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還有一事。”陳豐卻並沒有在意李世民的命令,而是開口請求。


    “何事?”李世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不過還是問了一句。


    “微臣想要帶子言和文正迴府修養,還望陛下成全。”陳豐朝著李世民拱了拱手。


    “準了。”李世民淡淡道了一句,之後人已經坐在了上首,翻開了一本新的折子,準備批閱奏折了。


    “謝陛下。”道謝之後,才請了兩個小太監幫忙,將杜立和高冉帶了出來。


    高冉到還好,隻是受了驚嚇,迴過神來就好了,由李公公攙扶著出宮。到是杜立,失血過多,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陳豐親自將杜立背在了身上,一步一步的朝著宮門走過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上前想要幫陳豐一把,卻都被陳豐推拒了。


    弄得大家好生奇怪,這兄弟三人到底是個什麽物種,先是高冉一定要背著杜立入宮,如今又是陳豐背著杜立出宮,都是不肯假手於人。


    “走了?”李公公剛進入禦書房,李世民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


    一個愣神的功夫,就想到了陛下問的是什麽意思。


    “迴稟陛下,大司農府上的馬車已經在宮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了,出了宮門一行就迴府了。”一邊迴答,心裏還一邊嘀咕,最終實在是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陛下既然擔心大司農,又為何……”為何什麽?後麵的話,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為何?”李世民聽了李公公欲言又止的話,終於從奏折上抬起了頭,“為何還勉強他?”


    李公公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李世民或許都不曾看見他點了頭,但是還是開口說道,“就隻有他知道現在很多人想要讓他死嗎?難道朕就不知道嗎?”


    嗯?既然知道,放他離開便是了,為何又偏要將他留在朝堂之上呢?這樣豈不是隻會讓大司農越陷越深嗎?長此以往下去,他就算是想要脫身,都難了。


    “你以為現在他還能脫身嗎?”李世民看著李公公,“他已經沒有辦法脫身了,現在離開朝堂,等著他的,就隻有死路一條,到了外麵,你就以為真的是天高任鳥飛了嗎?那些人明明知道朕最是看中他,卻還是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汙蔑他,毀謗他,這裏的折子,”他指著手邊的奏折,“每五道折子裏,就有一道是彈劾他的。”


    “在朝堂之上,朕還能稍微給他一點庇護,但是到了外麵,就是朕的手,也未必能夠伸那麽長了,手上沒有權利,隻有錢財,誰還能保護得了他?你知道有多少人現在正眼睜睜的盯著他的身家,想要將其據為己有嗎?”


    “就這樣放他走,和讓他去死有什麽區別,他在商場上的對手,有多少人是有權有勢的,現在他還在朝堂,還在朕的庇護之下,那些人不敢將他怎麽樣,但是若有一天,朕沒有辦法庇護他了呢?那商場上,就是朕的手也沒有辦法伸過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陛下又為何不與大司農說清楚呢?平白讓大司農誤會了陛下的心意。”李公公對此表示不解,上層人物的心思,他是沒有辦法理解的,不過幸好他跟著一個最上層的人物,所以不懂的,還可以問問。


    “說什麽?你是忘了他是誰了是嗎?”李世民掃了李公公一眼,“他是陳豐,是朕的先生,又如何能夠不知道自己此時麵臨的是什麽樣的狀況,又如何能夠不知道自己此時根本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啊!聽了李世民的話,李公公才是真正的目瞪口呆,所以陛下的意思,是陳豐在找死嗎?明明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全身而退,卻還是要逃離陛下的庇護。


    “因為,朕隻能庇護他一個人。”說到這裏,李世民也終於感慨了一句,“讓杜子言和高文正入朝為官,朕終究還是做錯了!”


    將這兩人卷入了這樣的是非之地,最終卻又沒有辦法保證他們的安全,確實是他做錯了。


    “陛下也是為了大司農在朝堂之上有一個倚靠。”李公公安慰道,除此之外,他還能說什麽?說陛下確實錯了嗎?他以為自己是陳豐嗎?胡說八道也不會被陛下拉出去砍了!


    這世上,從他跟在李世民身邊開始,到現在,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誰說陛下做錯了呢,就算是當初陛下還是秦王的時候,先皇也並不曾說過陛下做錯了什麽,但是陳豐敢說,不僅說了,而且陛下還讚同了,表示陳豐說的並沒有問題,最終還一通賞賜。


    但這世上能夠做到這件事情的人,也就隻有陳豐一個人了。


    其他人再想要效仿,隻怕就是在老虎的頭頂拔毛了。


    並非是說陛下不能接受勸諫,但是勸諫的人,也大多數是用委婉的方式表達,像陳豐那樣直截了當的說陛下錯了的人,還真是沒有呢。


    而現在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坐在馬車上,看著杜立蒼白的臉和緊閉的雙眼,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愧疚和自責。


    “好了,這本來也不是你的錯。”高冉在旁邊安慰了陳豐一句,雖然他臉上的愧疚並不比陳豐少。


    “是我考慮不周了。”陳豐依舊自責。


    “都怪我!”看著陳豐這幅模樣,高冉也頗為自責的說了一句,“當時那殺手的劍是朝著我刺過來的,子言是為了保護我才受了傷,他把我推開,自己卻沒能躲開。”


    看著高冉愧疚的模樣,陳豐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早就算到了有危險,竟然還讓你們去冒險,我……”後麵的話,他說不出口,說自己不配做他們的兄弟嗎?


    當然,他後麵的話,高冉也並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說什麽呢?是不是傻了?”高冉拍了一下陳豐的肩膀,“這一切你先前不是都與我們說清楚了嗎?最終是我們兩個決定要去的,和你又有什麽關係?”


    “若不是因為我……”沒錯,這件事情對方本來的目標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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