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還是說說你有什麽打算吧。”杜立知道,陳豐有此一問,定然是想到了好點子,想到他研究出來的香皂,還有那奇妙的蒸酒之法,杜立可是不敢對陳豐有一點的小覷。


    “卻也並非大事,不過是想要嚐試一些新鮮玩意兒。”說話間,陳豐捏著手中的桃花瓣,又朝著鼻子下麵湊了湊,一臉陶醉。


    “又有新鮮玩意兒?”一聽這話,杜立的眼睛瞬間便亮了一下,陳豐這人,能被李淵稱讚一句智計過人,被李世民多次稱讚鬼才,且杜立可是見識過陳豐的那些鬼點子的,隨便拿出來一條便足夠普通人受用一生。


    “尚且隻是一個想法,具體還要等試驗結果方才能下定論。”陳豐沉吟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


    “無妨,你盡管試,有任何需要。隨時來找哥哥我!”杜立頗為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有哥哥這句話,弟弟便放心了。”陳豐並不知曉杜立是在順口一說還是真心實意,總之他是打蛇隨棍上了,“如今還當真有一事需要子言兄相助。”


    “但說無妨!”可見杜立先前那話並非是客套話,而是確有真心。


    “杜家的生意可涉及其他方麵?”陳豐之所以有此一問,便是因為他所了解的杜家的生意,也隻有一家杜家雜貨行,售賣商品雖與衣食住行無甚大關係,卻也是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小物,例如,杜家雜貨行不賣衣物,卻賣針線,不賣糧食,卻賣盆釜。大大小小的事物,並不誇大,隻要如今的百姓能夠想的到用的到的事物,杜家算是應有盡有。


    但陳豐的眼界卻不僅止於此。他想要的並不僅是李世民的貞觀之治,更是貞觀盛世。他要大唐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朝代,但他從未想過讓李唐長治久安,千秋萬載,他能保得大唐一世,卻做不到永世不滅。


    天下大勢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憑他一人之力,便是有經世之才,於大勢之下,亦無能為力。


    卻原來杜家的雜貨行當真隻在長安之中才有,其他城鎮並無,不過按照杜立的說法,縱算是其他城池之中並無杜家的雜貨行,但是還有旁人家的,陳豐若是想在這一方麵發家,並不容易。


    小小的吃了杜立一個教訓的陳豐也並未覺得喪氣,對於杜立的話,亦是不以為然,他杜家願意做那平民百姓的生意,他卻不願。


    大唐天下,若是將所有百姓分為十份,平民百姓占了九成不止,富人卻隻占了不足一成。


    然,若是將天下錢財亦分成十份,那不足一成的富人卻占據了天下將近九成的錢財,剩下的九成百姓或平或不平的分剩下的一成錢財,這平與不平,在百姓眼中,若是在富人眼中,同樣貧窮哪裏還有平與不平之分?


    杜家是在做大多數百姓的生意,賺的多是那九成百姓手中不足一成的錢財,而陳豐所願並非如此,他要做的是賺那一成富人手中的九成錢財。


    如今天下貧富差距懸殊,陳豐想要的,亦是李世民想要的,不過是盡最大的努力來平衡這個差距。


    當前局勢,變相當於陳豐的衣服有兩隻口袋,左麵口袋裏的錢多,右麵口袋裏的錢少,左右不平衡,便是走路亦不舒服,欲要兩相平衡,唯有兩個辦法。


    一是將左麵口袋裏的錢放在右邊口袋,但若是貿然用此方法,難免會讓那些富人不滿,屆時極有可能左邊口袋的錢不僅沒有轉移到右邊口袋,就連左邊的口袋亦破了口子,錢財嘩啦啦的流出來。


    二便是將別人口袋裏的錢放進自己的右邊口袋,此舉到是不易引起國內的動蕩,但和他國的交易市場,如今卻也隻是打開了和突厥的部分交易,所交易事物,卻並非關鍵事物,不過彼此交換生活所需而已,距離陳豐的預計還相去甚遠。


    “兄弟,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在陳豐細細思量之時,杜立開口打斷了他,滿臉糾結的說道。


    陳豐了然於心,能讓人猶豫不知當問不當問的問題,多半是不當問的,隻怕他心中著實好奇,方才如此糾結,而能讓杜立好奇之事,不是商場便是官場。


    兩人相交甚篤,又是合作關係,若是商場上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那多半便是官場之事。


    “子言兄,你可知,不知當問不當問的問題,便是不當問的?”陳豐笑的一臉狐狸相,看向杜立。


    “哦……”杜立本來似乎已經做好了開口的準備,卻沒想到最終被陳豐給否決了,他張大了嘴,好一會才發出了一個單調的音調。


    “不過,事有例外,吾並非你肚子裏的蛔蟲,你不說,我亦不知此事當不當問,不若你先說你的疑惑,若是方便,吾便與你解答如何?”


    杜立思索了一下,亦覺得如此可行,便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此事我亦是糾結良久,天下皆知,士農工商,商人最是低賤,兄弟你本有著錦繡前程,卻為何自斷根基,走了這世人眼中最是瞧不上的路?”


    此事不僅是他,便是杜如晦也幾番替陳豐覺得可惜,此子謀略過人,心性過人,亦是當今聖上的心腹,從龍有功,大好的將來擺在麵前,唾手可得,卻奈何此子秉性亦與常人不同啊,大好的將來擺在麵前卻被他斷然拒絕。


    拒絕便也罷了,他手中握著當今聖上大把的賞賜,已足夠他悠然度過此生了,卻偏偏自甘墮落,做起了商人。


    “自甘墮落?”陳豐麵帶笑意的看著杜立,“此話怕是出自杜叔父之口吧?”


    “你還笑得出來?”杜立又是氣憤又是覺得好笑。


    “如何便笑不出來了?”陳豐反問道,“入仕有諸多拘束,但從商沒有,做官拿著國家俸祿,是替旁人勞碌,而我從商,得到的每一個銅板,縱算是陛下亦隻能拿走一小部分,餘下的便盡數進了我陳豐的口袋,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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