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急著傳召微臣入宮,可是有要事吩咐?”簡而言之,如果不是要事,那就不要煩我了。


    嗯,很直白,但卻也讓人覺得無可奈何,畢竟這位就是這樣的性子,陛下也寵信他,就喜歡他這什麽都不放在心上,整日裏胡鬧卻在正經事上從來都不會掉鏈子的性子。


    他確實很多時候需要陛下給他收拾爛攤子,但是人家有這個本事,換成旁人,若是有陳豐這般的心性,有他這樣的本事,陛下也依舊樂於給他收拾爛攤子。


    一個人有多大的本事,就會受到多大的重視,這是天性,是當權者的天性。


    “南詔王發了國書。”李世民話音落下,李公公便將一邊的國書拿過來,遞交給陳豐了。


    陳豐看著,邊看邊皺眉,“他要親自過來?”


    按理說,一個國家的王親自到另一個國家迎娶他們的公主,這是對這位公主的尊重,亦是對這個國家的尊重。


    但是此時的南詔,以前那破敗的底子,司戈繼位之後,說是百廢待興也不為過,這個時候,他們那邊能離開人嗎?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司戈雖然沒有親兄弟奪權了,但是上邊還有幾個不太安分的叔伯呢吧,這個時候,他親自出發到大唐來,將朝政交給誰?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在朝堂上培養出自己能夠信任的力量了嗎?這樣的說法,陳豐沒有辦法完全相信。


    但是,據他的了解,司戈並不是一個會這樣胡鬧的人,他若是沒有完全的把握,不會冒這樣的風險。


    看著陳豐皺眉,李公公又交給陳豐一封密信。


    火漆已經被破壞了,這說明皇上已經看過這封密信了,或許不隻是皇上看過,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的看過一些了。


    是司戈的筆跡,陳豐認識。


    “這樣,也有些冒險了。”


    陳豐看過,也能夠理解司戈的決定了,但是他總覺得,這個時候如果穩妥一點慢慢走的話,也並不是很難捱的事情。


    畢竟現在大權都握在她的手裏,她想要改動,兵權在手,也沒有人敢給她太大的阻力,最多私底下陽奉陰違,屆時大可鐵血手段鎮壓,誰都說不出來什麽,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


    但他皺眉的時候,李世民臉上卻全然沒有這樣的擔心,“陛下覺得,此舉如何?”


    李世民看了陳豐一會兒,才開口說,“方知還記得,當初是怎麽勸我的嗎?”


    當初?


    陳豐不明所以,看著李世民提醒意味十足的眼神,陳豐才恍然,陛下說的是當初他還是秦王的時候,陳豐對他的勸慰。不錯,當時他確實勸李世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可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李世民是李世民,司戈不可能變成李世民,即便他二人的境遇也有些相似。


    當初的秦王,若是那一天沒有發動玄武門之變,進了宮門,入了朝堂,即使迴天乏術,不僅是李世民,整個天策府,所有人都會被牽連。


    所以,與其說是李世民自己想爭,不如說是他身後的這群人推著他,讓他不得不去爭,去搶,不得不想盡辦法的活下來。就連陳豐,亦是如此,天策府屬臣,與天策上將秦王李世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世民是不能不爭!少有鬆懈,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司戈完全不同,他現在手中捏著政權,握著兵權,整個南詔,就算還有不同的聲音,也不會對她產生太大的影響,所以她完全沒有必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完全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


    “這樣,太冒險了,她完全可以穩紮穩打,不必如此貪功冒進。”陳豐最終得出結論。


    “人是方知你選出來的,怎麽現在覺得,她不適合做君王了嗎?”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筆,饒有興味的看著陳豐,這懊惱的表情,還真是少見,見多了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再瞧他如今的懊惱,李世民的心底還有點暗爽呢。


    “陛下,微臣倒是想選別人,可前南詔王不是沒給微臣這個機會啊!”


    陳豐滿臉的苦澀,不錯,他確實想過選別人,可南詔王還活著的兒子,就剩下三個,一個被李孝恭選走了,一個他本來想選,但最終因為他的性格原因不得不放棄的,還有一個,是他千般不願,萬般不願做出的選擇,但最終也隻能選擇她。


    是個女子,並非是歧視,隻是覺得,他們陛下一個大男人處理政事,都這般吃力,不願那已經受了人間千般苦處的女子繼續勞累,可同陳豐一樣,司戈也沒得選擇。


    她不去做,她們家的江山,就要讓給別人,她能做到嗎?


    想到這裏,陳豐忽然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也明白了司戈的急切。


    他是女子這件事情,在南詔未必能夠瞞得了很久了,司戈必須趕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前,將所有的權利都握在手中,隻有這樣,她才能避免意外的情況發生。


    不錯,陳豐千算萬算,覺得她應該穩紮穩打,卻忽略了她的真實身份,不容許他繼續穩紮穩打。


    “陛下的意思是?”


    “南詔王會帶領使團從南昆州進入大唐,你既然與他相熟,便由你率人去迎接吧。”


    “到南昆州去接?”陳豐略微有些驚訝。


    “你若是想到南詔京城去接,朕也沒有意見。”李世民淡淡的說,意思是陳豐猜對了,就是去南昆州去接。


    可是,素來沒有這個規矩啊,從來使團來使,都是到京城才有官員迎接的嗎,他這般到了南昆州兩國交界的位置去迎接,是不是顯得大唐有點太上趕著他們了?


    “怎麽,朕對自己的女婿好一點,還要有人有意見不成?”李世民又白了陳豐一眼。


    陳豐點頭,這麽說的話,那他沒有辦法反駁。


    畢竟陛下對他那個費盡千辛萬苦才尋迴來的女兒實在是好的沒邊兒了,所以愛屋及烏的對司戈好一點,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這麽說來,派遣陳豐到南昆州去迎接也算是情有可原。在朝堂上雖然說不過去,但這應該也算是陛下的家事,於理不合卻也沒人能反駁。


    “南昆州的兵馬隨你調遣。”李世民說著,李公公又給陳豐呈上一張黃色的絹布。


    這是……


    打定了主意要站在他的女婿那一邊了是嗎?


    誰又能知曉,他明麵上是替陛下去接女婿的,實際上卻是要去配合南詔評定有可能出現的內亂的,還真是信得過他,還是司戈親自點名叫的他。


    他們陛下也是給這個女婿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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