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再一次從天而降的時候,馮含玉已經得了陳豐的命令下去休息了,他自己徹夜不眠到沒什麽關係,但總不能讓人家小姑娘跟著自己熬夜吧。


    到是在馮含玉收拾好淩亂離開之前,陳豐又讓下人送了幾壇酒過來,擺明了就是一副要借酒消愁的模樣,馮含玉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滿心焦急卻隻能付之東流。


    做主子的若是願意聽下人幾句勸慰,那叫禮賢下士,若是不願意,做下人的也說不出什麽不對來,唯有在陳豐要酒的時候,勸諫兩句,但陳豐固執,管家也說讓主子醉一場到是也無妨,含玉無奈之下,也隻能聽之任之。


    陳豐讓她不必守著,她也隻能離開。不要瞧著陳豐平日裏好像很好說話,就以為可以在他麵前胡作非為,其實陳豐本質上並不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隻是這世間事,大多入不了他的眼罷了,而今既然想要借酒消愁,自是有了煩心事。


    做下人的沒有辦法替主子分憂解愁,便也隻能遠遠避開,莫要惹了主子心煩。


    總歸陳豐做事,都是有其章法的,大抵是不會胡作非為的,就算是胡作非為了,在自己家裏,也惹不出天大的事情來,隨他去吧,隨他去吧!


    見周遭的人終於盡數退下,陳豐才自行在桌案上掌了燈,本隻燃了一盞小燈,略顯昏暗的書房一瞬間便亮堂了起來,陳豐將適才杜立收起來的書冊又倒騰迴來,紙張攤開,提筆便寫了書信一封,待書信寫完,晾幹,慕容複也從窗戶跳了進來。


    “你是先喝酒,還是先送信?”陳豐自顧將紙張折好,朝著慕容複的方向推了一下。


    慕容複才將將坐下,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書信,本來還帶著笑意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感情你方才暗示我迴來,是讓我跑腿兒的?”


    “我手底下沒有人的身手能比得上你,讓旁人去,我不放心。”陳豐實話實說。


    “你這話說的,到是讓我心中熨帖不少。”拍了拍胸脯,陳豐不動聲色的給他拍了個馬屁,“罷了,既然你求到哥哥的身上了,哥哥就幫你跑一趟吧。”話音落下,人已經從書房裏消失了,擺在桌角的信也被一並帶走,唯有那扇窗戶,在風中晃悠了兩下,暗示著方才有人從這裏離開了。


    而陳豐,看著窗口沉思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勾唇笑了一下,不論當初慕容複是出於什麽目的,答應自己那比較過分的條件,現在看來,慕容複對他並沒有惡意。


    自顧自拍開一壇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對著嘴到了一口,“果然還是我自己的酒最好喝。”陳豐迷離著雙眼,一口接著一口的灌著自己酒水,邊等著慕容複迴來。


    “話說,你將人得罪的不輕啊。”慕容複從窗戶跳進來,在陳豐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終究是說了些難聽話,他若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才要覺得奇怪呢。”陳豐看了一眼慕容複,“怎麽樣,他可答應了?”


    “這一次我可替你說了不少好話,你要怎麽感謝我?”


    “今日,你將我要送於父親作為新年賀禮的酒給喝了,我便幫你壓下來了。”陳豐如何是會吃虧的性子。


    慕容複本還以為自己能坑陳豐一番,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說了這麽一句話,這是要讓他死啊!


    “惡毒!”嘴裏咬牙切齒惡狠狠了一句,手中的酒也灌了一大口。


    “你又能奈我何?”陳豐狀似不屑的笑了一下,“你今日若是敢和我動手,明日我便迴家去找我爹告狀。”挑了挑眉,“不信邪你就試試。”


    慕容複到是想不信邪的試試,但是他知曉今日陳豐說的是事實,若是他真的去找老爺子告狀了,隻怕老爺子那裏,自己少不了要吃一頓棍棒了,他可並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所以伸出去的拳頭,終究還是收了迴來。


    今日,算是他在陳豐這裏吃癟了,真要說那兩壇酒,誰知道是不是陳豐準備給老爺子的賀禮,不過他猜測,不是。


    府中的下人又不是不懂事,怎麽可能將他準備給老爺子的賀禮私自拿出來?


    但是就如同陳豐方才說那隱太子的餘孽一般,死無對證,隻要陳豐咬定了說那就是他要送給老爺子的賀禮,老爺子就算是不將他這一身皮剝了,都是看在他是親生兒子的麵子上。


    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老爺子愛酒,話說軍伍之人,又有幾個不愛這壯膽俠義之物的。今日就算他栽了。


    “請你喝酒。”陳豐自覺做的有點過分,但是也沒有繼續過分下去,“你今日若是不想走,便留下來,為表誠意,明日我繼續請你喝酒。”


    “你這算什麽誠意?若是真有誠意,你便應該往後日日都請我喝酒。”


    “那還是算了吧,我就沒有誠意了。”陳豐轉了一下脖子,麵不改色的反悔。


    “不是說君子一諾千金嗎?你這麽就將千金扔了?”


    “我也不差這些錢。”陳豐無所謂。


    “算你狠!”慕容複咬牙切齒。


    陳豐無動於衷,甚至還有點洋洋得意,“多謝誇獎。”


    “不必,好歹是兄弟,理應如此。”


    “兄長胸襟寬廣,為弟自愧不如,敬兄長。”提著酒壇子朝著慕容複的方向讓了一下。


    兩隻瓷壇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兩兄弟一笑泯“恩仇”。


    夜色正好,對應的便理當是徹夜不眠,兄弟兩人酒酣,確切的說,應該是陳豐喝醉了,慕容複這人從小隨著慕容老爺子泡在酒壇子裏,早就練就了千杯不倒的本事。


    兩個人一起喝酒,沒醉的,總是要比喝醉了的,更難過。


    這會兒,喝多了的陳豐,硬生生要與慕容複下棋。


    文人墨客最喜歡的東西,慕容複可沒有那愛好,且早就聽說陳豐棋藝了得,他又如何會去觸黴頭,但耐不過陳豐執意如此,一雙眼睛有點紅,帶著些許的瑩潤,巴巴的看著慕容複,讓慕容複不忍拒絕,隻能任由陳豐拿出金絲楠木的棋盤,黑白兩盒玉質棋子,就拜訪在軟塌中間放著的小幾上。


    “我先!”他看著慕容複,臉上是對兄長撒嬌的笑意,慕容複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兩指捏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


    “嗯?”莫不是這下棋厲害的人物,連起手都如此與眾不同?


    但慕容複並沒有效仿的意思,規規矩矩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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