獵掏出了一樣東西高高舉起,穆三壽眯起了雙目,雖然相隔不近,可是他仍然能夠判斷出羅獵手中的是一枚七寶避風塔符,內心不由得一沉。此前陸威霖從蒼白山淩天堡帶迴了一枚本屬於肖天行的避風塔符,可事後證明那枚塔符是假的,穆三壽當然無法辨別羅獵手中塔符的真假,可是他卻知道麵前的這隻保險箱必須要用四枚鑰匙才能開啟。


    當年四枚鑰匙被瑞親王奕勳分別交給四位得力手下保存,現如今穆三壽已經得到其三,所差的那一枚正是當初肖天行所保存的硨磲避風塔符。


    穆三壽嗬嗬冷笑道:“這就是你的條件?”


    羅獵道:“兩個條件,告訴我葉青虹在什麽地方,還有你把我們所有的武器裝備扔下來,我將這枚避風符交給你。”


    “我怎麽知道你手中的這枚塔符是真的?”


    羅獵笑道:“愛換不換!”


    穆三壽沉吟片刻,他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雖然他得到了保險櫃,可是拖著這樣一隻保險櫃離開這裏恐怕也要耗盡所有的氣力,他將剛剛得到的裝備和武器又從上方扔了下去。


    羅獵也不食言,揚手將那枚硨磲七寶避風塔符扔了上去,穆三壽探出手去,穩穩將避風塔符抓住,朗聲道:“葉青虹就在我的住處下麵。”幾乎就在同時,左手將一顆手雷丟了下去。他為人陰險,故意說出葉青虹的下落來麻痹羅獵,趁著他們放鬆戒備之時方才痛下殺手。


    羅獵三人始終都沒有放棄對穆三壽的警惕,三人看到穆三壽的動作已經知道不妙,他們第一時間抓起裝備,向不遠處的洞口騰躍,身體還未落地,穆三壽丟下的那顆手雷就已經爆炸,爆炸掀起的氣浪將尚未落地的三人掀起,拋在空中,撞擊在牆壁之上,這樣的傷害還在其次,爆炸發出的巨響經過地洞的放大,震耳欲聾,他們被震得頭暈眼花,短時間內失去了知覺。


    穆三壽生怕他們不死,又向下接連扔了兩顆手雷。


    這才觀察了一下羅獵扔給他的硨磲避風塔符,斷定是真貨無疑,心中狂喜不已,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穆三壽將保險櫃抱到外麵寬敞之處,他觀察了一下保險櫃,從懷中將金、銀、瑪瑙三枚避風塔符取出,當年瑞親王交給親信分別保存的避風塔符終於重新聚齊在一起,這些避風塔符其實就是開啟保險櫃的鑰匙。


    穆三壽心中暗歎,為了取得這些鑰匙自己費盡心機,這些年來自己處心積慮,刻苦經營方才獲得葉青虹的信任,若非如此又怎能找到這隻保險櫃,若非如此又怎能得到開啟保險櫃的所有鑰匙。


    穆三壽依次將鑰匙插入保險櫃中,他不但擁有鑰匙,而且知道了保險櫃的密碼,保險櫃雖然在地底塵封多年,可內部的機括並未鏽蝕,鑰匙插入鎖眼順利將鎖打開,穆三壽按照事先得知的密碼轉動撥盤,所有密碼輸入之後,隻聽到保險櫃內發出了清越的喀嚓聲。


    穆三壽激動萬分,輕輕將櫃門拉開了一條縫,他生性沉穩,即便是勝利就在眼前仍然沒有被衝昏頭腦,首先想到的是這櫃內有無機關,拉開縫隙之後停留了一會兒,方才一點點將之拉開,等到保險櫃完全拉開,確信沒有任何的機關埋伏,他這才用手電筒的光束照射其中,隻見其中放著一隻青瓷酒瓶。


    穆三壽吞了一口唾沫,當年瑞親王奕勳不遠萬裏,遠渡重洋,去美利堅找到了張太虛,這保險櫃內的東西應當就是從張太虛處得來。青瓷酒瓶內十有八九就是能夠返老還童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穆三壽強行壓製住激動的內心,伸手向青瓷酒瓶抓去,小心握住酒瓶的瓶頸,他甚至不敢用上太大的力氣。


    這酒瓶的底兒剛剛脫離了櫃板,一蓬鋼針如雨般從保險櫃內激射而出,穆三壽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在這麽短的距離內也無法及時作出反應。無數枚鋼針紮在他的身上臉上,穆三壽隻覺得眼前一黑,不由得暴吼一聲,握在手中的瓷瓶也在倉促之中掉落在了地上,還好那瓷瓶沒有摔碎,在地麵上嘰裏咕嚕滾了出去。


    穆三壽雙目都被鋼針射瞎,雖然他小心謹慎,卻仍然還是中了圈套,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後悔,慌忙伸手在地上摸索,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那隻瓷瓶。


    瓷瓶滾動的聲音戛然而止,穆三壽傾耳聽去,已經判斷出瓷瓶停止的所在,可是他並未急於趕過去,雖然他目不能視,卻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從自己的背後宛如暗潮一般湧動而來。


    孤狼出現在穆三壽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右手拖刀,腳步的頻率在不斷加快。雙方的距離瞬間已經縮短到三米,孤狼右腳一頓,身軀魚躍而起,雙手擎起寒光閃閃的太刀向穆三壽的頭頂劈去。


    穆三壽橫跨一步,身軀瞬間側移,右手自腰間已經將煙杆兒抽了出來,右腳為軸,身軀右轉,身體旋轉過來的同時,右手中的煙杆兒直奔孤狼的太陽穴砸去。


    在高手的手中任何的物件兒都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煙杆兒頂部的白銅煙鍋在穆三壽的全力揮舞之下擁有開碑裂石的威力,穆三壽雖然目不能視,可是在短時間內閃避出擊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


    孤狼一刀砍空,旋即反轉刀鋒向穆三壽的腰間橫削,而此時穆三壽的反擊已到眼前,孤狼並未選擇閃避,硬生生受了穆三壽的這次重擊。白銅煙鍋準確無誤地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將太陽穴砸出一個血洞,換成常人必然腦漿迸裂而亡,可是孤狼隻是腦袋因重擊而後仰,他的攻擊並未因穆三壽這次的反擊而停歇。


    穆三壽本以為偷襲者會被自己一擊斃命,他甚至聽到了對方頭骨碎裂的聲音,也聞到了血液混合腦漿的味道。可是對方強悍的垂死反擊卻超出了他的想像,在這樣的狀況下對方居然還能夠發出如此強悍的反擊。


    穆三壽含胸收腹部,雙足迅速後退,可反映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太刀的刀鋒已經劃開了他的衣襟,穆三壽清晰感覺到冰冷刀鋒從自己皮肉中掠過的滋味,還好入肉不深,沒有將他的胸腹劃開。


    一名黑衣忍者從後方倏然而至,手中太刀刺向穆三壽的後心,意圖前後夾攻將穆三壽置於死地。


    穆三壽反手揮動煙杆兒,白銅煙鍋擊打在太刀的側方,強大的力量將對方的太刀成功蕩開,然後他的身軀仍然向後方退去,在那名偷襲忍者尚未來得及躲避之時,身軀撞入了對方的懷中,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那名忍者竟然被穆三壽強橫的身軀撞得骨骼碎裂,口吐鮮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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