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毋庸置疑,戴胄乃是戶部尚書,官居正三品,而陳豐此時乃是司農寺卿,又稱大司農,名義上戶部亦有司農的本分,但司農寺卻並非隸屬戶部,而是自成一體,隻大家都默認將司農寺掛在戶部名下,且大司農,同是正三品官職,陳豐雖一直自稱“下官、下臣”卻並不意味著他不知曉自己的官職,僅是對戴胄的敬重罷了。


    “若是生意失敗,還不上錢款之人可以勞役還款,贖迴抵資,戴大人以為,此事可解?”


    “這……”戴胄思量了約有半柱香的功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但如今並無大事,亦無興修宮殿城牆之事,大司農欲要其以勞資抵債,又該往何處勞役?”


    如此,便是說明,若有勞役抵債,便可行。


    陳豐心中明了,“戶部確實並無大事,亦無興修宮殿之事,但不代表工部亦沒有啊。”


    果然,眾人這才想到之前陳豐問了工部的意見,原來,此事的關鍵當真是在工部啊!


    想到此處,戴胄便也不繼續煩躁了,索性也笑意盈盈的看著段綸,而段綸便陷入了之前戴胄的境地,“大司農此言差矣啊!”


    “段大人覺得哪裏有差?”陳豐看向段綸,眼帶笑意,一副喜聞樂見模樣。


    但看見陳豐這般笑,段綸便覺得自己似是掉進了陷阱之中,且還是無法逃脫的陷阱,“大司農覺得這還不上債款的會有多少人?”


    “初步算萬來人還是有的,日後可能會越來越多。”


    聽得萬來人,段綸當即便不樂意了,更何況以後還會越來越多,工部如何也養不起這麽多人,“這萬來人,我工部如何能夠吃得下?”


    “工部如今是吃不下,起一個大工程,自然便能吃得下了。”陳豐說的輕鬆,似乎做起來也一樣輕鬆一般。


    但段綸這個工部尚書如何能夠覺得此事輕鬆,若是當真叫陳豐將此事貫在工部的頭上,隻怕他撞牆的心思都會生出來,“大司農此話說得輕巧,殊不知如今國庫空虛,再起工程,便是勞民傷財之舉,屆時百姓難免怨聲載道!”


    “段大人又如何得知此事便是勞民傷財而不是利國利民,如何便是百姓怨聲載道,便不是眾kou交頌、民心所向?”陳豐當即開口反駁道。


    “大司農剛入官場,尚且不知,我唐皇仁愛子民,從未興修宮殿,便是擔心勞民傷財,自古以來,曆朝曆代,興修宮殿,無不是勞民傷財之舉,無不引得百姓怨聲載道。”段綸苦口婆心的解釋,最終定論,“此事,斷不可為。”


    陳豐聞言連連點頭,就在段綸以為自己說服了陳豐之時,陳豐卻開口說了一句“段大人偏見了。”弄得段綸不上不下的好不難受。


    “下官有一旱澇保收之法,是個遍及全國的大工程,若有工部相助,必然能夠盡快用於實處,更能保證百姓農耕,不知若是如此,大人可還覺得是勞民傷財?”陳豐問話之中自信滿滿。


    此言一出,不僅段綸愣住了,滿朝文武都有一瞬的驚愕,陳豐耳中聽到了一陣的吸氣聲音。


    當然迅速反應過來的官員,亦有偷偷瞧抬頭朝向李世民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陛下此時隻像是在看戲,似乎對此事並無過多的反應,心中頓時了然,此事亦是在陛下的默許之中,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大司農此言可能當真?”段綸的眼睛之中冒著光芒,便是戴胄,此時看著陳豐,亦是驚喜交加。


    “大殿之上,哪敢有虛?”陳豐先是朝著李世民拱了拱手,隨後才迴答了段綸的問題。


    “遍及全國!遍及全國!福澤天下!”段綸驚喜了好一會兒,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又瞬間失落。


    “大人可是有何心憂之處?”陳豐佯裝善解人意的問道。


    “不瞞大司農,若是遍及全國的工程,萬來人,似乎並不足以。”段綸被陳豐的旱澇保收之法震驚,此時麵對陳豐之時,亦是有了幾分敬重。


    “大人多慮了,工部沒有人,難不成刑部亦沒有嗎?”陳豐笑著將話題又引導了刑部身上。


    眾人嘩然,這把火,如何又燒到了刑部?不過料想之前陳豐亦已經問過工部和刑部的意見,見工部扯進來之後,便已經有人猜測必定會將刑部一同牽連進去,卻不曾想過,要如何施為。


    如今見陳豐終於又一次找到了李靖,如何能夠不期待,端看這位剛剛上任的大司農要如何折騰了。


    “李大人,如今刑部監牢之中,大小犯人共計多少名?”


    陳豐開口問話之前,李靖便已經側過頭等候了,此時聽得陳豐的話,稍加思量便開口說道,“京中刑部監獄之中將近千人,大小案件不等,徒刑數月至三年不等,至多三年,死囚卻是不多。”李靖雖然並不知曉陳豐言之何意,卻還是如實答道。


    “下官不才,曾聽聞全國有州府共三百五十八,縣衙一千五百五十一,可是如此?”陳豐又問。


    “然。”李靖看向陳豐的目光之中亦有了讚賞,如此確鑿的數據,便是朝中半數以上均是不知,陳豐卻能知曉,著實不易。


    “各地州府縣衙之中均有牢獄,共計便是一千九百零九座監獄,若按每座監獄之中有二十人左右算,便有將近四萬人,如此,下官可有誇大?”陳豐看向李靖,眼神之中亦是帶著問話的味道。


    “並無誇大。”李靖迴道,“今年尚未統計,但去年,足有六萬餘人。”


    “多謝李大人據實以告。”陳豐朝著李靖拱了拱手,道謝。


    之後轉向等著他答複的段綸,“如此,六萬餘人,段大人覺得可足夠了?”


    “嗯?”眾人又是楞了一下,陳豐此意,是欲讓囚犯服勞役?如此,可行否?


    曆朝曆代確有讓犯人服勞役一說,不過多是建造宮殿一類,大唐開國之後,並未出現大批次的興修宮殿,未曾大興土木,亦並未讓犯人過多的勞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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