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聯姻的事情,早就已經在私下裏商討過了,朝堂上的一些重臣,自然再沒有人提出反對的話來了,尤其是早前反對的最歡騰的莫丞相,在知曉今日要商討此事之後,竟然直接告假了,說是昨晚偶感風寒,還頗為嚴重,已經沒有辦法起身了。


    真假陳豐並不在意,礙眼的人自然是越少,他就越覺得開心。


    不過輕敵的想法,陳豐是絕對沒有的。能在一個國家做丞相的人,就算隻是一個小國,那也絕對是不容小覷的人。


    朝會就在嚴肅卻又帶著些許輕鬆的狀況下結束了,兩國聯姻的事情也終於算是定下來了。


    在司戈的主持之下,陳豐的心也算是徹底安定下來了,當然這一刻,最為安心的人並不是陳豐,而是裴勝旺。


    裴勝旺在司戈點頭在國書上蓋下印璽的時候,唿吸都停頓了,在那印璽落在國書上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


    陳豐不覺莞爾,卻也並沒有嘲笑的意思,或許也同裴勝旺一般,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吧,總歸是塵埃落定了。


    至於傍晚的宴會,這一次終是沒有多生波瀾,而陳豐也在這其中見到了司戈的真正實力,不過短短幾日,在王宮之中處理事務就已經如臂指使了。這對陳豐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現在司戈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人。


    就算有一日她換了位置轉變了立場,陳豐的手上還握著她的把柄,自然有辦法讓她身敗名裂,甚至連整個南詔都毀掉。


    但現在看來司戈還算聽話的份上,陳豐自然不會輕舉妄動,有些東西,既然被稱為殺手鐧,自然就是因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隻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拿出來,能夠對對手造成致命的打擊,一擊斃命的才叫殺手鐧。


    陳豐手中的把柄,就是足夠一擊致命的把柄,讓司戈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不過陳豐希望,這樣的殺手鐧,永遠都不要派上用場,他並不喜歡處理背叛自己的人,因為他不喜歡有人背叛自己。


    故此,陳豐一整個晚宴看著司戈的時候都是眼帶笑意。


    那笑容在他眼裏或許沒什麽,在身邊的人看來,也不過是善意的微笑,可看在司戈的眼裏,卻好像有了什麽不一樣的意義,他的笑容裏帶著不一樣的味道,讓司戈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她心中又明白,有些人是他沒有辦法去靠近的,就比如現在的陳豐,若她還是司戈,還是四王子,或許她還能朝著陳豐的方向靠攏,可現在不行了,她依舊還是司戈,依舊還是四王子,但大家都明白,她已經不僅僅是司戈,也不僅僅是原來的四王子了。


    除非她自願放棄現在已經擁有的一切,才能有機會同陳豐站在一處,可是她能放棄這一切嗎?答案是否定的,不要說現在放棄這一切,等待她的究竟是死亡還是自由還說不定。


    就說這些東西是陳豐想要給她的,想要她他承擔的,陳豐為了能將這些東西送到她的手裏,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費了多少心血,還險些連性命都留在了南詔之中,她又如何能夠辜負陳豐的期望?


    沒有辦法拒絕,她在遇到陳豐的那一刻,就落入了這樣兩難的境地。


    靠近他就必須要放棄同他並肩站在一處的資格,可若是不靠近他,司戈連活下去怕是都難。


    是活下去還是選擇靠近他,其實對他而言,都是同樣的選擇,沒有什麽不同。


    擺在他麵前的從來都隻有一條路,沒有第二種選擇。


    司戈看著陳豐,終究還是掩藏了眼底的失落,朝著陳豐舉了下酒杯。


    宴上的酒,司戈早就已經命人換成了大唐的梨花春,陳豐說他喜歡的酒。


    這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他二人有機會這樣把酒言歡了吧,再過兩日,陳豐便要帶著使團迴大唐了,從此山高水遠,他們也沒有了見麵的機會了吧。


    杯中酒滿了又空,空了又滿,大唐的酒比南詔的酒要烈,陳豐喝慣了,自然不覺得什麽,可司戈不同,她不曾品嚐過這樣的烈酒,自然也不如陳豐那般暢快。


    幾杯酒下肚,就已經麵色醺紅。


    在軍中不會喝酒的漢子還真是不多,但當時司戈的身份,也沒有什麽人敢鬧騰他,她自己本身也並不喜歡這東西,隻覺辛辣得很,喝到嘴裏都嫌嗆得慌。


    大概也是認識了陳豐之後,她才開始飲酒的,被陳豐帶著也能喝兩杯這不太好喝的穿腸毒藥了。


    但喝了這麽多,卻也還是第一次。


    旁人不知道但陳豐還是知曉的,司戈的酒量並不好。


    在看到司戈臉上的潮紅之後,陳豐便知曉司戈的酒量也就到這裏了,不能再讓他喝下去了。


    是以,陳豐在下一次司戈看向他的時候,笑著說了一句,“還有一事,要與四殿下說呢。”


    “哦?但說無妨。”


    幸好!陳豐暗道,說話的聲音還正常,沒有醉酒之後不正常的狀態。


    “此前南詔王答應了本官,迴大唐之時,讓本官帶兩個南詔的禦廚迴去,不知道此事可還作數?”陳豐笑,提起此事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罷了。


    司戈也明白陳豐的暗示,隻是在提醒他不要在百官麵前喝醉了,失了儀態。


    好意他心領了,陳豐的要求自然就不能拒絕了。


    “父王答應的事情,自然是作數的。”司戈勉強自己勾了下唇角。


    南詔的朝臣見到四殿下那好像是在笑的表情,都忍不住想要提醒他,還是不要笑的為好,保持自己高冷的態度,遠比她現在強裝出來的笑意看著更加友善。


    大概也是第一次,他們覺得一個人不笑的時候,比笑起來的模樣更加友善吧。


    可他們的四王子分明也是個清風霽月的朗朗少年,怎麽就長了一張不會笑的臉呢?好生奇怪!


    得了司戈的應承,陳豐滿意的笑了一下,禮貌的道了聲謝。


    本是禮儀所至,可他的道謝還是讓司戈心裏不舒服了。


    他們之間還是需要言謝的關係嗎?


    越是這般想,她心底就越發的不舒服,沒有辦法站在他的身邊同他一起看世間繁華花開花落,便是連同他並肩作戰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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