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聲不絕於耳,陳豐和杜立兩人眼睜睜的看著山下本是活生生的人,在瞬息之間便腦漿迸裂,或是徹底被巨石碾壓,雙目充斥著一片赤紅。


    不知道有多少巨石落下,在戰士們即將推下第二波落石的時候,杜立高舉的手卻遲遲不曾落下。而山頂的巨石也是懸而不落。


    見著山上已經沒有了巨石滾落,眾人終於放下心來朝著山路上繼續衝了過去,當前麵沒有了威脅的時候,後麵的威脅就足以讓人感到心中恐懼了,唯有一路向前方才能夠稍微有所緩解。


    第二波巨石落下是在東西突厥兩軍相接的時候,下麵死傷一半是東突厥一半是西突厥的士兵,跑在前麵的士兵已經發現了這其中的可怕之處,但是後麵的人卻是不知道的,他們隻聽著將軍的命令直著往前衝,而前麵的人又隻能被後麵的人推著跑。


    等到後方終於發現了這裏的危險,想要號令大軍撤退的時候,卻又發現,他們也已經沒有了迴頭路,他們的退路又被剛剛從西突厥的營地趕迴來的東突厥大軍給堵上了,因此他們落入了和東突厥軍隊先前同樣尷尬的境地,根本沒有迴頭路給他們走,要麽轉迴去和大軍交戰,要麽繼續往前衝。


    而他們選擇了轉過頭去交戰。


    見狀,杜立當機立斷命令山上的士兵下山去衝殺算是相助下麵的東突厥士兵,先前衝過去的那些東突厥士兵,見山上的人已經衝下來,便也料定了山上沒有了巨石,他們方才敢轉迴身去相助戰局。


    因著他們的到來,兩方戰局就已經開始焦灼,陳豐兩人緊緊的盯著山下的情況,見著他們緩緩朝著自己的下放擴散,杜立的手又一次抬了起來,這一次,山上就隻剩下大唐的一千士兵。


    “放!”隨著陳豐厲喝一聲,杜立的手淩厲的沒有任何猶豫的落下,連續三波巨石落下,陳豐和杜立兩人當機立斷的往山上爬。爬到山頂,剛好又是三波巨石落下。


    這一下,便是突利可汗也反應不過來了。


    而爬到山頂的杜立和陳豐當時便下令撤退,山上的巨石也已經盡數滾落下去,又是一大片的傷亡。


    陪同著一千人跑了不知道有多久,也不知道路上摔了多少個跟頭,終歸是記得一行人爬上了兩個山頭,又下了兩個山頭,此時已經深夜,眾人圍坐在山坳之中,連柴火也不敢燃起,生怕暴露了自己等人的位置。


    此時已是初秋,夜裏清涼卻也說不上寒冷,不能點火取暖到事業無妨,但是不能點火就意味著他們不能吃熟食,山裏的野物都不能入口,如此便也隻能尋些野果子充饑,據摘果子迴來的軍士們親口所說,這附近的十幾棵果樹現在已經禿了,應該沒有落下任何一枚果子。


    見著堆成小山的果子,陳豐也不由得笑了出來,這古時候比起現代來,確實有這麽一點好處,便是走到哪裏好像都不會餓死,若是現在,在山中,隻怕並不能這般自在的找到吃食,但是此時卻完全不同,尤其是現在這個季節,山裏的野果子數不勝數,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陳豐就是左手和右手各拿著一個果子,一麵咬一口的吃著,看得眾人麵上一陣哄笑,此時他們已經知曉了陳豐的身份,最初他們還多少有些拘謹,畢竟朝中三品大員,可絕對不是一個小官職了,但誰也沒有料到,陳豐竟然這般的平易近人。


    一群兵痞子在一起,口中時不時的冒出兩句葷話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因著陳豐在,他們的嘴裏都幹淨了不少,但眾人在一起,冒出來的第一句髒話竟然是出自陳豐的嘴。


    陳豐一個沒站穩,腳下打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被人扶起來之後,他死命的剁了兩下腳,“他娘的,老子跟者拚命呢,你和混石頭還來找老子的麻煩。”


    這話一出,眾人雖然覺得陳豐好似有點無理取鬧,但是效果立馬就上來了,人群之中立刻就沒有那麽拘謹了,好像眾人都開始大聲說話了。


    而對此,陳豐當然是笑嗬嗬的迴應了,時不時的眾人念叨兩句葷段子,陳豐還能跟一邊小聲嘀咕著接上,當然他的小聲嘀咕也就是假裝小聲,至少他身邊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期間,杜立不知道有多少次提醒他,“我的大司農,請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嗎?”


    “切,這又不是在京城,禦史台的人還能來這兒找老子的麻煩怎的?他們要是敢上戰場來找麻煩,老子就算服了他們,不然一群拿筆杆子的,憑什麽來挑咱們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的將士們的錯處?”


    得,陳豐這一句話可是給自己勸了不少的粉絲,平素裏,文臣和武將多數是互相看不上的,文臣呢就覺得武將粗魯不堪,難當大用,而武將呢,自然就覺得這些文臣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


    但陳豐今日,卻是實打實的用一個文臣的身份站在了武將的這一邊,這如何能夠讓他們不對陳豐有好感呢?而且陳豐此人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這一路上長途奔襲,可是當真一句累都沒喊過,不僅是陳豐,杜立也並未說過累這樣的話。


    而且,他們也已經知道,陳豐和獨立兩人在此之前已經走過了一段很坎坷的路,方才從西突厥的大營之中跑到了這邊的山上,當真是拚了性命。


    武將對人的看法很簡單,說他們莽撞也好,說他們不諳世事也好,但是就是這些人,他們覺得你合心意,便會千般萬般的對你好,比如說現在的陳豐。


    看著陳豐左手一個果子,右手一個果子,吃的香甜。


    “老陳,你吃這個,這個熟的透透的,一準兒的甜。”不時有人遞上一個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果子給陳豐,對此陳豐當然是不會推辭,笑嗬嗬的道謝,然後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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