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所想不錯,這宋顏青的身份,確實有問題。”


    少柳在把程麟啟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便急著趕過來找顏緋塵和竺寧了,當然,那封信也是落在了少柳手中。


    齊銘也整理好了這段時間的情報,在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之後,便也趕了過來,此時幾人圍坐在一起,倒是終於把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給弄明白了幾分。


    “宋顏青應該是天燼國安排的人,就像沈瑾辭一直以穀悠蘊的身份活著卻一直沒有被人發現一樣,這個宋顏青,也是那位攝政王安排的。”


    顏緋塵神色有些凝重:“沈瑾辭應該不是沈遠照最開始安排的,不過他也應該是早就找到了沈瑾辭才對。隻是他一直沒有把沈瑾辭接迴去,難道是想要通過沈瑾辭做什麽?”


    竺寧與沈瑾辭認識的時候,兩人年紀都不大,而且竺寧也能看出,沈瑾辭不是那種心機深沉之人,想必就算是沈遠照想要利用沈瑾辭做什麽,也沒能做下太多的事情來。最多不過是把東夷本就已經混亂的朝堂攪得更亂了幾分而已。


    況且自從顏緋塵登基之後,他們也是著手徹底清理了一番的,現在的朝堂上,即便是還有逃過他們清理的別國暗線,也絕對不會再掀起什麽風浪,這一點倒是不必擔心。


    幾人見竺寧這麽說,也是覺得有些杞人憂天了。


    現在的雲齊,可不是當時那混亂至極的東夷。別人想要鑽空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不過這宋顏青,倒也真是個厲害的。我覺得從她與孟成殊相遇的那一刻,便是一場局了。孟成殊在利用她,她又何嚐不是在利用孟成殊?兩人合力演了這麽一出戲,讓程麟啟陷入了戲中,然後宋顏青再以情深難忘的模樣尋死自殺,便能恢複自己原來的身份,身上還有了能夠牽製孟成殊和程麟啟的東西,說不定,連蘇錦那邊的情報她都得到了幾分。”


    竺寧摸著肚子,沉思了一會兒,如此說道。


    齊銘點了點頭:“確實,她已經在所有人眼中是個死人了。三天前,宋家小姐宋顏青留下一封遺書,其中盡是與程麟啟相知相愛的悔恨與不甘,服毒身亡。那封信言辭之間,皆是她被程麟啟誘拐的話語,更多的,便是意有所指的程麟啟想要通過她進入青玄朝堂的話。還說程麟啟對各國的帝王似有不平之意。”


    正常情況下這種東西是不可能被人發現的,但是發現宋顏青死了的那個婢女不知是哪方的人,居然在發現的第一時間便大嚷大叫了出來,甚至跨過重重阻礙拿著這所謂的“遺書”去報了官,更是在後麵一不小心說漏了遺書的內容。一下子便把青玄所有人的注意力給拉到了這上麵去。


    “她這是要把程麟啟和禦靈山莊推到各國的對立麵去,不,不僅僅是禦靈山莊,還有其他武林勢力。隻要他們覺得這些江湖勢力可能造成風險,那麽怕是各國會進行又一次的聯合,像對付孟家一樣對付禦靈山莊了。”


    竺寧和少柳是習慣了這些陰謀詭計的人,自然第一時間便明白了他們這麽做的目的。


    倒是想不到,沈遠照那邊竟然還有如此能人,是他們大意了。


    如今程麟啟下落不明,要是在這個時候有的國家的君主想要見他,而他連在何處都說不出來,那就真的是要擔上藐視各國皇室的罪名了。


    盡管,程麟啟卻是一直都挺看不起他們的吧。但是麵上,總要表現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才行。


    雖然程麟啟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他也不用特意在一個國家麵前表現什麽,但是至少,總要在那些人麵前表現地對他們座上高位沒有興趣才好。


    這麽明晃晃地被人說是瞧不上他們,很容易就會被那些本來就對江湖勢力很是有意見的國君覺得他這是想要取而代之啊。


    這一招,沈遠照倒是用得不錯。


    他們本來還沒想對付天燼呢,他們倒是先對付雲齊了。


    “讓鳳琮珺那邊加快速度,上元之前,務必要對青玄發難。”


    顏緋塵想了想,還是打算暫且不動,隻要開戰了,便沒有人能想起禦靈山莊的這點事情了。


    “這倒是個辦法,但是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程麟啟在鳳琮珺那邊。若是真的如此,天燼再運作一番的話,就會變成鳳繚以女帝和皇太女喪命之由,隨意對其他國家發難,實則早已在背後聯係上了禦靈山莊,意在天下。”


    少柳此話一出,竺寧和顏緋塵都沉默了下來。


    確實,這個可能性很大,而且十之八九怕是會成為事實。


    “看樣子,天燼和青玄倒是不知什麽時候聯合在一起了啊。”


    竺寧手下的肚子又鼓起了一個小拳頭,不是很疼,但反倒讓竺寧有了辦法。


    “咱們不是把青玄安插在天燼的暗線名單給那位攝政王了嗎?現在他一定是有動作了,而且那位小皇帝,可不會一直坐以待斃。


    現在,咱們隻需再把沈遠照對付的那些人的消息讓蘇錦和宋昭明知道,再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天燼也傳出攝政王與皇帝共理朝政的荒唐之處,給沈遠照添一添麻煩,暫且拖一段時間,即可。”


    少柳敲了敲手中的折扇,倒是瞬間明白了過來。


    “以蘇錦的個性,在沈遠照這麽對付她手下的人之後,她絕對不會再繼續與他合作下去,定會把目標轉向沈寅,我們再推波助瀾一番,天燼定會開始內鬥。到時候,也就沒有人有時間來管程麟啟的事情了。”


    竺寧點點頭,少柳所言,便是她的意思。


    齊銘在一旁聽著,越聽越心驚,他果然是不適合這些彎彎繞繞,還是老老實實去收集情報,隨意殺兩個人吧。


    隻不過:“塞外最近有些不太平,這一點,是不是可以用上?”


    塞外一直都不怎麽太平,尤其今年還下了好幾場大雪,塞外牛羊凍死的不計其數,除了高昌那幾個已經算得上是國家的,與中原交好的之外,許多部落已經漸漸碾成了一股繩,正打算挑個軟柿子來犯呢。


    雲齊這邊倒是不用擔心,但是天燼和青玄,卻是與許多部落靠得極盡,說不得便要打這麽一仗。


    少柳看向齊銘,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精光,竺寧和顏緋塵也是一樣臉上有了幾分喜色。


    “自然可以用上,我竟然忘了塞外那邊。這下好了,我們是不用擔心了。”


    少柳十分順手地拿起折扇點了點自己的額間,臉上掛著那種想出辦法之後的狐狸笑意。


    不知為何,竟是讓齊銘覺得有些瘮人。


    一看他這樣,就是想好了要算計人了,不過他們剛才說了這麽一圈,莫不是,他都算計了進去不成?


    “少柳,你心中已有定計了?”


    顏緋塵看著少柳幾乎坐不住的樣子,便知道他這是想到了萬無一失的辦法,自然心中高興。


    少柳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禮,道:“以戰引戰,自然比背後的小計來得快,也來得穩。”


    竺寧品味著他說的“以戰引戰”這四個字,不過須臾便明白了過來。


    顏緋塵到底是將門世家出身的,他最不喜歡又最難放下的就是戰場,最熟悉卻也最陌生的,還是戰場。


    此時聽到這話,更是瞬間反應了過來,心中也是一陣熱血激蕩。


    等到開戰的時候,他定然要親自披甲上陣的,不過現在卻是不行。


    “好,便按你想的去做。上元之前,我不僅要看到鳳繚發難,還要看到天燼和青玄同時大亂。”


    “是。”


    少柳應聲退下,齊銘左右看了一眼,也幹脆利落地隨著少柳出去了。


    他可是還沒明白少柳打算這麽以戰引戰呢,自然是要去弄清楚的。


    而且這其中一環扣一環的,也必須要有齊銘他們的幫忙才行,歡憂閣,又要忙起來了。


    “君歡,這天下,真的要亂了。”


    竺寧被顏緋塵扶著站了起來,與他一起看向窗外已經停歇的風雪,感歎了這麽一聲。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乃是常理。如今這天下太平久了,也分了太久了,自然便需要一場徹徹底底的混亂,然後才能化分為合,以亂到治。無憂,你可擔心?”


    顏緋塵不怕戰爭,竺寧也不怕,但是戰爭一起,尤其是這種他們在背後主導,將要涉及到其他所有國家的戰爭一旦開始,即便不需要十年八年,三年五年總是需要的。


    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即便他們再怎麽想要避免,也是避不過的。


    “有什麽擔心的呢?反正,我們總是不會分開的。還有我們的孩子,也不會分開。”


    顏緋塵從背後把竺寧抱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了一聲:“是啊,我們不會分開。永遠都不會。”


    兩人交握的雙手落在竺寧的肚子上,她腹中的孩子似是有所覺,也是突然動了一下,正好踢在了他們的手上。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無論是天下傾覆,紅塵盡染,還是江山如畫,星辰鬥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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