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老太太所料。她所看到的一切太都令她太吃驚了。她也早已把毛巾塞到了嘴裏,怕萬一自己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又要尖叫起來。她真是有遠見,這條毛巾幫了她大忙。不然小妖又要被她嚇跑了。


    老太太所看到的東西是所有神話故事裏所沒有的。老太太有時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一切又是明明放在眼前。說實話,老太太愛上了小妖。多麽迷人啊。要不是老太太後來餓得受不了,迴去吃了點三明治,她一刻也不會離開這兒的。


    老太太直看到小妖迴去了才作罷。老太太迴到家裏,躺在搖椅上。她累垮了。她滿腦子都是小妖,她什麽事也幹不了,電視也不看了。她這會恨透了那個真人表演“荒島生存”節目。多無聊啊!她竟會為這樣的節目天天浪費掉那麽多時間。


    老太太在搖椅上睡著了。她看見小妖到她家來了,並向她問好。小妖說她喜歡吃蛋糕。把老太太歡喜得,趕緊拿出來讓小妖吃個夠。小妖吃飽了,就在桌子上跳舞。可跳著跳著,小妖就突然鑽進蛋糕裏不見了。


    老太太醒了,分不清剛才是夢還是現實。她看到桌上有蛋糕,就立刻起來把蛋糕都掰開了,可裏麵沒有小妖。難道剛才是夢?那麽今天看到的也是夢?


    老太太真的有點弄不明白了。老太太覺得肚子餓了,就吃了蛋糕,然後到床上去睡了。


    當後來老太太又到院子裏觀看到小妖後,她當然就確定這不是夢了。後來老太太就天天去看小妖,餓了才迴來吃。小妖迴家了她才迴家。可是到了下雨天,老太太就像丟了魂似的。因為下雨天小妖不出來。即使出來了一會,老太太也不知道,也許她會出來弄點草莓迴去吃?弄點蝸牛迴去吃?弄點蚯蚓迴去吃?


    老太太在家裏百無聊耐。她的這些事多想對人說,可又不能對人說。一但說了,她的好夢就要破滅了。老太太決定自己對自己說,自話自說。她拿來一本本子,把她的所見所聞全都詳細地記錄了下來。她反覆玩味著這些東西,沉浸在無比甜蜜、美好的迴憶中。


    自從老頭子去世後,她就養成了孤獨的習慣。不和別人說話。她一輩子的話已經說完了。她的話都隨著老頭子埋進了墳墓了。可是陳忠良住來後,見到她還會主動和她打招唿,還會幫她幹點活。慢慢地她喜歡上了這個年輕人。見到他,她就會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就會迴憶起那美好的時光。


    漸漸地,老太太覺得自己似乎又迴到年輕時單身的快樂狀態了。沒什麽好憂愁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不做,這一輩子就白活了。老太太從老頭子死亡的陰影裏走了出來。


    老太太正玩味著自己的東西,電話鈴響了,把老太太嚇了一跳。老太太怒氣沖沖地接了電話。原來是她孫子向她問好,並說有個女朋友,要帶來給她看。


    “聽著,不要打電話來,我現在過得很好。要是我想你,我會打電話給你的。記住,你不要來,你的女朋友也不要來。順便告訴你的父母,你們都不要來。”老太太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老太太一輩子的夢想這會兒實現了,孫子卻又來煩,還要帶什麽女朋友來。女朋友關她什麽事?又不是她的女朋友!他看誰好就跟誰好好了。各人享受各人的幸福,誰也不要打攪誰。


    對了,陳忠良怎麽一直沒迴來?該不會出什麽事吧?如果陳忠良迴來了,小妖會不會走?小妖隻是住在空房子裏嗎?小妖是怎麽來的?她原來在哪裏?


    如果老頭子活著,他倆來看這小妖,那該是多麽有趣?哼,也不一定。男人都比較少有幻想。就是看到小妖,他也會認為是外星人。男人的思維一點也不浪漫。都那麽生硬,那麽教條。算了,這分美好還是自己獨自享用比較好。


    一個人自有一個人的夢。可平時都被埋沒在生活瑣事中和大眾娛樂中。年輕的時候讀書、戀愛、工作、結婚,然後就是生兒育女,或者旅遊,或者看電視,或者聚會。都是大眾熱門的消遣。人家怎麽做自己就怎麽做。沒幾個人能靜下心來想想自己的夢。


    老太太原來也一直都沒有明白自己的夢。在老頭子去世後,她稍稍平靜下來了,就以為自己要冒險,要刺激。現在她知道了,她要的是仙境裏的生活,也就是非一般人的生活。


    她過了一輩子人的生活,膩了。人生的一切,該有的她都有了,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生離死別。她沒有體驗到的隻有死、犯罪、坐牢和同性戀。不過她對這些都沒興趣。


    現在,她如願了。她的心已經在仙境裏了,或者說她就在仙境的隔壁。不是嗎?這應該是最準確的表達。孩子都喜歡童話,因為那是個美好的世界。可是人一長大了,就對童話失去了興趣。因為人人都知道那假的,是大人編出來哄孩子的。就都不再需要它了。


    所以成年人就沒有了孩子的歡樂。因為他們麵對的是個實實在在的世界,不是仙境。可是老太太在自己重新獲得身心的自由和獨立後,她幾乎到了仙境。起碼她看到了仙境。僅是自己沒進去。也許她會有機會的。


    在不下雨的日子,老太太就捧著本子,坐在小凳子上,從望遠鏡裏觀看,並記錄下小妖的一舉一動。將來她要是把這日記公布於眾了,到那時,誰還能否認仙境的存在?


    以後,麗麗的日子就比較順了。她像神農嚐百草一樣,吃遍了所有她能捉到的蟲子。當然,最方便,產量最多的還是蚜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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