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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真的要謝我,就照顧好自己,婉兒的康複治療還很漫長,別婉兒還沒好,先把自己累倒了。”


    天地良心,衛雄說這話存粹是出於關心,而這份關心又來源於對小蘿莉的喜愛,絕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所以順口而出後他也沒去注意,等看到崔慕青臉上的異樣了,才發現自己的話似乎有點那個,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解釋,未免尷尬,他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怎麽沒看到婉兒的爸爸?”


    聞言,崔慕青的臉色頓時一變,原本就有點蒼白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了。見此,衛雄哪還不知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尷尬終究是避免不了:“對不起,我隻是隨口問問,你不要在意。”


    “沒什麽。”崔慕青笑了笑,隻是笑得很勉強,還有些慘淡,十年前的一幕幕如同放電影般重新在她腦海浮現,那是她一生最刻骨銘心的悔恨,本不願再次提及,但衛雄是崔婉兒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她真的無以報答,於是選擇了坦白:“之所以這樣,都是我年輕時犯的錯。”


    她一邊輕撫著小蘿莉的臉頰,一邊麵無表情的訴說往事,語氣顯得有些悠遠:“我小時候讀書還不錯,跳了兩次級,19歲就從中文大學的工商管理學院畢業了,說起來跟衛先生還是校友呢。”


    “本來我是準備出國留學的,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沒想到卻出國前夕遇見了他,那年他的公司和中文大學有一個合作項目,作為合作條件之一,他的公司將從學校招收至少50名應屆畢業生。”


    “那時候的他風度翩翩,加上年紀輕輕就取得不凡的成就,而我又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就這樣我放棄了出國的機會,加入了他的公司,還成了他的秘書,一切看起來似乎挺美好的,誰知道……”說到這裏,她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衛雄分明在這絲苦笑中看到了恨意,是什麽恨能延續這麽多年?


    “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嗬嗬,在我們交往的一年裏,她不止一次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可就在我發現自己意外懷孕的時候,他卻要我把孩子打掉,原因竟然是他要和一個大集團的董事局主席的女兒結婚了,為了婚禮的順利,他要把所有不穩定的因素排除,包括自己的孩子。”


    “嗬嗬,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什麽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在利益麵前什麽都能舍棄。”


    “他本來想給我一筆錢作為補償,但我沒有要,他可以絕情,我不能。這個孩子承載了我所有的青春迴憶,裏麵有甜蜜、幸福,也有痛苦和悔恨,沒有她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但也正是這份堅持讓我眾叛親離,我父母都反對我生下孩子,爹哋因為急怒攻心,心髒病發作去世,媽咪因此與我斷絕母女關係。十年了,沒有人知道這十年裏我過得有多苦,有多……唔唔……”


    最後崔慕青已是泣不成聲,就連衛雄這個聽眾也是心有戚戚焉,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先是被深愛的人背叛和拋棄,然後又要承受喪父之痛,就連剩下的唯一親人也和自己斷絕關係,這該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又有幾個女人能承受得了這樣的痛苦?除了佩服外,一種憐惜油然而生。


    沒有多想,衛雄幾乎是本能的把崔慕青攬入懷裏。可能是堅強了太久,太需要一個依靠,在倚在衛雄胸膛的那一刻,崔慕青所有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了,眼淚就像決堤的大河般洶湧而下。


    這些年所承受的所有痛苦與孤單,女兒被查出血癌後的恐懼與彷徨,在這一刻全部傾瀉-出來了。


    衛雄沒有說話,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再溫馨的安慰似乎都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又或許是此時的他根本說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話,隻能用手輕拍著崔慕青的背,希望能緩解她的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衛雄都不記得多久了,崔慕青終於逐漸平靜了下來,突然衛雄覺得胸口被推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崔慕青已經重新坐好,臉上帶著清晰的淚痕,還有一抹紅暈。


    兩人剛才的姿勢確實有點那個,幸好沒有其他人,病房配套的護理也出去了,不然肯定得誤會。


    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還是作為男人的衛雄先開口說道:“我隻是看你哭得那麽傷心,所以才……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哭出來,心情有沒有好點?”


    相比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經曆過傷痛和風雨的崔慕青顯然要大方得多,在衛雄打破尷尬後,她也放開了:“謝謝你,壓在心裏太久了,現在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隻是把……把你的衣服……”


    衛雄低頭一看,發現胸前濕了一大塊,不禁啞然失笑:“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真的沒錯。”


    “撲哧。”崔慕青也忍不住笑了,這可能是半年來難得的一次笑,連忙低頭擦了擦殘餘的淚痕,待她重新抬起頭時,笑容已變成嚴肅:“雖然衛先生您一直說不用謝,但救命之恩跟其他不同,現在我就隻剩下婉兒了,如果她再有個意外,我真的……以後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隨你吧,隻要婉兒能快點好起來就行。不過你不要‘您您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老先生呢。還有,婉兒都叫我叔叔了,你叫我阿雄就行了,我就叫你青姐吧,是不是要順耳多了。”


    說實話,在感激之餘崔慕青也有感動,因為她從沒想過像衛雄這樣的大明星會這麽平易近人。


    “叩叩叩。”病房門被推開,趙醫生走了進來:“衛先生,手術半個小時後開始,你要先跟我去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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