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陳豐並未言語,好似沒有聽見馮含玉的話一般。


    然馮含玉知曉,主子定然是聽見了的,隻是不迴應,便代表著不必理會,遂替陳豐燃了安神香,方才轉身出門,順手將房門關上。


    陳豐確實聽見了馮含玉的話,但是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不需要陳豐去一步一步盯著了,李靖自然會將事情辦好。


    且陳豐就算是現在不去盯著,稍晚一點,也自然會有人將全部的過程都匯報給他,既然如此,不過是早一會兒知曉和晚一會兒知曉的關係,沒有太大的影響。更何況,他一直派人盯著,隻怕也會讓李靖產生逆反的心理吧。


    若是沒有自己的人盯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像是合作者,但若是有人盯著,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有點像是主仆了,好似李靖是在替陳豐辦事一般,雖然情況好像確實是這樣,但是一個人內心之中的想法,若是稍加引導,就會讓他產生不一樣的感覺,感覺很多時候是會騙人的。


    事情也確實如同陳豐所料。


    這一日,陳豐便在房中安睡,連午膳都未曾用過。


    李管家前來探望過一次,見陳豐果在房內安睡,便將午膳交給了守在偏房的馮含玉。


    李管家帶著人離去之後,方才喚了陳豐起來用膳,卻不料,往日裏最是乖巧的陳豐,今個兒竟然鬧了毛病,無論如何都不起床用膳,隻自顧蒙頭大睡。


    若非對陳豐的一言一行都十足了解,隻怕馮含玉都要懷疑這無論怎麽勸說都要賴床的陳豐是不是旁人假冒的了。


    不過陳豐也說了,“你先擺在桌上吧,等我睡醒了自會去用。”


    “這……”誰知您何事睡醒,到那時,隻怕這飯菜都已經冷了,哪裏還能入口?


    “快些擺上,擺上吧!”見著馮含玉還在猶豫,陳豐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乖,擺在桌上吧,我睡醒了便用。”


    陳豐也著實是困倦,昨夜裏飲酒到深夜,現在頭仍昏沉沉的,再加上休息的時間不足,一大早就被慕容複給折騰起來了,確實缺覺的很。


    馮含玉雖不知主子到底經曆了什麽,但見陳豐這般疲累,便也不再繼續勉強,如願讓他睡下了。


    但那飯菜,終究還是不曾擺在桌上,這在外麵,不比自己家中方便,方才放在食盒之中,尚且還能保溫一段時間,若是擺在桌上,隻怕片刻便涼了。


    也知曉唯一有用,但最終還是這般做了。權當是圖個心安吧,也隻能是如此了。


    將食盒放在桌上,馮含玉還未曾出門,床上就已經傳來了陳豐細微平緩又均勻的唿吸聲,分明就是又睡著了。


    任他睡吧!


    馮含玉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不知主子最近在忙些什麽,怎的會讓自己勞累成這般模樣,不過卻也知曉近些日子主子迴府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外麵奔波的,也足以證明主子的辛苦了。


    但瞧著主子的模樣,好似已經在準備收網了,這樣的發現,還是讓馮含玉有點欣慰的。


    陳豐待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如同家人一般,他們這些下人自然也真心真意的對待陳豐,不僅僅隻將他當成主子,更是當成自己的親人,想要照顧他,守護他。


    陳豐這一覺,足足睡到了臨近晚膳的時間,還是李管家過來傳消息,說是府上的主人請陳豐一同用晚膳,無奈之下,馮含玉隻能叫醒依舊不願意睜開雙眼的陳豐。


    “含玉!”陳豐努力的瞪了一下睜不開的眼睛,“我是不是太寵著你了,你都敢打擾我睡覺了!”帶著濃濃睡意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強裝出來的怒火,完全沒有辦法展現出來。


    “主子,已經不早了,該用晚膳了!”馮含玉無奈,拿過屏風上的衣服,“李管家都已經過來請您用晚膳了。”


    “啊!”陳豐這會兒才算是清醒過來,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都這麽晚了,你怎麽才叫我!”


    得!這又怪在她頭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剛才還不願意睜眼睛呢。


    “好了好了,都怪我,怪我沒有趕早叫主子起身。”但是,誰讓人家是主子呢,盡管心中不願意,馮含玉還是一邊笑著道歉,“主子站起來,不然我沒辦法幫你穿衣服。”


    這會兒的陳豐絕對像是一個提線木偶,盡管他的意識已經大概清醒過來了,但是身體好像還在犯迷糊。


    “抬手!”時不時還不配合,惹得馮含玉都有點小脾氣了,這要是再不盡快,隻怕人家那邊飯菜都要擺在桌上了,還要等著陳豐呢。


    陳豐也不是不想配合,隻是他實在是還戀著身後的那張床。


    “嘶……”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在馮含玉極度不滿的情況下將衣服穿好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給我打一盆涼水過來吧。”眨巴眨巴眼睛,終究還是覺得這樣不能見人,睡不醒的時候,他會胡說的,萬一到時候說漏了什麽,那可就不好了。


    “冷水對身體不好。”馮含玉本來已經準備出門去給陳豐打水了,結果聽見這麽一句話,又轉過身子迴了一句。


    “偶爾一次,沒什麽的。”無所謂的迴應,瞧著馮含玉臉上漸漸湧現了不滿,陳豐終於放下了身為主子的架子,“好了,就這一次,事關重大,咱們出門在外,你總不能讓我丟臉吧!”


    好吧,也知曉自家主子的德行,這要是讓他不清醒的去處理事情,還不知道最後會說出來什麽東西來呢,偶爾一次,應該確實沒有什麽問題吧。


    “這丫頭,還管起我來了,也不知道到底誰是主子……”看著馮含玉出門,陳豐才在房間裏晃悠了起來,著實是不敢坐下,現在他的狀態,隻怕一坐下就又要去會周公了。


    直到馮含玉打了冰冷的水過來,沒有用絹布,而是直接用手將冰冷的水打在臉上,瞬間清醒。


    但旁邊的馮含玉可是心酸了好一會兒,有些事情,本來是不必做的,但現在卻不得不做。她一個小女子,不懂什麽家國天下,也不知道主子到底在謀劃著什麽,但是終究對自己的主子還是有幾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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