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深深的看了杜立一眼,將邊上的小桌子朝著杜立的方向挪了一下,隨後將碗筷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一言不發的轉身出門。其木格見到姐姐的模樣,自然無法繼續當做看不見,起身追了出去。


    “今晚,我們向大叔告辭吧,明日便啟程去靈州。”終於,在陳豐一心埋藏自身於美食中的時候,杜立沉吟好一會兒,終於開口。


    “好。”那姑娘是否真的如同格魯所言,對杜立心有所屬,他們都不知道,但是卻也清楚,繼續留下來當真會毀了人家兩個姑娘的清譽,人家終究是救了他們,其其格說的沒錯,當時的情況,若是沒有這姐妹兩個,他們很有可能最終會死在外麵,救命之恩,不說湧泉相報,如何也不能恩將仇報不是?


    “那晚上,我們買了大叔家的馬車吧。”兩人之間的談話當真讓人有些接不上來茬,不過又能彼此了解,知曉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


    “好。”陳豐還是一個字的迴應。


    兩人可算是在房間裏憋了一天,如非必要,是絕對不會離開房間的,主要還是杜立的身體,現在還不能移動,無法離開房間,陳豐便在房間裏陪他,還講起了故事,當然陳豐的故事,杜立聽來總有些想要抓狂的感覺。


    幼稚,不可否認的幼稚,就算是陳豐自己也承認,但是同樣的,杜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幼稚之中還夾雜著不少成熟的大道理,這些大道理,就算是杜立也不能否認。


    當然有點暗黑,小孩子看這些故事,可能看到的是美好,但成年人看來,卻很殘酷。


    最後,在杜立不斷的控訴之下,陳豐終於放棄了講故事的想法,而是開始吟詩作對,這樣一來,杜立哪裏是他的對手,雖然杜立也算是才華橫溢,也讀過孔孟之道,大道理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各種根本,並非是讀書便能夠彌補的,況且,陳豐所讀的書,更是不少。


    最終,杜立隻能看著陳豐略微洋洋得意的臉,暗暗咬牙。


    好似是感受到了杜立和陳豐兩人的期待一般,烏日露格今日迴來的時間很早,太陽還未曾落山,晚霞還籠罩著天空之時,他就已經推開院門。


    晚膳之時,陳豐和勉強坐在凳子上的烏日露格說明了自己兩人要離開的意思,雖然烏日露格挽留了好一會兒,但是最終兩人還是執意要離開,烏日露格也隻能就此作罷,任由兩人離開。


    “有一個不情之請。”陳豐朝著烏日露格的方向拱了拱手,“我們想出錢買下大叔的馬車,另外還想請大叔幫我們找一個穩當一點的車夫。”這絕對不是兩人矯情了,實在是,若是沒有這個車夫的話,他們兩人很有可能迷失在路上,駕車這種事情,隻要有一點小小的偏差,最後很有可能會造成車毀人亡。


    杜立是沒有辦法駕車的,陳豐一個眼盲之人,更是沒有可能,因此烏日露格思索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這馬車就不用買了,我讓人送你們一程,迴來馬車給我趕迴來就是了。”


    “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杜立很有分寸的點頭表示同意,也知曉若是自己繼續客氣下去,隻怕會適得其反。


    “勞煩大叔了。”該做的表示還是要做的,陳豐的恭敬也讓烏日露格心情大好。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陳豐和杜立早早起床,在其其格和其木格姐妹兩人的照料之下,和車夫一同將陳豐和杜立扶上了馬車,至於駕車的人,不知道烏日露格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是格魯。


    陳豐一聽這個聲音就已經認出了駕車的人,杜立自然認出來了,隻是稍微楞了一下,也未作出表示,到是格魯朝著兩人行了一禮,之後便坐上車板,將馬車趕了出去。


    兩姐妹站在院子裏,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馬車已經沒有了蹤影,那兩個不速之客也終於在兩人的眼裏消失了,他們方才迴過神來,麵上有些惆悵的迴樂房間,直到臨近中午,兩人方才從房間之中走出來,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想清楚自己與那人終究是天壤之別,不說家世如何,便是那兩人談吐之間的斯文氣,也並非是她們能夠肖想的,能夠認識他們,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至少知曉了這世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兩姐妹雖然性子不大一樣,但是終究是親姐妹,骨子裏流淌著一樣的鮮血,就連喜歡上一個人也都這般的毫無征兆,草原上的女孩子,單純坦率,卻不是癡傻,他們怎麽可能癡傻?隻是活得通透罷了。


    在這個小村子裏,因為烏日露格是裏長,所以兩人在村子裏也都是小公主一般的待遇,出門雖然說不上是眾星捧月,但是同齡的小孩子也都是以她二人為首的,她們雖然不高傲,也不驕傲,但偶爾還是會有點得意,但是這一切,忽然之間就被打破了。


    忽然有一天,有兩個從外麵來的男人,他們帶著比村子裏的人更加讓人豔羨的風采,帶著即便是這兩個村子裏小公主一般存在的兩個姑娘也不敢輕易上前的風采,即便這兩人此時身處逆境,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破碎,卻還是讓人不敢觸碰。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其格,在杜立身上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之後,也終於怯懦了。


    不是因為杜立的拒絕而怯懦,草原上的姑娘哪裏會怕這些,她的怯懦是因為,杜立看著她的眼神之中,隻有感激,沒有情誼,就算是有,看著她的眼神也隻是看著妹妹一般的神情,而她想要的恰巧不是被他看成妹妹。


    陳豐呢,雖然看起來一直都是輕輕淡淡的,好像什麽都不看在眼裏一般,但是其木格又哪裏看不出來呢,陳豐的心裏,有一個姑娘,至少到目前為止,也隻有這個姑娘,他在提起那個姑娘的時候,唇角會不自覺的上揚,連本已經沒有神采的眼睛裏好像都掛著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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