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道:“這隧道結實得很,咱們可以將手榴彈塞入牆體下方,從底部引爆,受到衝擊最大的是這堵牆,應該不會發生坍塌的狀況。”他對武器彈藥的了解要遠遠超過其他人,在這方麵頗有信心。通過一番觀察,發現牆體的下方有一個三角形的縫隙,應當可以塞入手榴彈,從下方引爆。


    麻雀道:“就算爆炸順利,我們炸開了這堵牆,在背後等待咱們的是什麽?”


    阿諾顯然被麻雀問住了,此時方才考慮到這堵牆的背後應當全都是積水,一旦他們炸開了這堵牆,被阻擋在對側的積水就會洶湧而至,將他們全都吞沒。想到這一層,阿諾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瞎子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道:“看來秘藏應當是在這堵牆的另外一邊了,咱們是沒機會進去了。”比起秘藏還是性命更加重要,瞎子可以為了羅獵舍生忘死,但是他還沒貪財到為了秘藏可以不惜性命的地步。


    羅獵道:“也不是沒有機會,這裏距離出口也不過是一百多米,引爆之後就算被水衝出去,這段距離,我也捱得住。”他對自己在水中閉氣的能力相當有信心。


    其餘幾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麻雀搖了搖頭道:“不可以,你不可以冒險!”剛才的兇險一幕仍然讓她驚魂未定,她可不想讓羅獵再去冒險。


    羅獵微笑道:“我這個人天生好奇,如果不搞清楚這件事,恐怕我會寢食難安,你們去外麵等著,我負責爆破,如果一切順利,用不了太久時間,我就會被水送到外麵的溝渠裏,你們做好準備從水裏撈我就是。”


    阿諾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將其中一隻救生圈遞給了羅獵,以備不時之需。


    麻雀還想阻止,羅獵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放心吧,咱們都走到了這裏,總不能半途而廢,我水性好的很,剛才那條泄洪通道要比這條長好幾倍,我一樣沒事,你不用擔心。”


    瞎子沒說話,來到阿諾身邊將另外一隻救生圈要了過去,羅獵知道他想要和自己共同進退,心中暗自感動,可是他並不希望瞎子這樣做,輕聲道:“瞎子,你和阿諾負責保護麻雀,我一個人應付得來。”


    瞎子道:“有人照應總要好一些,別忘了你遊泳還是我教的。再說了,這裏這麽黑,總得讓人給你引路。”


    羅獵見他堅持,也隻能點頭,阿諾將爆炸方法教給兩人之後,護著麻雀先行退離出去,羅獵將捆紮好的手榴彈塞入牆根凹窩之中,這三角形的凹窩居然可以塞入八枝手榴彈。


    兩人向後退到安全的距離,瞎子更換手槍瞄準了那捆手榴彈,羅獵此時也不禁緊張了起來,屏住唿吸生怕幹擾到瞎子開槍。瞎子瞄了一會兒,握槍的手重新垂落下去,來迴抖了幾下,長舒了一口氣。


    “別緊張!”羅獵為他打氣道。


    “陸威霖要是在就好了。”瞎子此時不禁想起了神槍手,他對自己的槍法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羅獵鼓勵他道:“一槍不行就兩槍,咱們有的是時間。”


    外麵突然傳來阿諾的聲音:“瞎子,你行不行啊?不行我進去換你!”


    瞎子呸了一聲,大聲道:“金毛,我特馬最煩別人激我,老子閉上眼睛也比你行。”他抬起手槍瞄準前方射出一槍,清脆的槍響過後,毫無反應。瞎子又連開了幾槍,卻槍槍落空,外麵傳來阿諾大聲的嘲笑,這廝不禁有些急了,槍內隻剩下最後一顆子彈,怒罵道:“金毛,我操你大爺!”說來奇怪,每次罵阿諾的時候,瞎子都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神奇的力量。


    呯!子彈從槍膛中射出,這次居然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那捆手榴彈,蓬!八枝手榴彈幾乎在同時被引發,爆炸讓整個地下通道劇烈搖晃起來,羅獵一把拖住瞎子大吼臥倒,他的聲音被爆炸引起的聲浪掩蓋,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兩人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腦袋,感覺碎石粉塵簌簌落在他們的身上,兩人的腦袋都被震得昏昏沉沉,本以為馬上就會被狂湧而至的洪水包圍,可等了半天,也沒有水湧到身邊。


    外麵傳來,麻雀和阿諾關切的聲音,羅獵仍然有些耳鳴,短時間聽力未能完全恢複,他大吼道:“我們沒事,你們暫時不要進來。”


    瞎子被灰塵嗆得劇烈咳嗽,他從地上爬起來,身上蓋了一層沙石,再看羅獵也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兩人相互攙扶著向爆炸處走去。


    羅獵本以為這次爆炸沒有成功,來到近前方才知道,那堵牆還是成功炸塌,上方露出一個大洞,隻不過牆那邊並沒有他們此前預料那樣積水。


    瞎子看到成功炸開了石牆,不禁舉起雙手大聲歡唿起來。


    此時兩人的聽力也開始漸漸恢複正常,麻雀和阿諾兩人已經摸索著走了進來,兩人雖然在外麵,不過也從種種跡象猜到了裏麵的狀況。


    羅獵率先爬上缺口,又伸手將同伴逐一拉了過去,這邊的地麵上散落著許許多多的白骨,不過這些白骨七零八落,和外麵整具的骨骸不同,應當是剛才爆炸引發的氣浪將骸骨震碎,瞎子在地上找到了一個青銅燭台,旁邊還有兩根散在地上的蠟燭。


    羅獵走過去將蠟燭點燃,舉起燭台照亮這黑暗的地下世界,卻見他們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圓形的蓄水池,水池直徑在十米左右,看得出水池極深,水麵在距離水池邊緣半米左右的地方。


    幾人圍繞這裏搜索了一遍,除了他們剛才進入的那條泄洪通道,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通道和外界相通,難道這裏已經走到了盡頭?


    水池的邊緣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骸骨,這些骸骨因為距離爆炸點較遠,並未受到嚴重的衝擊,基本保持完整,可以看出,骸骨的頭顱都在,這一點和外麵完全不同,這裏麵的骸骨應當沒有受到斬首之刑。


    瞎子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根近三米長度的木棍,向水池內插了進去,手都沒入了水中,仍然沒有探到池底,瞎子感歎道:“好深。”


    阿諾隨身帶著繩索,他挑揀了一塊石頭,用石頭拴住,向水中沉去,放了約莫十米都未見底,轉向瞎子說了一句:“果然好深。”


    瞎子道:“我有個預感……”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麻雀打斷:“別說!”其實就算瞎子不說,她也知道瞎子想說的是什麽。


    瞎子預感秘藏就在這水池內,其實羅獵也和他有同樣的想法,麻雀之所以阻止瞎子說出來,真正的用意卻是不想讓羅獵冒險,她知道羅獵是個不會輕言放棄的人,甚至已經斷定羅獵要隻身涉險。


    羅獵已經來到水池邊,伸手探了探水溫,水溫有些涼,不過還在他身體能夠承受得範圍內,羅獵道:“我下去看看。”這話其實是對麻雀說的。


    麻雀沒說話,她發現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關心一個人,關心則亂,正是因為她對羅獵的關心而導致她的性情發生了改變,她變得猶豫不決,患得患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羅獵已經開始脫去外衣,露出裏麵的黑色水靠,幸好他們此前做好了準備,不然直接下水恐怕承受不住低溫。


    瞎子走過來道:“羅獵,不如還是我下去吧,我比你重,下潛肯定比你快。”


    羅獵笑了起來,瞎子水性雖然不錯,可是他並沒有專門學習過潛水,在這一點上自己強出他太多,更何況自己跟隨吳傑學會唿吸吐納方法之後,感覺在閉氣方麵比起過去增強了不少,趁著這次的機會剛好可以挑戰一下極限。


    瞎子道:“我水性比你好,而且我能在暗中視物。”


    羅獵望著這個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心中一陣感動,他輕聲道:“潛水不同於遊泳,你雖然可以在暗中視物,可是在水下也跟瞎子一樣,主要靠得是感覺。”他將繩索纏在自己的右腳上:“我下去看看,我在水下憋氣十分鍾沒有任何問題,你們幫我讀表,十分鍾內,我必然返迴。”


    阿諾擼起手脖子,露出自己擁有絕佳防水性能的軍表,從手腕上解下遞給了羅獵:“戴上,別忘了時間。”


    羅獵點了點頭,接過他的手表戴上。


    久未說話的麻雀終於開口道:“七分鍾,我們隻給你七分鍾,如果你七分鍾還不迴來,就一起將你拖上來。”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羅獵從水池邊緣跳了下去,他下潛的速度很快,一會兒功夫就已經來到水下二十米,水下一片漆黑,池水寒冷但是非常平靜,羅獵有一點並沒有說錯,瞎子的夜視能力在水下並沒有用武之地,而且一個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人是不可能下潛到如此深度的。


    抬手看了看時間,腕表在水下熒光閃爍,這微弱的光芒也足以給處在黑暗中的潛行者相當的慰藉,剛剛過去了一分多鍾,羅獵決定繼續下潛,阿諾帶來的這跟繩索共五十米長,他還有足夠的下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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