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國庫沒錢了,又讓慕容複狂笑不止,陛下為了安陳豐的心,竟然連這樣低級的想法都拿出來了。


    杜立瞥了一眼狂笑不止的慕容複,不明白有什麽可笑的,轉身朝著陳豐伸手,“禮單。”


    “什麽禮單?”陳豐先是瞅了一眼杜立伸過來的手,隨後反應過來,“我還沒開始弄呢。”陳豐不好意思的朝著杜立笑了一下。


    “子言你看,我就說他自己搞不定的吧!”慕容複抓住機會就要貶低陳豐兩句,這世上難得有陳豐也搞不定的事情,他當然要笑一下了。


    “你很開心,是因為你覺得這件事情你能搞定?”自己的朋友,自然隻有自己能貶低,能欺負,旁人,就算是他的哥哥也不行,所以,杜立斜了慕容複一眼,淡淡說道。


    這聲音雖然淡,好像沒什麽力道,但是慕容複一瞬間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迴應了,這人是在和自己抬杠嗎?這是想要搞死自己的節奏嗎?


    慕容複看著杜立,又看了看陳豐,最終決定,自己還是閉嘴吧,若是動手的話,再來二十個陳豐和杜立,他都不怕,但是論嘴上說的,二十個他,隻怕也說不過陳豐和杜立兩個。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俊傑,還是一個頂級的俊傑。


    “交給我吧。”杜立無奈的聳了聳肩,但言語卻真摯。


    陳豐正愁找不到替他分憂的人呢,聽了杜立這麽說,他如何還能不激動,當即連連點頭,“嗯嗯嗯嗯!”


    就在今天白天,他在書房裏焦頭爛額的時候,還後悔來著,覺得自己不應該將杜立和高冉趕走,若是他二人在的話,自己也不必累成狗還不見成效。


    土生土長的禮部尚書,做起這種事情來,就順風順水了,看著杜立有條不紊的在紙上寫下應該備下的禮,陳豐的臉上終於掛上了笑容。


    這一夜,書房的燭火亮了一夜,偶爾有人說話,其他時候,三個人靜的空無一人一般,但身在其中的三人,無一不是內心熨帖。


    陳豐和杜立滿心鬱結的時候,慕容複這個做兄長的,又如何能夠安心呢?


    前半夜,看著兩人忙碌,他多少還能幫上一點忙,到了後半夜,兩人商量的話題越來越深奧,他便有些搞不清楚了,不就是成親嘛,當初他成親的時候,也不見府上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難不成這裴府的大公子竟然要比他還要金貴許多?


    想不清楚,索性也就不想了,半躺在軟榻上,自己睡過去了。


    陳豐見他睡著,走過去給他蓋上一條毯子。


    如今已是深冬,雖然長安城的冬季並沒有很冷,這書房之中也燃著炭火,慕容複習武之人,身體也好的沒話說,但陳豐依舊擔心這人會著涼了。


    到是杜立,看著陳豐的動作,撇了撇嘴,“他這人也會怕冷?”


    難得聽見杜子言這般孩子氣的語氣,陳豐失笑,“看來我大哥最近得罪了子言不輕啊。”


    “若他那般模樣,還隻算是得罪的話。”後麵的話,杜立沒說,但是陳豐也可以想見,隻怕是不輕。


    讓溫潤雅致的杜子言跳窗戶,翻牆頭這種事情,陳豐是想都不敢想。就連當初他二人落難的時候,他都不曾見過杜立有今天這般難堪的臉色,他這個便宜大哥,也還真是有本事了。


    “好了,你不要和他鬧脾氣了。”陳豐笑著安撫了杜立一聲。


    他們在此之前也算是熟悉,但是卻並不知根底,也不曾意識到,慕容複竟然是這般放浪形骸的人物。


    “他說,從前他在大理寺的時候,審案子可不僅僅是這般模樣。”杜立沒好氣的說道,“他還趴過人家的屋頂,鑽過狗洞呢。”說來,杜立又有點於心不忍了,正常人,哪裏會爬人家的狗洞這種地方。


    “他也算是公務在身,身不由己吧。”陳豐無奈。


    他倒是沒想過,慕容複在職的時候,竟然還要做這樣的事情,如此想來,不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倒是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分明是個正統的公子哥,家世背景,樣貌身材都是上上之選,卻要因為公職做一些與他的身份不相符的事情,這人盡忠職守倒是真的,但是在外人看來,隻怕並不太好看。


    眾人見到慕容複,也隻會稱讚他一句能者多勞,或許會嫉妒他年紀輕輕就走到這個位置,或許會有人詆毀他不顧形象,說他行事所為,不合規矩,但是誰又能想到,最終他做了多大的犧牲,做了多少在清流顯貴眼裏不合規矩的事情,才能還那些受害者一個公道?


    “罷了,日後我對他好一點便是了。”看陳豐的眼神,杜立就已經看出他在想些什麽了,擺明了是有些心疼他這個兄長了,其實杜立也覺得,慕容複好像挺可憐的。


    杜立眼中,慕容複的可憐,並不是他在職的時候,有多辛苦,而是他分明辛辛苦苦兢兢業業的工作,卻被陳豐一個算計便沒了前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能做也還算喜歡做的事情,卻還要整日為導致自己落得如此下場的罪魁禍首擔心。


    “話說,這些東西,當真都要你來準備?”杜立朝著陳豐亮了一下他準備出來的禮單。


    “這麽多?”陳豐咽了下唾沫。


    “這還隻是一小部分。”杜立實事求是。


    “可是……”陳豐瞳孔都瞪大了,最後還是朝著杜立點了點頭,“那你繼續吧。”


    “你現在當真這麽富了?國家娶了一個公主迴來,你竟然能支付得起全部的聘禮?”


    陳豐抬頭,卻從杜立的眼神之中看出擔憂來。


    他忽然便明白了杜立的意思,拍了下腦袋,“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杜立看著陳豐。


    “不然,我們直接送金銀吧。”破罐子破摔,那些奇珍異寶,他是真的沒有啊!但是金銀錢財,他倒是有不少。


    杜立白了陳豐一眼。


    陳豐剛起的勁頭就被杜立給白沒了。


    “你說,這些東西,國庫裏有嗎?”捏了捏鼻梁,將想要打的哈欠憋迴去,有點無精打采的模樣。


    “國庫就算是再空虛,應該有的奇珍異寶也還是有的。”換句話說,就是這些東西,國庫是有的。


    “看來我明日要進宮一趟了。”陳豐無奈的說道,“國庫裏有的東西,我們就直接拿就行了。”


    “直接拿?”


    “不然我還要花銀子買嗎?”陳豐沒好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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