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知曉李世民是不會讓他離開京城的,所以這話說著也隻是逗個樂子罷了,至於是逗自己還是逗李世民,就且看他二人怎麽領會了。


    李世民卻隻瞪了陳豐一眼,麵對陳豐臉上的戲謔,他偏過頭不再看著陳豐,“朕沒說過。”又讓人拿他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怎麽可能讓陳豐離開長安城?


    在長安城,或許還是他能夠控製得住的,他還能保住陳豐,一旦出了長安城,他可就沒有半點把握能夠保全陳豐了。


    京畿重地,他們未必敢動手,可是出了長安城,就沒有什麽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陳豐這個人啊,還是要好好活著才行,活著的陳豐才能幫他達成更大的利益。


    其實李世民的心裏,也不全然都是利益吧。


    放在陳豐的身上,李世民更希望他能夠真正的平安喜樂。


    一個算是自己朋友,又和自己沒有利益糾纏的人,隨便換成一個人,都會希望他好的吧。


    “微臣自會安排人處理,隻是還需要工部幫忙。”陳豐還佯裝靦腆的笑了一下。


    “你不是與段綸的關係最是好嘛,此事你直接去尋他不就完了!”說完,還不滿的偏過了頭,好像陳豐和段綸關係好,影響到他了似的。


    “陛下,微臣若是與段大人關係好,那現如今就不該是麻煩段大人繼續操勞,而是請求陛下提拔段大人了。”至少站在陳豐的角度來看,段綸這幾年裏,為天下百姓做了不少實事,功蓋千秋,福澤萬民。


    李世民沉吟片刻,“這兩年他也確實辛苦了,但升遷的事情,還是過兩年吧,此件事了……”


    陳豐點頭,段綸是個公正嚴明清官,將這樣一個大工程交給段綸,李世民和陳豐都能安心。


    若是換了一個人,但凡工程之中隨便哪一個位置出現了偷工減料的情況,未來可能造成的影響都是不可預估的。將天下百姓的福祉交給段綸,他們才能夠安心。


    “總歸是要來的。”陳豐低聲感慨了一句,便不差這一兩年了,“那分院的事情,微臣便尋個機會去段大人府上拜訪了。”


    盡管知曉李世民不介意,但他還是不想落得一個私下結交權臣的罪名,心中知曉是一迴事,他擺在台麵上說清楚是另一迴事。


    李世民無奈點頭,眼前這人啊,太懂得分寸了,讓他都覺得有些生疏,可偏偏陳豐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情,又不顯得生疏,又不好訓斥他。


    嗯,對!就是想要訓斥都不能的憋屈感,讓李世民覺得心裏不爽。


    陳豐哪裏知道李世民是因為這個心情不悅,若是知曉了,他怕是會與李世民說,“就算是沒什麽錯處,陛下想要罵微臣兩句,也並無不可呀!”


    李世民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罵人,陳豐心中所想是昏君所為,而李世民想做的是個流傳千古的明君。


    “三日後,秋殤和卓瑪公主成親,陛下會去嗎?”陳豐又問。


    “按例,是該去的。”李世民點頭,不知道陳豐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可是微臣聽說,吐蕃的人會趁機搗亂。”陳豐煞有介事的說道。


    哦吼?李世民看向陳豐,他沒聽說這樣的事情啊,而且近期也不曾聽說吐蕃的人大批次的進入大唐啊,怎麽會趁機搗亂呢?


    看著看著,忽然從陳豐的眼底看到了算計,他便明白了,“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他也不想聽陳豐究竟想要折騰些什麽,總歸他自己做事有分寸,不會做出傷害了大唐的事情,如此一來,李世民也就沒有什麽不能安心讓陳豐去做的事情了。


    “陛下,公主在大唐,可還習慣?”


    “應是習慣的吧。”李世民迴了一句,又看向遠處湖麵上同宮女玩成一團的小丫頭。


    “陛下是當真將公主當成了親生女兒?”看李世民眼神之中的神情,陳豐笑著問道。


    “不過是宮中多了個公主罷了。”李世民無所謂的說道。


    陳豐明白,隨意交代兩句,再加上皇上這兩日的表現,便可瞧得出來,陛下對這位公主很是寵愛,一個無權無勢,又沒有母族傍身的公主而已,就權當陛下找到了個新鮮的玩物,嬌寵著而已。


    且這位公主呢,也不是恃寵而驕的人,對宮中的人都溫和有禮,上至後宮嬪妃,下至宮女太監,都是一視同仁,溫順謙恭,沒有主子架子。


    一個不會妨礙到她們的公主,自然也不會有人浪費時間和心情去對付她。


    “如此來說,對公主也算是好了。”陳豐點頭,“大概過兩日,南詔的國事便會送過來。”這是他早就已經與司戈商量好的事情,不會讓不知在大唐留得太久的,他答應了司戈,會還給他一個大唐的公主,自然在這件事情上,就不會容許出任何的差錯。


    “朕知曉了。”李世民點頭,雖然不知道陳豐和司戈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總覺得,陳豐對這個南詔的新王,好像很上心一般。


    不錯,就在陳豐等人剛剛迴到長安城的那一日,南詔王就已經宣布退位,司戈繼承王位,登基為南詔王。


    看出李世民的好奇,他知曉李世民不是個會多嘴多舌的人,但畢竟事關司戈的身份,他並未與李世民透露半分。


    隻低下頭,隨手在水麵上拘了一捧水,高高揚起來,墜落的水滴落在自己和李世民的身上,就連撐船的李公公身上都墜落了些許。


    李世民不曾怪罪,反而學著陳豐的模樣,又拘了一捧水,刻意朝著李公公的方向揚了過去。


    若說陳豐那一番,隻有幾滴水,李公公還不曾察覺,但他們陛下這一次,可是實打實的一捧水揚到了他的身上,落到他胸前的,那是實實在在的一個水球。


    李公公驚愣的轉過頭,便瞧見李世民還沒有來得及收迴的還滴著水的手,沿著那雙手,將視線移到李世民的臉上,疑惑不解,還有點委屈。


    陳豐見此,勾唇,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李世民可不管不顧,直接笑得開懷。


    隨後又趁著陳豐沒有防備,一捧水揚到了陳豐的身上,到底還是顧忌著陳豐和李公公是不一樣的,所以這一次水滴零零散散的落在他的身上,倒有點秋雨連綿,公子泛舟湖上,滿心憂愁不得解,鬱鬱不得終的味道。


    嗯,帶著美感。李世民感慨,這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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