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用著什麽樣的信念,抱著什麽樣的心情,陳豐坐在了李公公的對麵,心神不寧,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也一個動作都不敢坐,雙目赤紅,流露出擔憂和自責的神情。


    “大司農?”眼見著陳豐雙手緊握,整個人緊張到身體僵硬的像一塊石頭,李公公略微有點擔心,若是繼續這般,隻怕是要魔怔了,這麽重要的人物,陛下心尖上的寶貝,可絕對不能讓他將自己給毀掉,因此,李公公在陳豐的對麵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聲音輕柔的像微風輕撫楊柳,吹動的細微弧度,也讓陳豐瞬間便反應過來了。


    “公公,他們兩個現在情況怎麽樣?”陳豐也終於開始問兩人的情況。


    “當時就見到血粼粼的高冉背著同樣血粼粼但是臉色蒼白的杜立衝進了禦書房之中,隨後兩個人就一同暈過去了,陛下怕您對此還不知情,所以一邊傳了太醫,一邊讓我緊忙接您進宮。”這麽說,也就是說明了李公公自己也並不知道現在宮裏到底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杜立和高冉的狀況到底如何。


    如今李公公所能夠說出來的情況,也就是兩人在進入禦書房的狀態,甚至連在兩人進宮之前到底經曆了些什麽都不曾得知。


    “那一路上,到是灑了不少鮮血。”說到這裏,李公公也是臉上帶著些許的擔憂,他對這兩個少年人是沒有多大的想法,但是能被陳豐看中的少年,當然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更何況前兩天陛下才剛剛下了聖旨封了兩人為禮部侍郎和戶部侍郎,接替了朱成和劉丹的位置。


    一入朝堂便是五品官職,在此之前,也就隻有陳豐能夠與之相提並論了,同樣算得上是朝堂之上的新貴,連帶著杜如晦和高士廉都被朝臣好生羨慕了一遭,卻並不遭人嫉妒,因為在朝臣們眼中,有著高士廉和杜如晦這樣的家族長輩支撐著,他們得到這樣的地位其實並不難,隻要規規矩矩的在朝堂上爬兩年就足夠了。


    偏偏這兩人不走尋常路,幫著陳豐竟戶部侍郎和禮部侍郎給搞掉了,兩人直接就接替了這個位置,也著實讓人心驚不已。不過也還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於杜家和高家是好事。


    但喜氣洋洋的氣氛還沒有過去,兩人就麵對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讓人有點不知所措了。


    連李公公的心裏都不禁開始有了懷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杜立和高冉麵對這樣的情況。莫不是這戶部侍郎和禮部侍郎的位置有什麽說法?


    然而也並不應該呀,戶部侍郎和禮部侍郎都並不是一個人,若是這個官職有什麽毛病,也絕對不應該隻對他們兩個動手啊。


    “方知,此時,你怎麽看?”李公公並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想,而是看向了陳豐,他當然也並不是對這件事情有多好奇,隻是對陳豐方才的表現有點擔憂,他擔心陳豐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沒有辦法走出來,所以就想著法的和陳豐說話,讓他調整好自己。


    “是因為我,是我連累了他們。”陳豐痛心疾首的說道,“如果不是我,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也不用麵對這樣的危機。”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其實宦官是不能幹政的,陳豐說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政事,但如今的情況下,若是與陳豐說其他的事情,很容易讓陳豐的心裏出現別的想法,也隻有這件事情能夠暫時讓陳豐將自己從自責的心情之中解決出來。


    “我讓他們幫我送信,給陛下送信。”就算是內心被極大地愧疚送纏繞,但他還是知道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有些事情並不是不能對眼前這人說,而是一旦說了,就意味著將這人也牽扯進來了,再想要逃出去,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坐在馬車上,這一路,陳豐表現的坐立難安,不時的拉開車簾朝著外麵的車夫道一聲,“快一點,再快一點!”


    這個車夫也著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帶陳豐進宮,但是確實第一次麵對陳豐這樣的催促,從前的大司農可是衣服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模樣,也隻有今天的陳豐才這般表現。


    不隻是陳豐,就連李公公在出宮的時候,也是一路狂奔,不斷地催促著他快一點。


    “大人,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麵對兩人連翻的催促,車夫不知所措,隻能不斷地加快速度。


    幸好是宮裏的馬車,隻要是長了眼睛的,就不會上來阻攔。


    但是誰能料到,還真的遇上了不長眼睛的人。


    馬車走進一條小巷子,穿過這條小巷子,很快就能到達宮門口,陳豐也是因為知道這麽一條近路,可以不必在城中轉來轉去的耽誤時間,所以才指點的馬車走在這條巷子了。


    然而,誰都沒想到,在馬車行駛進這條巷子的時候,他們的動作卻生生的被攔住了。


    馬車戛然而止的時候,陳豐和李公公因為慣性的原因猛然朝著前麵撲了一下,隨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邊的車窗,另一隻手迅速攔住李公公,才讓兩人免於被甩下車的命運。


    “發生了什麽事?”陳豐穩定住身形,才朝著外麵的車夫問道。


    “大,大人,我們遇到攔路打劫的了。”車夫很顯然也慌亂了一瞬,但是到底是皇宮裏養出來的小公公,氣度比之尋常人也還是要強上些許的,就好像現在這人在遇上攔路搶劫的,也能迅速反應過來。


    “攔路搶劫的?”陳豐皺了皺眉頭,若是說長安城是天子腳下,那這片區域已經是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了,怎麽還會遇上攔路搶劫的?到底是什麽人這麽不長眼睛,竟然在這種時候這樣的地方,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雲驥!”陳豐忽然朝著車頂,大聲喊了一聲。


    “主子!”隻聽見衣袂飄飛的聲音,隨後雲驥就已經從車頂跳下了馬車,給了陳豐一個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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