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寨方麵準時送來了晚餐,羅獵和瞎子出去準備吃飯的時候,前來送飯的嘍囉恭敬道:“葉爺,八當家有請!”


    八當家就是藍色妖姬蘭喜妹,瞎子聞言,嬉皮笑臉道:“八當家是不是請我們一起過去?”


    那嘍囉笑道:“八大家說了,隻請葉爺自己過去。”


    麻雀聽到這句話頓時虎起麵孔,冷冷道:“她找我男人作甚?”


    羅獵真是哭笑不得,不知是麻雀是故意配合還是當真入戲太深,他咳嗽了一聲道:“既然八掌櫃有請,我隻好過去一趟,你們幾個先吃吧。”


    目送羅獵跟著那嘍囉離去,瞎子故意道:“我看這蘭喜妹八成是看上老葉了。”


    麻雀道:“也不錯啊,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瞎子看到麻雀風輕雲淡的樣子反倒奇怪了:“你不吃醋?”


    “我為什麽要吃醋?”


    瞎子道:“有人勾引你男人噯!”


    “你那麽緊張,他是你男人才對!”麻雀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喂,吃飯啊!”


    “看到你就飽了!”


    羅獵出門之後,跟著那嘍囉去了蘭喜妹的住處,他並沒有想到,蘭喜妹的住處居然和瞎子所說的監獄僅有一牆之隔,走入院門,寬闊的庭院內種植著十多株臘梅,雪中臘梅競相吐蕊,暗香陣陣。中間的青石小道清掃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道路兩旁堆砌著不少精致的冰雕,從庭院的格局布置已經能夠看出蘭喜妹生活中應該頗有情趣。不過凡事不能以外觀而論,如果隻看蘭喜妹嫵媚嬌柔的外表是不會想到她的手段如此殘忍血腥。


    通過前方冰磚砌成的拱門,進入內院,兩旁栽植了不少的長青樹木,樹枝之上掛著一盞盞的紅燈,隨著夜風,紅燈輕輕搖曳,映襯著周圍潔白無瑕的積雪,紅白輝映,光影交織,整個庭院被裝點得美麗紛呈。


    道路盡頭有一棟完全木質結構的小樓,小樓共有兩層,居然是典型的西洋風格,見慣了淩天堡冰冷堅硬的石頭房子,猛然看到這溫和純樸的木色,在周圍冰雪的對比下,讓人的心底不禁生出一種溫暖,羅獵從建築風格推斷出這小樓的設計者必然對西洋文化有著相當的了解,由此看來,蘭喜妹絕不是普通的土匪,此女必然對西洋文化有著一定的了解。


    那嘍囉在樓前停下腳步,向羅獵笑道:“葉爺,八當家在裏麵等著您呢。”


    羅獵點了點頭,舉步走上台階,這樣的一棟木質小樓出現在淩天堡內的確有些突兀,也顯現出藍色妖姬的與眾不同,或許她也有留洋的經曆。


    羅獵輕輕叩響房門,裏麵傳來蘭喜妹嬌滴滴的柔嫩聲音:“門又沒鎖,進來吧!”


    羅獵推門走了進去,迎麵撲來一股溫暖芬芳的氣息。


    蘭喜妹身穿淺綠色毛呢軍服,同色長褲,馬靴齊膝,烏黑色的長發波浪起伏。羅獵一眼就認出她所穿得是俄國軍服,這身軍服剪裁合體幹練利索,英氣十足,配上蘭喜妹美麗動人的容貌,頎長的身材,將英姿颯爽和嫵媚妖嬈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羅獵並沒有因為蘭喜妹的美貌而忽略她腰間的那把手槍,槍套之中收著蘭喜妹從不離身的鍍金勃朗寧,這把手槍是她通過關係在歐洲定製,連子彈都鍍上了一層24k金。從這一點來看,此女應當招搖且虛榮。


    羅獵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蘭喜妹請自己前來應當不是看上了自己,事實上現在自己的模樣雖然算不上醜陋,可是距離英俊也有相當的距離,除了昨晚露出的那手飛刀技法,自己的身上的確找不到讓女人一見鍾情的地方。蘭喜妹這樣一個美麗的尤物能夠在群狼環伺的土匪窩中生存,而且還混得風生水起,必有其過人之處。


    蘭喜妹微笑道:“歡迎歡迎!”她主動伸出手去,想要跟羅獵握手。


    羅獵卻伸出手,輕輕握住蘭喜妹春蔥般的指尖,低頭在她潔白無瑕的手背上輕吻了一記,他的舉動實在是出乎蘭喜妹的意料之外。在博取女人歡心方麵,羅獵有著超人一等的水準,深知引起女性關注和好感的要訣。


    蘭喜妹雖然錯愕,可是並沒有過激的反應,她畢竟是狼牙寨的八當家,見多識廣,也知道羅獵的這個動作是吻手禮,絕非有意占自己的便宜,格格笑道:“葉無成,這洋人的禮節你好像懂得不少。”


    羅獵笑道:“別忘了我們的同伴中就有一個。”


    蘭喜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裏麵請!”


    羅獵摘下毛茸茸的兔毛帽子,然後脫下厚重的羊毛大衣掛在衣架上,室內溫暖如春,用不著穿太厚的衣服。跟著蘭喜妹來到裏麵的餐廳,單從餐桌上的餐具陳設就能夠看出蘭喜妹對生活品質非常的講究。


    蘭喜妹邀請羅獵坐下,讓傭人上菜。


    羅獵望著滿桌的珍饈美味,笑道:“八當家實在是太客氣了。”


    蘭喜妹道:“隻是一頓家常便飯,平日裏我也是那麽吃。”端起酒杯和羅獵碰了碰。


    羅獵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心中暗歎,這蘭喜妹真是奢侈,熊掌、駝峰、猴頭、燕窩,這樣的山珍就算過去的皇上也做不到每天都有,她卻說是家常便飯,原來土匪過得日子如此奢侈,想起山下楊家屯饑寒交迫的百姓,羅獵頓時覺得造化不公,這些土匪之所以能夠在這裏享受這樣的生活,還不是燒殺搶掠所得,想到這裏,珍饈美酒在嘴裏也味同嚼醋。


    蘭喜妹放下酒杯道:“朱三爺的事情實在是抱歉。”


    羅獵聽到她提起朱滿堂的事情,故意歎了口氣,拿捏出悲痛不已的模樣:“我們三爺不知得罪了什麽人,竟然遭此噩運。”


    蘭喜妹道:“屍體我已經解剖過了。”說話的時候盯住羅獵的臉上,關注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羅獵聞言心中一驚,這才想起蘭喜妹擁有醫術的事實,他望著蘭喜妹,目光陡然變得憤怒,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記,霍然站起身來:“八掌櫃什麽意思?朱三爺已經死了,你竟然還解剖他的屍體?難道你們連死者為大的道理都不懂?當我們飛鷹堡無人嗎?”


    蘭喜妹並沒有被羅獵咄咄逼人的架勢嚇住,一雙勾魂攝魄的美眸望著羅獵,嬌滴滴道:“你知不知道,沒有人敢在我的麵前這麽說話!”羅獵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在而今的年代很少有人將屍檢當成找尋真相的必要手段,多數人都認為這樣的做法是對死者的褻瀆。


    羅獵道:“說出去的話收不迴來,我也不想收迴,你們三當家答應過我,要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給我們飛鷹堡一個公道,還答應妥善保管朱三爺的遺體,可是你們竟然出爾反爾!”並非羅獵大膽,而是因為聽到這樣的消息,站在飛鷹堡的立場上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蘭喜妹歎了口氣道:“若不是為了查明真相,我才不會去切開那具臭烘烘的屍體。”


    羅獵道:“你什麽意思?”內心中卻不免有些忐忑,蘭喜妹絕不是一個普通人物,她請自己過來也不是吃飯那麽簡單。


    蘭喜妹表現出少有的耐性:“你坐下,慢慢聽我說。”


    羅獵緩緩坐了下去。


    蘭喜妹道:“朱三爺死得蹊蹺,而且他上山之前就已經生了病,神情恍惚,甚至連許多過去的老相識都不認識了,究竟怎樣生病,你們在途中遭遇了什麽?最清楚的人隻有你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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