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一語成讖。


    這一次還當真是因為石康寧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才會導致今天這樣的結果。


    石康寧這人雖然手段了得,但是有看人下菜碟的習慣,眼角眉梢都帶著目中無人的高傲和輕蔑,陳豐雖然聽說過這人的名號,但因為他向來在司空府中避世,陳豐還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人的真麵目。


    若是見過了,陳豐也就應該能夠看出一部分這人的心性了。


    此人雖然有才華,但官場目中無人,便是李孝恭他也經常不放在眼裏,是個恃才傲物的人物。


    看人下菜碟,就是他最大的特點或者說是缺點了。


    他若是將一個人看在眼裏了,覺得是個對手的情況下,便會竭盡全力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但若是他沒有將一個人放在眼裏,那可當真是連一分心思都不願意浪費。


    說白了這一次陳豐之所以贏得輕而易舉,便也正是因為,他還沒有能夠入得了那位白衣卿相石康寧的眼。


    縱是如此,這人的大名在整個大唐也算是有些名氣了,朝堂上誰人不知大司空的背後有一位白衣卿相替他出謀劃策,才能讓大司空年紀輕輕就能夠身居高位,幾次麵臨困境都是石康寧出手相助才能力挽狂瀾。


    長安城也早就有了不一樣的聲音,也是這位不願意入仕,不然坐在司空位置上的人還不定是誰呢。


    這樣的說法之中或許有謬讚和捧殺,但石康寧本身若是沒有點本事的話,也不至於傳出這樣的名聲來,再者說李孝恭也未必能夠容忍一個沒有本事的人在聲望上壓過自己。


    李孝恭對石康寧還隱忍的原因,應當也有他覺得自己還離不開石康寧的支持的原因吧。


    聽陳豐說完石康寧的身份來曆,司戈的背後都有點冒了冷汗,如果這人當真有陳豐所說的這般厲害,那他們這一次能夠笑到最後,還真是險之又險。


    “那這個人,你打算怎麽辦?”司戈問道。


    “你的人,找到他了?”陳豐挑眉。


    “並沒有。”司戈可沒覺得尷尬,知曉了背後那人的身份,慎邢司那群人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將人拷打的快要死了,才問出了這些東西。


    她確實也派人去找這石康寧了,在她的地盤上從中作梗,就算她沒有陳豐說的那樣讓人直冒冷汗,這人也絕對不能留了。


    隻是她的人昨天晚上派出去,現在還沒有迴話,她找陳豐也正是商量這件事情。


    “既然還沒有消息,那就讓你的人撤迴來吧。”陳豐說。


    “為什麽?”


    “她不會繼續留在南詔的。”陳豐看著司戈,將手上的證詞放在桌上,用手拍了兩下,“在良畢失敗的消息傳迴去的那一刻,他應該就已經收拾好細軟逃迴大唐去了。”


    司戈看向陳豐,略微有些驚訝和疑惑。


    “或許在消息還沒有傳迴去的時候,甚至良畢剛從府上出門入宮赴宴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那這麽說來,我們抓到的那人,豈不是棄子了?”司戈問道,如果按照陳豐的說法來看的話,這人就是在不知道事情的結果之前,就已經替自己選好了退路了。


    陳豐緩緩搖頭,也不是棄子。這其實也是一場賭博,不僅僅是陳豐和司戈在賭,石康寧也在賭,他們抓到的那個人同樣是參與賭博的人。


    若是良畢成功了,那最後留在良畢身邊的人就是功臣,所得也會有他一部分好處。同樣的,這既然是賭博,那利益的誘惑自然也就會有失敗的可能,失敗的結果自然就是如今他現在麵臨的狀況。


    陳豐沒有問那人現在怎麽樣了,是因為就算是問了,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陳豐不會救那個人,自然也就沒有問起的必要,將人交給司戈,他想要知道的,也能盡數知曉,又何苦自己費一番心思呢?


    “隻是賭輸了罷了。”陳豐無所謂的搖搖頭。


    “真的就這麽放石康寧走嗎?”司戈皺著眉頭,“這人若是當真有你說的那麽足智多謀,迴了大唐,也是你的勁敵吧?”


    陳豐卻並沒有很是在意勁敵什麽的,他還真是不太在意了。


    大概是虱子多了不癢的心理吧,他都已經和李孝恭杠上了,那李孝恭身邊的人,他自然是注定要站在對立麵上的了。


    “這樣吧,”盡管知曉機會並不大,但陳豐還是想要試試,“你將明麵上派出去的人都撤迴來,派人暗中去追。”


    司戈點頭,他明白陳豐的意思,石康寧既然是逃跑,就不會帶太多的人,而去追他們的人若是太多了,反而更容易被他們逃脫了,這樣倒不如將大部隊撤迴來,將明麵上的活動轉移到底下,也讓石康寧能夠放鬆警惕。


    “找人,還是以明麵上的關卡為主。”司戈又是交代了一句。


    “嗯?”司戈疑惑。這樣逃跑的人,可謂是過街老鼠了,他不走深山老林去逃命,怎麽可能會走陽關大道呢?陳豐當真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嗎?


    陳豐在心底裏暗暗歎了口氣,“就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他應該走深山老林,他才更有可能會反其道而行。”


    “況且南詔多山林,想要在山林之中找人,就算是你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士兵,也並沒有那麽容易吧。


    山林之中毒蟲猛獸極多,這是第一重危險,山林之中地形複雜,一旦進入沒有本地人帶領,便很難走出去,這是第二重危險,你們的人進去追殺他們,這是第三重危險。”


    “九死一生的情況,雖然走關卡也同樣危難,但總要比走深山老林活命的機會要大一點,裝扮成出城的百姓,南詔和大唐之人的相貌相差並不大,稍加裝扮就能蒙混過關,怎麽看都要比冒險進入深山麵對猛獸要劃算很多。”


    司戈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不過陳豐才是最可怕的人吧,不過短短的時間之內,他不僅幫石康寧算好了進退得失,也找好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那萬一他真的冒險走了深山老林呢?”司戈問道。


    “那就讓他走吧。”陳豐冷笑,司戈頓覺陳豐絕對還有其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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