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是有封地的二品縣主。”杜立隻輕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慕容複就已明白了陳豐的打算。


    “若是……”後麵的事情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就算是聽到,心中也會不快,所以他的聲音在這裏停了下來,“方知就打算讓他們迴豐州去?”


    “按理說,他應該是這麽打算的。”杜立點點頭,這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至於實情究竟如何,還要看陳豐後期的安排,當然他們都希望永遠也不要用到這樣的安排。


    畢竟若是陳豐這樣的安排派上用場了,就說明他們和李孝恭的鬥法失敗了。


    這場爭鬥,在後世,流傳出了很多版本,正義和邪惡的爭鬥,新勢力和老牌勢力的更替,官僚主義和反官僚主義的戰爭,沒有太多的血腥和殺戮,這其中有的隻是數之不盡的陰謀,讓人肝腸寸斷卻也不忍放棄的財富誘惑,利益的紛爭。


    就連陳豐,在這場爭鬥結束之後,再提起這段時光,都是滿心的不願,太過於黑暗和焦躁的人生,就算是後期迴憶起來,也依舊難以從這樣的深淵之中爬出來。


    敲門聲響起,慕容複到門口探出個腦袋,將酒壇子拎過來,單手接過馮含玉手上的托盤,“你們先退下吧,這邊不需要你們了。”轉身,腳尖勾了一下門邊,書房的門應聲關上,門外的人也應了慕容複的安排,退了下去。


    隻是不曾退走,遠遠的在一個亭子裏麵候命,大戶人家的府邸可沒有主子還醒著,下人先睡了的道理,就算是他們家主子不計較這些,也不是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這般放肆的。


    莫說主子可能還有吩咐,就算是沒有吩咐了,方才大公子也隻說了,讓他們退下,可不曾說讓他們迴去休息了。


    “來,喝酒!”慕容複將托盤放到桌上,又將手中拎著的兩壇子酒放在了桌上,杜立見狀也起身,將岸幾收拾了個差不多,本來擺滿了東西的岸幾被杜立這麽一收拾,硬生生弄得一塵不染。


    看著他將書冊筆墨擺在一邊的架子上,慕容複調侃了一句,“你比對自己家都熟悉啊!”


    “若是我自己家裏,還未必能整理的這麽快。”杜立漫不經心的說,“總歸我也不知道他這些東西究竟應該放在哪裏。”


    慕容複無語,原是隨意放置的,他還以為杜立竟然熟悉陳豐到這種程度,連這些東西應該擺放在什麽地方都知曉呢。


    不過按照杜立的說法也對,隨意找個空處放些東西,確實比分門別類的整理好,要節省時間。


    杜立將碗筷擺好,慕容複也將酒壇子的泥封拍開,辛辣凜冽的酒香飄出來,讓人為之一凜,“話說,方知府上這酒,確實不錯啊!”


    “他靠這個養家糊口的。”杜立淡淡說道。


    “我發現你特別適合把天聊死。”慕容複抬頭瞅了杜立一眼,給自己到了杯酒,又給杜立到了一杯,拿過杜立扣在一邊的馮含玉給陳豐準備的杯子,也倒了一杯。


    “那你發現的太晚了。”杜立詫異的掃了一眼慕容複,便起身走到軟塌旁邊,果然陳豐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既然醒了,就一起吃些東西吧。”


    陳豐也沒想著他在這裏裝睡能瞞得過這兩人,但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他們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睡著是真的。


    “就你說然然是縣主的時候。”陳豐睜開眼睛,不顧形象的伸了個懶腰,“要我說啊,你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滾!”翻了個白眼,轉身走迴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自從和慕容複產生交集的機會多了起來以後,杜立再也不複過去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了。


    “誒,我說,我好好的和你說話,你怎麽要叫我滾呢?”一個翻身便從軟榻上爬了起來。


    “好了,過來吃點東西吧。”慕容複這會兒到是有點像一個兄長的模樣了,並未任由陳豐和杜立繼續鬧騰下去。


    然陳豐剛坐在椅子上,筷子還沒拿穩呢,慕容複就已經開口問道,“你忽然這麽鬧騰,是為了什麽呀?”


    “為了讓李孝恭以為我已經與陛下離心了。”陳豐筷子上夾了一塊小青菜,“這個季節還能吃上青菜,我真是太有才了!”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慕容複還沒發現,自己被陳豐帶偏了話題。


    “就憑那二百萬兩白銀,就能讓李孝恭認定你與陛下離心了?”到是杜立,還執著的記著他們這次來的目的。


    “隻是二百萬兩白銀當然不可能。”要知道他當初花錢買官的時候,就能一次性拿出二百萬兩白銀來,這時間已經過去挺久了,二百萬兩白銀就能讓他元氣大傷,這可怎麽都說不過去呀。


    “但是,若是陛下繼續剝削我呢?”陳豐目光灼灼的看著杜立,“瞧瞧這蘑菇,你都沒有想過冬天還能吃上蘑菇吧!”


    “怎麽說?”杜立努力讓自己擺脫陳豐無所謂的打擾,堅持著自己的本心。


    “子言!”陳豐一本正經。


    杜立以為陳豐有什麽正經事要說,連伸向蘑菇的筷子都停了下來,卻見陳豐從自己的筷子底下夾走了他想要的那朵蘑菇,狡黠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我發現自打你入朝為官之後,越來越無趣了!”


    說他無趣?杜立被慕容複逼出來的焦躁性子差點沒爆發,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看自己是不是無趣,他到底想要怎麽樣?怎麽好像不慌不忙,半點都不急躁呢?


    眼見著杜立溫和的眼神瞬間橫眉冷對,慕容複緊忙著丟進嘴裏一塊雞胸肉,之後伸手按住杜立想要起身發脾氣的身子,“他今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不和他一般見識啊,不和他一般見識。”


    見要爆發的杜立被慕容複按住,陳豐不僅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反而還又當著杜立的麵夾了一朵蘑菇,放在嘴裏大嚼特嚼,就連慕容複看在眼裏都覺得這會兒的陳豐超欠揍,若是現下子言還想朝著陳豐動手,慕容複覺得自己都不會阻攔。


    但是很不幸,想要爆發的杜立已經被慕容複攔下了,這會兒坐在桌案旁邊的人,又是沉著冷靜,淡定自若的禮部尚書杜子言了。


    見杜立沒了多餘的反應,陳豐也覺得無趣,不再繼續挑釁,“方才你問我什麽來著?”開始說起了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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