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成長過程中,琴酒是她的主要負責人。可對灰原哀來說,琴酒的每一次出現,就像是一把理性的利刃,寒冷刺骨地抵在她的下頜上,容不得她有分毫質疑。


    年幼時,那名穿著黑色大衣,有著一頭銀色長發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麵前,那一次,他帶著父母的死訊而來。後來,他將她帶去國外,年幼的自己獨自生活,直至再度迴到組織。


    成年後,這個男人又帶來了姐姐的死訊,親自動手的人也是他。


    這麽多年,灰原哀對於琴酒的感覺,更像是一尊毫無感情,充滿了理性的雕像。殺伐果決,不拖泥帶水。所以向來,她也不願與其有所爭執,因為那樣得不償失。


    而這一次,琴酒說出這樣的話時,她內心的悲哀恐懼中,平生出一絲憤怒。當他提起相葉悠的那一刻,就好像連帶著姐姐的死也因此被點燃,又更像是即將燃盡的燭芯中爆發的最後一絲火光。


    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生來就要失去一切。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因為自己而被牽連。


    “......”


    迴應琴酒的隻有少女那無聲的抗言,她低垂著頭,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地麵上,那被拴在水管上的手卻死死地攥著,指節都泛起了白色。


    既然他們想以此來威脅自己,那麽倒不如,趁早就這樣了結一切。這樣一來,自己也能與父母姐姐在地下團聚,還能保住那僅剩牽掛之人的安危...


    對於相葉悠,在那一刻的心情她是心死大過於一切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那個人,甚至在琴酒沒來之前,她對這裏的一切都產生了怨恨,自然也包括相葉悠。


    可是當琴酒說出那些話時,她率先迴想起來的並非那些怨恨。而是二人從年幼相識,時至今日正常為人,這數年的羈絆與時光。


    ......


    ——算了,都無所謂了...


    在吃過晚飯後,今天難得加餐了飯後甜點,也就是林間鶴和灰原哀下午放學去麵包店購買迴來的新款麵包。


    這對於阿笠博士來說無疑是一次放縱餐,再加上多日沒有吃高熱量的東西,就連晚上吃晚飯時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顯然是在心心念念著二人買迴來的甜品。


    而在吃完甜品後,阿笠博士顯然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


    灰原哀今天難得沒有去地下室裏做研究,早早地洗過澡之後便上床準備睡覺。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見到了找上來的世良真純,還是因為想起了曾經在組織裏的生活,晚上她又做了噩夢。


    實際上,從身邊有了林間鶴之後她便很少再做那樣的噩夢了。她也知道或多或少都是因為自己內心的安全感也逐漸充足了起來,即便偶爾會夢到曾經在組織裏發生的事,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從夢中驚醒。


    而這次她又切切實實地夢到了琴酒,就如同她下午所迴想起的那些事情時的情景。自己依舊被關在毒氣室裏,而因為自己的倔強與不服從,在被琴酒威脅過後,她也一如既往地想要服下毒藥,了結此生。


    可就在即將服下毒藥的那一刻,卻感受到了毒氣室外傳來的一聲巨大的響動以及房間都在搖晃的感覺,頭頂的吊燈因此閃爍,如同地震了一般。


    她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不過內心卻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緊緊盯著毒氣室的門外,不出片刻,那門被人從外打開。


    緊接著,相葉悠走了進來,在看到自己的瞬間,她便從那人眼底翻湧著情緒裏感受到了隱忍壓抑的傷感與不忍。


    那一刻,她便確信,那些動靜都是眼前之人製造出來的。


    她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毫不猶豫地走上前為自己解開手銬。這才用那雙淡藍色的眼眸注視著自己,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我們走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在那一刻,即便是身處於夢境中的灰原哀,都感受到了胸膛中蜷縮著的緊蹙感。是意外是驚喜,有恐懼有擔憂,亦或是她內心根本不希望那個人到來。


    而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從身後傳來,緊接著那蹲在自己麵前正在說話的人,甚至連話音都未曾落下,便猛然睜大雙眼,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這一刻來得突然,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從那人身後迸濺出的血跡,看到了站在毒氣室門口舉著手槍的琴酒,那人目光陰騭,眼裏充滿了殺戮的興奮之態,嘴角掛著一絲陰冷的笑意,叫人不寒而栗。


    灰原哀從夢中驚醒,就如同一條缺水的魚,大口大口竭力唿吸著新鮮的空氣。腦海中那一幕揮之不去,在冷靜下來後,卻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出滿了冷汗。


    “...你又做噩夢了。”


    林間鶴的睡眠本來就比較淺,屬於隨時都能因為一些細微的響動醒過來的狀態。當她聽到身邊傳來的動靜時,便第一時間清醒過來,她瞧著那人不停喘息,像是受驚了似的,便抬手摸了摸那人的額頭,上麵已經布滿了一層冷汗,便知道這人定是做噩夢了。


    當聽到林間鶴聲音傳來後,灰原哀那急促跳動的心髒,似乎才逐漸平穩了下來,瞧著眼前那熟悉的房間以及身側陪伴著自己的人,灰原哀不禁鬆了一口氣。


    她將額頭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長舒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我夢到我被關在毒氣室裏的時候,你衝過來救我,卻被琴酒一槍打死,倒在了我的懷裏。”


    “......”


    灰原哀說的話,讓林間鶴不由得一怔,隨後又安撫她:“...沒事的,那隻是一場夢而已”


    那一日,她的確已經準備將關在毒氣室裏的雪莉救出來,可是因為那人提前服下了aptx4869,所以自己的行動也中止了。


    不過方才灰原哀所說的話也讓她有一瞬間地陷入了遐想當中。


    如果當時自己在快一步去救對方的話,這的確也可能是其中一種結局。迴想起來,林間鶴也知道自己當時的計劃全部都是破綻,那是她職業生涯中從未有過的狀態,可是她依舊有信心將那人從組織救出來,隻不過失敗的下場的確就是死亡了。


    她們當然知道這隻是一個夢,可是這夢太真實了,以至於灰原哀醒過來都覺得無比的真實,還未從那情緒當中抽離出來。所以在看到眼前的林間鶴後,她便緊緊地握著的人的手,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


    知曉了赤井瑪麗是她的姨母,而對方又是m16的特工,並且還因為服下aptx4869而保住了性命。跟她們一樣變小,這本來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這一切都像是在幫助她們似的,可是不知為什麽,灰原哀卻覺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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