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雄到電影公司時,程曉東已先一步到了,兩人之前在醫院見過幾次,主要是商議影片的各項籌備工作,所以沒有多餘的客套,坐了會兩人便來到了試裝間,前來試鏡的演員早就到了。


    由於有《英雄本色》珠玉在前,又是與邵氏合作的影片,所以自《倩女幽魂》開始籌備的消息傳出去後,就有許多抑鬱不得誌,或是還沒有多少名氣的演員通過各種關係想來參加試鏡。


    在今日之前,程曉東已經先淘汰一部分明顯不適合的了,今天來的都是剩下的。當然,有幾個是劇組邀請前來試鏡的,如試鏡燕赤霞的午瑪。其實說是劇組邀請,還不如說是衛雄的意思。


    雖然程曉東是導演,擁有挑選演員的權力,但他現在可還沒有以後那麽大牌,頂多就是跟王京同一個級別。事實上在原版《倩女幽魂》的拍攝過程中,程曉東也不能完全行使自己的權力。


    徐可表麵是監製,可卻總喜歡指手畫腳,程曉東礙於徐可的地位大多時候都隻能屈服,這也是吳於森當初之所以和徐可鬧翻,繼而遠走台灣的原因。不過衛雄可沒有像徐可那麽霸道。


    他采用的是協商,所有他提出試鏡的演員最後如果真的不合適,程曉東都可以行使導演的權力,這讓程曉東體會到了一種被尊重的感覺,同時也對衛雄提的幾個演員多了一絲期待。


    因為他聽說《英雄本色》的三個主角都是衛雄親自敲定的,而事實證明,無論是周閏發,還是張國容,亦或是狄尨,都把自己飾演的角色詮釋得恰到好處,使得影片在劇情之外,增色不少。


    兩人來到試裝間,在休息室坐沒多久,便有一個演員穿著戲服走了進來,這人試鏡的角色是樹妖姥姥,身穿黑色華麗的寬大長袍,頭發如孔雀開屏似的高高挽起,臉上的妝容略顯陰柔。


    甚至沒有讓試鏡者講幾句台詞,衛雄和程曉東就幾乎同時搖了搖頭,影片中的樹妖姥姥是雌雄同體,形象需得陽剛中帶著陰柔,而這個演員的氣質太過男性化,與角色相差實在太遠……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待試鏡女鬼小青的演員出去後,程曉東看向衛雄,語氣頗為佩服的說:“看來衛先生看人的眼光還真是名不虛傳,午瑪和劉兆洺都很適合,那個薛止倫也很不錯。”


    衛雄笑了笑,沒有絲毫自得,他推薦的本就是原版的演員,雖然不知道原版在挑選演員時徐可有沒有插手,但程曉東作為導演,徐可就算有插手也不好太過,否則幹脆自己當導演得了。


    所以說他推薦的這些演員其實大部分都是程曉東認可的,至少是符合程曉東對影片角色的要求。


    “午瑪和劉兆洺都是老戲骨,有他們加盟,影片拍攝過程肯定能順利不少。至於剛才的薛止倫雖然也不錯,但形象略有欠缺,沒有給人以驚豔的感覺,倒是那個謝寧形象方麵更為出眾。”


    聞言,程曉東腦海中把薛止倫和謝寧進行對比,兩人應該說各有利弊,薛止倫性感嫵媚的氣質更符合女妖小青的反派定位,可她的容貌並不出眾,在美女眾多的香港影壇隻能算一般。


    就如衛雄所說的——沒有驚豔的感覺。相比之下謝寧的女妖小青的扮相要更加亮眼,還有就是謝寧是去年香港小姐的冠軍,這次來試鏡雖不是tvb方麵推薦的,但肯定也得到tvb的同意。


    在優勢相等的情況下,謝寧無疑是最佳也是最正確的選擇:“那就按衛先生的意思,選擇謝寧吧。”


    衛雄點了點頭:“邵氏畢竟是合作方,就當是賣六叔一個麵子,接下來就隻剩下那個王組賢了。”


    試鏡聶小倩的人隻有王組賢一人,原本按照程曉東的意思,王組賢長得太高(172公分,曾打過籃球),五官的現代感又太強,並不適合飾演古裝角色,可王組賢是方怡華親自推薦的。


    邵毅夫也同意了,程曉東就是想拒絕也開不了口,再加上衛雄也覺得王組賢不錯,可以說隻要不是差得太離譜,王組賢飾演聶小倩幾乎是定了,所以今天試鏡聶小倩的才會隻有王組賢一人。


    過了會,一個身穿白衣、長發飄飄的古裝美女緩步走進了休息室,程曉東微皺的眉頭細細端詳,之後讓王組賢擺了幾個戲中的動作,接著又說了幾句台詞,從始至終他的眉頭都沒散開。


    “王小姐的表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古裝扮相沒有我想象中那麽突厄,可我總感覺缺點什麽。”


    在王組賢剛走進休息室時,衛雄也覺得跟他記憶中的聶小倩有點不一樣,所不同的是他有參照對象,所以很快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此時聽程曉東這麽說,便微笑的說道:“你們等一下。”


    他走出休息室,片刻後提著一個化妝箱迴來,隻見他朝沙發示意了下,道:“王小姐坐這邊來。”


    此時的王組賢名氣雖小,但卻表現得落落大方,聽衛雄招唿便走過去坐在了衛雄之前坐的沙發上,然後微微抬起頭,等待衛雄在她臉上施為,盡管她心裏很懷疑衛雄是否真的懂得化妝。


    衛雄打開化妝箱,裏麵擺放得密密麻麻,盡是各種各樣的化妝工具,他沒學過化妝,不過知道該怎麽化妝,而他要給王組賢化的妝也很簡單,或者說是‘補妝’更為恰當,隻需要兩個步驟。


    首先是把眉毛加寬加黑,這個時代女性大都流行略帶彎曲的細眉,隻是這種眉形顯然不適合王組賢。


    其次是加深鼻梁兩側和眼窩處的陰影,在讓五官更加立體的同時,讓整個形象顯得更加幽美。


    “就是這種感覺。”在衛雄給王組賢補妝的時候程曉東一直在旁邊看,待衛雄放下工具往後退一步,他忍不住開口叫好,雖隻是寥寥數筆,但卻把他想象中的聶小倩完整的勾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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