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毒這種事情,來找仵作,應該是一種雙重侮辱了。


    誰不知道仵作是隻驗屍的職業,現在他們將清粥小菜帶過來,讓仵作去試這裏麵到底有沒有毒藥,本身就是在為難仵作了。


    另外毒這種東西不去找大夫,而跑來找仵作,這是對大夫多不信任?


    眼前這兩人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仵作心有不滿,但麵對一個自己的前領導,一個就算是辭了官還是陛下麵前紅人的兩位,他一個小小的仵作,哪裏能夠忤逆這兩位的意思,當然是乖乖的按照這兩位的吩咐去做了。


    得到的結果,讓陳豐又有點迷糊了。


    “這裏麵雖然有毒,但是並不致死,隻會讓人短時間內陷入昏迷,類似於蒙汗藥的作用。”仵作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得到的結果和陳豐說明。


    “嗯?”陳豐有點詫異,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想要做什麽,“確定?”他皺著眉頭,又確認了一邊。


    “可以確定。”仵作確認的點了點頭,別的方麵不敢說,但是驗毒這點,他還是能夠確定的,連死人的死因都能夠確診出來,還有什麽事情是他沒有辦法做到的呢?


    不過他也知曉陳豐之所以這麽問,並不是因為不信任他,隻是對某些事情還有些困擾,而他的困擾,卻不一定是發生在這碗看似有毒的粥裏的,所以,盡管看出陳豐和慕容複兩人的表情都有點古怪,作為一個仵作,他還是沒有問出口。


    “如果是受了傷的人,再服用這種藥,可會有什麽更加嚴重的影響?或者這毒遇到什麽東西就會變得更惡毒,甚至致死?”陳豐目前能夠想到的也就是這麽一種可能了,還是曾經看了不少電視,才能想到的猜想。


    “並不會!”然而,陳豐從仵作嘴裏得到的答案,還是讓他失望了。


    不會!


    “有勞了,您先忙吧,告辭!”陳豐和慕容複對視了一眼,見慕容複也別無他法,兩人也就這樣放棄了繼續在大理寺找結果的想法,而是和仵作道謝之後離開。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明擺著不是這件事情就能夠滿足他們的。


    “現在怎麽辦?”慕容複看向陳豐,在沒有遇到陳豐的時候,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智商,但是在遇到陳豐之後,他竟然已經開始漸漸的習慣了去依賴一個人,現在的陳豐就是他想要一來的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兩人坐在馬車上,聽見慕容複的問題,陳豐朝著慕容複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現在也正迷糊著呢。


    “要說是下了毒吧,那也應該是下一些致死的毒。”陳豐好像是鑽進了一個牛角尖,“若不然,就不要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轉眼之間,他們得罪了陳豐,但是自己的目的卻也並沒有達到,所以他們什麽都沒有得到,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不!”慕容複看了陳豐一眼,“你覺得扶桑來的那三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融洽嗎?”慕容複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一雙眼睛灼灼的看著陳豐。


    “你的意思是,有人設計陷害細玉川子?”陳豐看著慕容複,“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攘外必先安內,這是讀過兵書的人就應該明白的道理吧,不然內憂外患,又該如何處置?


    “如果是因為細玉川子影響了誰的計劃呢?”慕容複也隻是猜測,“你和細玉川子有些接觸,你覺得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慕容度最終還是將問題拋給了陳豐。


    而陳豐沉吟片刻,終於也認同了慕容複的猜想,“確實不乏這個可能,那個內親王,看起來到是一個幹淨清澈的女子。”


    古人有句老話,叫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但其實,人心是最容易看透的東西,不需要深交的人,你隻需要區分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就行了,一個人心術到底正不正,隻要看他的眼睛,就已經能夠清楚明白的看得透透徹徹了,根本不需要什麽深交。


    “所以,他們是想要將這姑娘退出來當做墊腳石?”慕容複看向陳豐,“還是單純隻是因為細玉川子阻攔了他們的計劃,所以想要除掉她?”


    “這點,我也並不清楚,但是我已經讓人盯著他們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陳豐皺著眉頭,隨後又舒展開來。


    雖然對方步步緊逼,但陳豐不需要應對朝堂上的那些人,隻單純的麵對這扶桑國的來使,隻單純調查這麽一件事情的話,對他而言,困難並不大。時間也還有,距離他們迴國,還有將近十個月的時間,而這十個月的時間,足夠陳豐將所有他想要留下的人通通留下了。


    這個幾次陷害自己,還想要將自己挖走的犬上三田,首當其衝,就是第一個陳豐絕對不會放迴去的人。


    “話說,那位都病了,你還不打算將仇木放出去嗎?”慕容複也想到自己今天之所以來大理寺,一方麵是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顧從霜安心,讓顧從霜知道,陳豐是在替她的事情盡心盡力。


    “什麽仇木?人我都沒找到呢,怎麽放?我正在努力的找人,你不是看到了嗎?”陳豐詫異的抬了一下眉毛,隨後一臉無辜的看著慕容複。


    慕容複也沒有想到陳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是很無恥啊!但是既然陳豐說出來了,慕容複也就明白陳豐的意思了,什麽顧姑娘,其實抵不過天下司。


    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憤怒。


    高興呢,陳豐是將天下司放在首位的,就算是那個顧姑娘已經病重,他還是沒有違背原則,堅持著自己的做法。


    但也有點憤怒,憤怒也正是來源於陳豐的有原則,來源於他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並為之付出實際。


    他好像什麽都沒做,但是又好像做了什麽,總歸是慕容複看不懂的東西。


    “我忽然發現,我好像並不懂你。”慕容複算是碎碎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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