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蝶的雙手緊握在一起,她知道身邊的這些人不會放棄自己,感動之餘又感到內疚,自己並不值得他們這樣做,周曉蝶用力搖了搖頭道:“算了,你們還是別為我冒險了,這周圍遍布他們的耳目,我沒可能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


    麻雀卻道:“我有辦法。”


    周曉蝶愣了一下,不知麻雀所說的辦法究竟是什麽。


    麻雀道:“我可以扮成你的樣子將他們引開,隻要引開了那些日本人的注意力,你就可以趁機離開。”經過深思熟慮,麻雀認為這是眼前最為可行的辦法。


    “不!我不可以讓你為我冒險。”


    麻雀道:“算不上冒險,隻要我將他們引開,自然會馬上暴露身份,他們發現追錯了目標也不會全力以赴,況且還有羅獵和安翟陪著我,就算遇到了什麽麻煩,他們也能夠保護我。”


    周曉蝶的內心在激烈交戰著,她不想讓周圍人再為自己冒險,可是她也清楚,無論是安翟還是羅獵,仰或是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放棄自己。


    麻雀看出了她的猶豫,柔聲道:“我相信如果遇到麻煩的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鬆雪涼子走入位於京西的山田醫院,醫院不算大,也沒什麽病人,她從後院進入醫院的行政區,前方突兀聳立著一座五層的灰色樓房,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大半個院落,讓人從心底感到壓抑,仿佛有一個巨人就站立在對麵。


    來到這裏之前,鬆雪涼子已經換下紅豔如火的外衣,換成了海軍灰的風衣,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鬆雪涼子雙手插在衣兜內,俏臉藏在豎起的衣領中,墨鏡下的雙眸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她是被突然召迴了這裏。


    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走向這灰色的小樓,沒等她來到門前,大門已經打開了,身高體壯的阪本鬼瞳出門相迎,向她躬身行禮。


    鬆雪涼子有些詫異,此時方才知道船越龍一到了。


    鬆雪涼子走入小樓,隨後進入的阪本鬼瞳將房門關上,兩名武士站在通往地下室的入口處,阪本鬼瞳向鬆雪涼子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請!船越先生在書房等您。”


    鬆雪涼子皺了皺眉頭,脫下風衣遞給了阪本鬼瞳,在上樓之前摘下墨鏡,將墨鏡放入上衣口袋中,然後沿著充滿年代曆史的紅橡木樓梯緩步走了上去,樓梯非常的古舊,即便是鬆雪涼子輕盈的身軀行走其上,仍然不時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鬆雪涼子不喜歡這個地方,感覺這裏每一個角落都散發出陳舊腐朽的味道,連空氣中都充滿了一股刺鼻的黴味,確切地說還混雜了消毒水的味道。


    書房位於二層,房門大開著,船越龍一很少有地穿著黑色中山裝,坐在窗前獨自看書,他所在的位置是房間內陽光最好的地方,那道透過玻璃窗投射出的光柱剛好落在他的書本上。


    鬆雪涼子來到他的身邊,深深一躬道:“船越先生。”


    船越龍一並沒有看她,目光仍然專注地看著麵前的書籍,這讓鬆雪涼子禁不住生出好奇,究竟是一本什麽書這樣吸引他的注意力。


    直到船越龍一看完那一頁,方才夾好書簽,慢慢將書本合上,鬆雪涼子這才看清他看得卻是一本中國的《山海經》。


    船越龍一仿佛才意識到鬆雪涼子到來一樣,和顏悅色道:“坐!”


    鬆雪涼子道謝之後,在一旁坐下。對船越龍一她始終保持著相當的尊敬,船越龍一一手訓練了她,雖然兩人沒有師徒之名,可的確有授業之恩。


    船越龍一道:“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佐田是我最優秀的弟子,他的右臂竟然被人活生生撕扯下來。”


    鬆雪涼子慌忙站起身來,深深一躬道:“對不起了,是屬下辦事不利,方才讓佐田君受到如此重創。”


    船越龍一淡然一笑,示意她坐下去,然後道:“你可看清了那怪物的樣子?”


    鬆雪涼子直到現在迴憶起昨晚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她低聲道:“他帶著麵具,身上似有鱗甲,刀槍不入,我們的子彈對他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他力量驚人,的雙手如同狼爪,可以徒手撕裂人的身體,甚至可以輕易洞穿鋼板,彈跳力驚人,輕輕一躍高度可達三米,我過去從未見過這樣可怕的怪物。”


    船越龍一點了點頭:“此事你不必過問了。”


    鬆雪涼子愕然道:“什麽?”


    船越龍一淡然道:“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


    鬆雪涼子躬身道:“屬下不知做錯了什麽事情,先生為何要做出這樣的安排?”


    船越龍一道:“津門那邊還有些後續的事情要處理,你的身份畢竟是方康偉的姨太太,有些事情離不開你。”他雖然說的婉轉,可是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明確,他是要讓鬆雪涼子從這裏出局。


    鬆雪涼子道:“可是我已經找到了周曉蝶的下落,在正覺寺周圍已經部署完畢,今晚就可以收網。”


    船越龍一道:“會有其他人負責,從今天起你的任務是津門那邊。”


    鬆雪涼子道:“對周曉蝶我是最了解的,就算抓住了她,也隻有我才能從她嘴裏問出東西在哪裏。”


    船越龍一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表情不怒自威,鬆雪涼子在他的注視下不得不垂下頭去。


    船越龍一道:“你記不記得第一天接受訓練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任何時候都要無條件服從上方的命令!”


    “哈伊!”鬆雪涼子起身再次向船越龍一深深一躬。


    鬆雪涼子離去的時候,船越龍一親自將她送到大門,目送鬆雪涼子遠去,船越龍一卻並未馬上返迴書房,而是走入了地下室,打開地下室的木門,走入其中,船越龍一將房門關上,來到酒櫃前,轉動酒櫃中其中的一瓶,酒櫃對麵的牆壁緩緩移動開來,露出向下的台階,原來在這棟小樓地下室的地下還另有洞天。


    船越龍一沿著階梯緩步走了下去,走到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鐵門的上方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用來觀察之用,船越龍一摁響門鈴,裏麵出現一張麵孔向外麵張望了一下,確定船越龍一的身份之後方才打開了鐵門。


    船越龍一走入鐵門換上了隔離衣,走入前方的消毒室,消毒之後穿過消毒室,前方有幾名身穿隔離衣的人正在來迴忙碌著,船越龍一來到手術室前方,透過手術室外巨大的玻璃窗觀察著裏麵的狀況。


    正在接受手術的人正是他的愛徒佐田右兵衛,昨晚出現在風雨園的怪人將佐田右兵衛的整條右臂硬生生從肩膀上撕脫,雖然在事後找迴了那條臂膀,卻因損傷過於嚴重,而且時間耽擱的過久,再植成功的希望渺茫。


    船越龍一花白的眉毛凝結在一起,虎目中充滿了擔憂。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緩步來到他的身邊,船越龍一向他鞠躬表示敬意。


    那男子是日本京都大學生物學教授平度哲也,他向船越龍一道:“病人的狀況很差,創麵過大,失血過多,而且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感染症狀,他的右臂雖然已經接駁,可是從目前來看,並沒有再植成功的希望,我無法確定能夠保住他的生命。”


    船越龍一低聲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非常了解自己的這個弟子,佐田右兵衛生性好強,就算他能夠度過危險,如果落下如此嚴重的殘疾,恐怕也會痛不欲生。


    平度哲也道:“船越君,我有句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船越龍一點了點頭,示意平度哲也不必賣關子。


    平度哲也低聲道:“船越君還記得你我當年共同參與的追風者計劃嗎?”


    船越龍一的臉色陡然一變。


    平度哲也道:“化神激素的研究已經成功,我們從麻博軒的血液中提取的特殊物質進行過多次的動物實驗。”


    船越龍一冷冷道:“人體實驗還沒有正式開始吧。”


    平度哲也點了點頭道:“一直沒有合適的對象。”他的目光投向手術室中的佐田右兵衛。


    船越龍一道:“你準備從他開始?”


    平度哲也道:“我可以給他注射化神激素,激素的再生作用,或許可以能讓他的斷肢再植產生奇跡,而且化神激素可以在短時間內對他的身體進行修複和強化,也唯有這個方式可以讓他脫離危險。”


    船越龍一盯住平度哲也,他並不相信眼前這位天才生物學家的話,因為他們有過合作,所以他清楚平度哲也博學睿智的頭腦中同樣存在著超級瘋狂的想法,為了他的研究,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將道德和人倫拋到一邊。


    平度哲也道:“船越君選擇吧。”


    船越龍一道:“你能保證他可以恢複健康?”


    平度哲也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他隻是第一個接受化神激素的實驗者,我不敢保證任何事,甚至我無法確定會不會有其他的並發症。”


    此時手術室內發生了狀況,正在操作的醫護人員明顯慌張了起來,外麵有人正拿著血漿飛快地奔入手術室。


    平度哲也低聲道:“船越君,時間不多了。”


    船越龍一一字一句道:“不管你用怎樣的方法,我隻要你保證他能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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