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養病的這些天,林間鶴都快發黴了。恰巧,那群孩子們要去參加熊本舉行的小學生網球比賽,前三天就通知了林間鶴和灰原哀。


    她雖然很想去,但礙於少女這些天的監督,一直沒敢開口。尤其是她服下解藥後已經過了兩天還沒有變小的跡象,鑒於之前有林間鶴提供的數據,估計也就隻能維持在三天左右了。


    吃過早飯後,林間鶴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放著醫藥箱。此時宮野誌保蹲在她麵前,手裏拿著酒精棉球,將綁在林間鶴頭上的繃帶拆了下來。


    傷口形態很好,沒有發炎的跡象,已經開始結痂了,就是頭發被剃掉了一塊。


    “手。”


    麵對誌保的催促,林間鶴又乖乖伸出雙手,手指上的繃帶被她拆開,手指的傷口也沒前兩天那麽紅腫了。她又從藥箱拿出消腫的藥,正要給林間鶴上藥時,那人卻把手縮了迴去。


    “...我覺得好的差不多了,就不用綁繃帶了吧。”


    她越說底氣越虛,尤其看到誌保抬眼看著自己,一言不發的樣子。林間鶴頓時像皮球泄了氣似的避開眼神對視,嘴裏嘟囔道:“那群孩子好早就告訴我網球賽的事,要是不去的話...”


    “你是小孩子嗎,”宮野誌保語氣有幾分不近人情了,直到看見那人低垂下頭,一臉悶悶不樂的模樣時,又忍不住輕笑出聲:“纏著繃帶去打網球,應該也不礙事吧。”


    誌保修長的手指拿著繃帶在林間鶴手上纏繞了幾下,迅速包紮好。


    林間鶴若有所思地看著手指上的繃帶,“你也一起去熊本吧。”


    那人坐迴沙發上,側顏笑看著她,“我當然要去了,這樣就有人保護你了,不是嗎?”說著,她想起什麽似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出去的,不過再怎麽說,明天也該變迴去了吧。”


    似乎是即將要變迴灰原哀的樣子,此刻她心情大好。


    “好了,真的不再多看我幾眼嗎?”她突然站起身來,屬於宮野誌保的曼妙體型展現在林間鶴麵前。


    林間鶴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呆呆地眨了眨眼,“為什麽?”活像一隻呆頭鵝。


    誌保一臉無奈,臉上的神情仿佛是在訴說著“無語”二字。


    “這個形態的我,可是十分''罕見''呢。”


    她這麽一提醒倒也是,林間鶴看著眼前的宮野誌保,倒是覺得有幾分神奇在裏麵。畢竟在沒脫離組織之前,她們日常能好好講話超過三句就已是難得。更別提如今居然住在一起,還相處如此融洽了。


    這前後的差別,有一種“敵人”和“盟友”的差別。


    雖然她們之間的關係隨著後來發生的事有所改善,可麵對著宮野明美的死以後,林間鶴自己都能感覺到在瞬間崩盤。


    或許就像誌保曾說過的,她曾怨恨過組織的一切,也包括她。


    ——幸好有奮不顧身地跟出來呢。


    “在發什麽愣?”


    突然,麵前的人附身下來,似乎在不滿意她一直發呆想東想西似的,筆直地看著她,甚至連語氣中都帶著幾分不滿的意味。


    “我沒有...”林間鶴下意識反駁,結果卻麵色一紅,趕忙別開視線。


    ——襯衫領子也太低了。


    因為家裏完全沒有成人女性穿的衣服,唯一存在的,隻有上次林間鶴變迴相葉悠所買的一件襯衫和一條褲子。但以相葉悠的體型來說,穿在宮野誌保的身上未免顯得有些大了些。


    她還在慶幸,幸好自己有多買一套內衣...


    “是——嗎?”顯然少女還沒發現林間鶴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略帶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著便直起身來。


    “那今天的晚餐就交給博士吧,我先去實驗室了。”為了防止突然變小而出糗,她跟林間鶴說了一聲,便一個人繼續去地下實驗室裏待著了。


    等宮野誌保走後,林間鶴這才長舒了口氣。因為在組織裏,她的職責雖然是保鏢,兼職暗中監視。卻也更像是某種上下級的關係,雖然二人都心知肚明,這所謂的“保鏢”身份中摻雜著它物。但宮野誌保心照不宣地安心使喚起她來,借著這種“上下級”關係使壞刁難自己。


    例如什麽咖啡的溫度低於七分燙,又或者是咖啡裏的多餘五顆,再或者是咖啡裏的奶精少了一勺,味道太淡...


    諸如此類的,故意在她為了任務幾乎兩晚沒睡覺,安全歸來時,每次都會特意為她準備所謂的“接風洗塵”儀式,那就是她自己待在實驗室裏熬一個通宵。


    身為保鏢的她自然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所以也必須待在實驗室外跟她一起熬個通宵。


    那才是最折磨人的時候。


    有時候她都不禁懷疑,這個女人絕對是小惡魔係來的。


    以至於到現在她習慣了灰原哀的形象,再次看到宮野誌保,也會下意識地想起組織裏的點點滴滴,為之膽戰。


    歎了口氣,她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大病一場後,她反而覺得身體狀態好了起來。畢竟在家恢複的這些天,她沒有一天不是在鍛煉身體中度過。


    畢竟小孩子的身體還是太弱了,她需要更強健的體魄。最起碼做到未來麵對危險,也不會在生病最脆弱時而毫無還手之力。


    話說今天的俯臥撐還沒做...


    這麽想著,她大步走迴房間,隻不過一開門,她就像見鬼了似的趕緊要關門。


    隻是林間鶴沒能如願,正當她轉身就走時,房門忽然被人從裏打開,接著像是抓小雞似的勾著她的衣領就抓迴了房間裏。


    “你很怕我嗎,baby?”


    貝爾摩德那雙蠱惑人心的雙眼盯著自己,林間鶴像一隻呆雞一樣不說話,也不去看她。


    “你這樣我很傷心,”貝爾摩德稍有可惜地歎了口氣,語氣聽上去真的很難過一樣,隨即將她放到床上坐好,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這次是我自作主張,可是...”


    貝爾摩德用手指挑起林間鶴的下巴,被迫對方直視自己,“天使不能與惡魔在一起。”


    女人眼中的感情讓她動容,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可是莎朗姐姐,我根本不是天使。”


    “不,”她輕輕撫摸著那人的銀色發絲,鬆軟綿密,臉上也不禁多了些許迷戀似的笑意,“你就是我的天使。”


    這話她曾聽貝爾摩德說過很多次,隻是她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天使,相反,她是惡魔手裏的兵器,染血無數,殺人如麻。


    但她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所以你還覺得,她是惡魔嗎?”


    貝爾摩德笑了,女人那雙神秘的雙眸攀布上笑意,像是撫摸瓷娃娃似的愛撫著林間鶴的臉蛋,“充其量,算是墮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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