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枉費了我府中的廚子一番心意了。”見高冉依舊無動於衷,陳豐方才說道。


    “某倒是不知,名動京城的陳先生,被當今天子譽為鬼才的陳豐,何時成了廚子。”高冉瞪了陳豐一眼,雖有心教訓他,卻也不隻該說什麽,隻能提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眼睛一亮,靈溪醇香,魚肉鮮嫩,融為一體。


    盡管如此,高冉還是砸吧砸吧嘴,“勉強入口吧。”


    陳豐隻能笑笑,高冉這人口是心非的樣子,著實可愛。


    “待你傷好了,我請你喝我府中最好的酒如何?”


    “當真?”


    “決不食言!”


    “一言為定!”


    至此,高冉才算是給了陳豐一個稍微和善一點的眼神。


    新年夜,高冉本欲陪著陳豐守夜,奈何身體不便,陳豐便強硬的將他送迴了房間,索性也無他事,兩人便在高冉的房間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皮,最終兩人終究都沒能挨到天亮,在高冉的床上一並睡下。


    晚上不睡,導致的直接結果,便是早上不起。高冉賴床尚且情有可原,但陳豐賴床便有些說不過去了。不過新年伊始,也不會有人來找陳豐的錯處惹他心情不悅。


    兩人一同用了午膳,高府的馬車便已經到了陳府門外,高冉的父親高仲景親自前來接高冉迴家,見到高冉麵上雖然不顯,但眼神之中透著喜色,陳豐便知,高冉心中已然芥蒂全無。


    送走了高冉,陳豐的生活也便平靜了下來。正準備去實驗室瞧瞧程城和馮含嬌,耳邊已然傳來了焦急的吵鬧聲。


    “這可怎麽辦啊?”


    “這好生生的糧食,怎麽就……”


    “唉……”


    聲聲歎息傳來,陳豐亦不能無動於衷,“發生什麽事了?”陳豐走過去,見管家和柳葉兩人正滿臉不安。


    “主子饒命!”見到陳豐問話,兩人不僅並未言明情況,反而倒頭便跪,磕頭如同搗蒜。


    “先起來再說。”陳豐看著麵前的兩人,到是並未上前將兩人扶起,他來到這裏時間已然不短,連買賣人口這樣的事情都做了出來,更何況是受自家奴仆的跪拜呢?早已經司空見慣,知曉無法改變,自然聽之任之。


    “主子,我等不敢。”聽陳豐的話,那二人卻並未起身,反而更加戰兢。


    “罷了,便先說說發生什麽事情了吧。”見無法說服兩人,陳豐也不勉強,當即開口說道。


    “主子,請看。”沿著管家手指的方向,陳豐見到了一堆發黴的糧食,“連日風雪,雪化為水,流入其中,致使米粟生潮,怪老奴發現不及,方才如此,還請主子懲罰。”說完有一個頭叩在地上,久久未起。


    “以後心思細些便是,起來吧。”陳豐柔聲說道。


    “謝主子!”兩人感恩戴德的朝陳豐叩拜。


    “著人將這些發黴的穀物送於密庭三室。”陳豐說完,便轉身離開了,不理會身後兩人對他感激的表情,也不理會那二人如何錯愕。


    密庭便是陳豐在府中刻意開辟出來的實驗室,因未經允許他人不得進入,遂名為密庭,整個密庭共計八間房屋,便以一室到八室命名。此時一室之中,程城在蒸酒,馮含嬌於二室製香水。


    陳豐推開三室的門,便緩步走了進去,長時間不用,卻也未見其髒亂,隻因馮含玉每日裏都會前來打掃一番。


    陳豐方才坐下沒多長時間,管家便親自帶著阿大六人送來了發黴的糧食穀物。阿大幾人便是之前陳豐在人市買迴來的六個奴仆,按照規矩便應該由主人重新賜名,懶得麻煩,便賜了阿大到阿六。


    在眾人退出去之後,陳豐緊閉房門,發黴的糧食,食用是再不可能了,但陳豐隱約記得酒曲似是用發黴的穀物製作而成。


    他並未釀過酒,對此並不通曉,隻記得東坡先生蘇軾曾經寫過一篇《酒經》,其中記載:南方之氓,以糯與粳雜以卉藥而為餅,嗅之香,嚼之辣,揣之枵然而輕,此餅之良者也。吾始取麵而起肥之,和之以薑汁,蒸之使十裂,繩穿而風戾之,愈久而益悍,此麴之精者也。


    大意便是以糯米和粳米混雜花藥製成餅,掂量著虛重輕飄,便是上品。取麵和以薑汁,不斷蒸製直至其出現裂縫,再以繩掛之以受風吹日曬,經時曆久而愈加堅實,便是曲中精品。


    看著麵前已經發黴的糧食,縱是並無把握,卻也不能拋之棄之,姑且一試便是,若是失敗了,便也無大的損失,若是成功了,便又多了一樁生意。


    陳豐驚覺自己已經變成地地道道的生意人。


    算起來,如今的蘇東坡還算是自己的後人了,借用後人的方法,陳豐到是並不覺丟人。


    著人去買了花藥,他便著手處理其他事物。因如今釀酒之人並不少,雖多是一些果酒花酒,但花藥也並不難買到。


    按照蘇東坡的方法,製成酒曲的那一日,已經是正月十五,而那些發了黴的穀梁,也終於用盡,至於成果如何,還需要些時日方才能夠見分曉。


    陳豐這邊剛走出密庭,便碰見了管家前來尋他,見到他便開口說道,“主子,秦府的小廝來報,說是秦員外請您過府,有要事相商。”


    “秦府的小廝?可曾說了是何要事?”陳豐疑惑問道。


    “並未曾說,隻說了秦員外請您過府。”


    “去看看吧。”陳豐迴應之後,便隨著管家一同去見那秦府的小廝。


    “陳公子。”那小廝在堂中等候,遠遠張望,見到陳豐走近之後恭敬行禮。“我家老爺有要事尋您相商,還望您盡快前去。”說完便將手中請帖交於陳豐手上。


    “如此,請稍等片刻,我去換身衣服。”陳豐在密庭之中留了不少時日,身上的衣物確實算不得幹淨,遂提出換身衣服,小廝也並無質疑。


    因秦府的小廝駕著馬車前來,陳豐也並未讓府中的馬車送他,直接乘坐秦府的馬車一同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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