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下賤的女人,不得無禮!”正當呂進贛上前想要製止的時候,卻被陳豐的眼神逼退。


    “讓她說。”陳豐淡淡的吩咐著。


    顧從霜看在眼裏,似乎想到了當初的蘇瑤也。


    而自己就是這麽被蘇瑤也一步一步拖下深淵的,甚至於蘇瑤也不知悔改,與現在的趙彧墨如出一撤。


    究竟可憐的是自己,還是蘇瑤也?顧從霜也不得而知,但她始終記得自己半身浸泡在水牢中的時候,那股隱晦的恐懼和陰暗,那種侵入皮膚中的冰冷,始終在顧從霜的夢中揮之不去。


    而現如今,又有一人為了自己的名分,為了地位,而付出了生命。


    自從顧從霜隨陳豐下江南以來,已經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了,無論是趙彧墨,或者南安,還是被人利用的蘇瑤也,她們都有著莫大的野心,甚至於想要踩著別人的屍骨,站在最高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這也是自己從過去到現在,都未曾有過的勇氣。


    顧從霜想著,默默的和杜立對上眼神,又急忙分開。


    她不知道跟著杜立離開京城,是否就是正確的選擇,或許,下場會像眼前的幾人一樣淒慘而悲壯。


    “可如今我隻是個淒慘的戲子,即使我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同情憐憫,隻會成為茶餘飯後的一句笑談。”


    趙彧墨苦笑一聲,冷眼看著墨蘭。


    “墨公子,你若是覺得我辜負了你,就親手殺了我,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隻是個戲子,戲子無義,你應該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墨蘭默默的點了點頭,從腰間悄然抽出了一把劍。


    他不希望看見趙彧墨在苦牢中飽受折磨,受到牢頭和獄卒的欺淩,如果可以,他反倒是希望,趙彧墨能親手死在自己的手上。


    “白娘子,希望你來生能投個好胎。”墨蘭呢喃道,他看到了趙彧墨臉上那一抹欣慰的笑容。


    顧從霜原本上前阻止,卻被陳豐一把拉住了胳膊。


    “顧姑娘,這件事,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陳豐麵沉如水,靜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可是,可是趙彧墨姑娘她……”顧從霜口齒不清,甚至連說話都有些支吾。


    “我說了,這件事,交由墨蘭處理吧。”陳豐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雖然陳豐無數次的壞了這規矩,但既然墨蘭選擇將趙彧墨處死,那也隻能尊崇他的意見。


    “墨公子,我們來生再見。”趙彧墨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沒有任何的憤恨,或許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墨蘭抱著仍有溫熱的屍體,痛不欲生,緊閉著雙唇,一句話也沒有說。


    “墨公子……”呂進贛悄然湊近墨蘭,小心翼翼的說道。


    “來人,去將趙彧墨姑娘,棄屍荒野,懸首三日。”墨蘭長舒了一口氣,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他知道,即使趙彧墨死了,這盛都依舊人心惶惶,需要給盛都的百姓一個交代。


    “這未免有些……”呂進贛站在原地不敢動,求助的眼神看向陳豐。


    陳豐默默的點了點頭。“按照墨公子的要求去做,不得有誤。”


    “是!”


    呂進贛領了旨,命人將趙彧墨的屍體抬了出去。


    從下天下再無白娘子!


    墨蘭走到陳豐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陳大人,罪臣未能查明真相,害的陳大人飽受牢獄之災,還望天子定罪,隨趙彧墨姑娘一同而去。”


    “放肆!”陳豐皺了皺眉,沒想到墨蘭竟然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這件事,你本身就是為人利用,與你何幹?你快快起來,否則,重責你四十大板!”陳豐臉色一沉,嚴肅的看著墨蘭。


    原來墨蘭想借此機會,和趙彧墨姑娘一同赴死?


    杜立連忙起身,將地上的墨蘭攙扶起來,墨蘭因為悲痛,身形有些恍惚不定,踉踉蹌蹌的倚靠著杜立。


    “杜立,你先將墨公子帶下去。”陳豐對著杜立使了個眼色,兩人退下後,陳豐重整衣冠,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韓掌櫃。


    “韓掌櫃,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安排的吧?說吧,你到底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人派你來的。”陳豐沉吟一聲,墨蘭之所以被人冤枉,說到底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狡詐的老家夥。


    韓長穀哆哆嗦嗦的站在陳豐麵前,不敢正眼看去,甚至大氣都不敢喘。


    “說!”陳豐怒喝一聲,嚇得韓長穀連忙跪倒在地。


    “陳大人,陳大人,這件事,說白了都是一場鬧劇,我原本以為是趙彧墨受了墨公子的蠱惑,所以才想著幫其尋找南家人的線索,沒想到,是墨公子受人蒙騙,趙彧墨殺人罪不可恕,不過陳大人,草民這的什麽都沒有做啊。”韓長穀轉了轉眼珠,既然趙彧墨死了,那自己說什麽都由著自己了。


    “信口雌黃,你為何要坑害墨公子,又怎麽和老鴇子勾結到一起的,說清楚。”陳豐一臉的不悅,身上的威嚴之氣在公堂之上彌散開來,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二人。


    “陳大人,陳大人,這件事真的與老奴沒關係啊。”老鴇子見到韓長穀想要將罪責推卸的一幹二淨,連忙湊近了兩步。


    “那日,是韓掌櫃前來,說能幫助解決倌人之死一案,並且保證梨園生意一如往日,不受任何影響,並且,還答應給老奴一筆錢,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趙彧墨和韓掌櫃一手謀劃的啊,陳大人!”老鴇子的聲音中帶著哭腔,不斷的哀求著。


    “如此的視人命如草芥,你們真以為自己一手遮天了?”陳豐不滿的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呂知府不敢言語,退到一邊。


    “陳大人,你不能殺我。”韓掌櫃麵色一冷,既然陳豐有意要定他的罪,現如今也不是求饒能解決的。


    “我可是南詔聖上欽點的黃馬褂禦醫,有聖上的旨意,誰都殺不了我,除非是聖上前來。”韓長穀冷笑一聲。


    陳豐皺了皺眉,這件事如今已經涉及到兩國之間的尊嚴,若是自己隨隨便便定了韓長穀的罪,那南詔聖上恐怕會借此機會,向皇阿瑪找茬。


    顧從霜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被韓長穀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此時韓長穀傲然的揚頭顱,一臉的不屑看著麵前的兩人,那表情似乎知道自己不會被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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