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寧的想法,蘇錦卻是不知的。


    現在的蘇錦,隻是看著眼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韓兮君,神色冰冷。


    “秦桓是怎麽迴事?中毒不能出兵是什麽意思?”


    韓兮君自從嫁入秦家,與秦桓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兩人之間也早已將秘密互通,秦桓心疼她,不願她再被蘇錦控製,可是她身上的毒卻是隻有蘇錦才有解藥,兩人想了許多辦法都沒能從蘇錦那裏拿到全部的解藥,隻能暫時不把心中的憤恨表現出來,繼續為她做事。


    馮華山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因為秦桓就是那個蘇錦打算讓其黃雀在後的人,可是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那裏碰到季舒玄。


    中毒不能打仗難道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即便她知道這是秦桓故意的又如何?


    他們本來也不想在那樣的情況下對付元清他們,中毒反倒合了他們的意呢。


    宋昭明都沒說什麽什麽,結果秦桓一迴來,她卻直接來問罪了。


    “姑娘,這事兒也不是夫君想的,季舒玄會出現在馮華山是誰都沒有想到的,還望您見諒。”


    蘇錦看著她越發恭敬的表情下的不願被束縛的樣子,心中嗤笑了一聲。


    還真以為她看不出來他們夫妻的目的不成?要不是秦桓必須要留著,她也不會一直留著這麽一個蠢貨。


    雖然不能殺了她,但是對付這種人,卻是簡單得很。


    一個心中隻有男人的女子,若是知道那個她心心念念不惜背叛主子也要愛的男人背叛了她,會怎麽樣呢?


    她可真是期待地緊啊。


    “有些事情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你到底是我培養了這麽多年的人,我也不想輕易放棄。罷了,你看過這些東西,再來決定吧。”


    韓兮君敏感地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她也想不到蘇錦會察覺了什麽,而是接過她遞給她的東西,默默地看了起來。


    簡簡單單的兩張紙,卻是讓韓兮君臉色瞬間煞白。


    “這些,都是真的嗎?”


    蘇錦看著她仿佛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樣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你該知道,我是不屑於用這樣的消息騙你們的。若是你不信,盡管去這上麵說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一個叫做印畫的人,她又是不是有一個姓秦的六歲大的兒子。”


    韓兮君知道,蘇錦這人雖然心狠手辣,智計百出,十分擅長拿捏人心,但是她卻是真的不屑於騙他們這些所謂的手下的,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也因為她知道他們無論做什麽都傷不到她一分。


    盡管她十分不願意相信自己愛了這麽多年的丈夫居然會早早背著她置了外室,還可以讓她服了那麽多避孕的藥物,弄得現在她已經基本絕了懷孕的可能。


    但是白紙黑字如此寫著,她隻要再去那個地方看一眼,便是不信也得信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是容不下人的啊,但是他為什麽要在許給我一生一世之後還要對不起我呢?”


    聽著她自己的呢喃聲,蘇錦嘲諷地笑笑。


    一生一世一雙人,說得好聽,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便是韶家,也是因著祖訓在那裏,一代代相傳下來從心底認同了之後才能做到罷了。


    在雲齊之前,除了鳳繚,所有國家都是男子為尊,就算女子也能得到相應的尊重,但是卻沒有那麽大的自由。


    男人三妻四妾便為常態,女子三夫四侍卻是傷風敗俗,憑什麽呢?


    那些曾經情濃時隨口說出的承諾成了束縛女子一生的枷鎖,但是對男子來說卻什麽都不是。


    蘇錦早就不相信男人口中的情愛,男人口中的一生一世了,便是有一個雲齊的顏緋塵在,她也不相信他與竺寧可以真的隻有彼此地過一輩子。


    她等著看,他們兩個決裂之後雲齊的動蕩不安。也等著看在顏緋塵變心之後,竺寧會不會如同她一樣放下所有的心思,轉而對付他。


    雖然這件事她不準備出手,但是想要出手和已經出手的人,可一點都不少啊。


    “男人的承諾怎麽可能信呢?韓兮君,你以為,他真的可以幫你脫離我的掌控不成?本就是在唬你罷了,你居然還真的相信了。”


    韓兮君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她算是知道蘇錦今天是來做什麽的了,不僅僅是興師問罪,還要把她心中的最後一絲念想也打破。


    韓兮君心中還有著一分隱秘的奢望,希望這件事不是真的,但是她自己都知道,蘇錦既然把這件事告訴了她,那麽便是沒有什麽好懷疑的了。


    “我想去見見這個名為印畫的女人,若是真的如此,日後兮君定然不會再起什麽不好的心思,一心一意為姑娘做事。而秦桓,我必然也不會再相信了。”


    見蘇錦依舊是一抹嘲諷的笑意看著她,她也知道自己的籌碼不夠,但是至少她還留著她,便說明她對於蘇錦來說還是有用的。


    韓兮君也不是個傻子,在知道秦桓負心之後,縱然痛心,縱然還抱著一絲希望,但是她也不是那等能夠忍氣吞聲的。


    她知道秦桓對她是真的有情意,可是那又如何?既然背叛了她,便要付出代價。


    若是他早早地告訴她他想要納妾,她也不會不答應,畢竟納妾之風在青玄國內很是盛行,即便她是公主,也是沒有那個資格攔著自己的丈夫納妾的。


    可是他既然在成婚之前便承諾了她一生一世隻有她一人,便不應該在這之後納妾生子,還讓她這輩子都無法孕有子嗣了。


    原來有多愛,現在便會有多恨。


    “還有秦桓身後人的消息,秦家的一切隱秘,姑娘,請你答應。”


    她難受,秦桓也別想好好的。


    蘇錦看著跪在她麵前的韓兮君,心下滿意。


    “行了,你起來吧,一會兒我會讓人親自帶你去看看的,看過之後你該如何做,想必你也有了成算。”


    韓兮君身子一顫,低聲應了聲是,然後便起身,再次行了一禮之後,向外走去。


    這是在般若寺的後院,韓兮君一走,倒是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前段日子媚玨已經送去白秦了,現在應該是進了戰北王的王府,且看以後如何吧。


    韓兮君,她便再給她一次機會,若是她還看不明白的話,估計也是留不得了。


    “這世界上,能夠相信的,隻有自己。這麽輕易地把心交給別人,怎麽可能護得住自己呢?”


    蘇錦歎息一聲,聲音中卻是難見的迷茫。


    她不相信真心,可是卻十分希望見到真正的真心,因此一直忍著沒有對顏緋塵和竺寧出手,隻是在其他方麵與他們較量。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是什麽心態了。


    罷了,順其自然便好。現在的她,最重要的,是腹中的孩子。


    般若寺的雪落在地上,銀裝素裹,煞是好看。


    而韓兮君,則是強撐著走到了那個十分隱秘的小院,被蘇錦的暗衛帶著,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院內。


    那個說是去處理公務的丈夫就在這裏,與那個名為印畫的女子一同逗著一個眉眼之間與他有幾分相像的男孩兒笑得開心。


    那女子與她完全不同,柔弱至極,身形寥落,仿佛一朵隨時都會被折斷的花一樣,隻能依附男子而活。


    秦桓把她抱在懷裏,目中是她曾經見過的憐惜。


    嗬,原來所謂的真情,不過是家中的甜言蜜語而已。


    秦桓,你既無情,便別怪我無義了。


    “帶本宮走。”


    握著身邊暗衛的手,韓兮君如此說道。


    那暗衛不聲不響,直接扶著她的腰,幾個起落之間,便把她送迴了她在公主府的房間。


    這裏現在並沒有人,倒是方便他們行事。


    待他正想迴去向蘇錦複命的時候,卻見韓兮君直接拉住了他的袖子,眼波流轉之間竟是難得的媚意,十分不符合她公主的身份。


    “姑娘那邊不著急的吧,不如留下來再待一會兒如何?”


    韓兮君知道蘇錦把這個暗衛送過來的意思,那人一向是個離經叛道的,想必也猜到了自己看到那一切之後會是什麽感覺,所以便把這個似乎本事高強卻沒怎麽經過人事的小暗衛給送了過來。


    不要說她為什麽知道這個暗衛沒有經曆過人事,僅僅看他那看著她便紅了的臉就知道了。


    “你應該知道姑娘為什麽派你來的,不是嗎?何必矜持呢?”


    一邊說著,韓兮君一邊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看著她嫵媚的樣子,在她靠上來的一刻,那暗衛終於受不了,直接便抱著她往床上行去,重重地壓了下去。


    意亂情迷的時候,韓兮君眼中落下了一滴眼淚,這是她的把柄,也是她向蘇錦表達忠心的最好方式。


    至於秦桓,君既相負,妾又不能休,那麽,便也負你一番就好。


    你有嬌妾在懷,愛子在側,那麽我便也養三千麵首,以報你毀諾之心。


    般若寺中,蘇錦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緩緩闔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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