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吃飯,餘紅蘭監督著,喂的不多,幾人飯後觀察易小雲的狀態,雖然有幾次流露出想要嘔吐的樣子,但是還好,都沒吐。


    半小時過去,幾人都覺得這頓穩了。


    鄭婉怡鬆了口氣。


    “太好了,太感謝你們了,小雲以前隻有換了猛藥,吃過飯還要拚命吃消食丸,才能壓得住一頓,沒想到紮針就有這樣的效果,太好了,太好了~”


    鄭婉怡說話顛三倒四,不過師徒倆都能感覺到病人父母激動的心情。


    餘紅蘭又給孩子按摩,順便指出肝膽經絡位置。


    “考慮到孩子接受能力,目前得隔一天來紮針一次,這間隔的時間裏,可以給孩子按摩一下這兩條經絡,下手輕一些。”


    餘紅蘭在鄭婉怡手上演示自己的力道,讓她體會,再讓她自己按摩對比,掌控力度。


    鄭婉怡學的認真,還用自家男人的身體當模板,在易愷元身上畫出應該按摩的位置,到時候給孩子按摩更到位。


    這場看診加上治療,從早上八點一直進行到中午快一點。


    鄭婉怡說什麽都要留飯。


    “老易去食堂打了飯菜,都是現成的,到了飯點兒,怎麽能餓著肚子走呢?”


    馬英麟不許。


    “看病救人本就是應該的,治好了不挾恩,這是規矩,同誌不必如此,我們之後還要去山上找些草藥,小雲後續要用的草藥現在就要炮製的。”


    事關女兒身體,鄭婉怡不好再挽留,隻能讓他們走了。


    易愷元早就把診費裝在一個袋子裏交給馬英麟,馬英麟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毫不推辭的收下。


    師徒倆饑腸轆轆,到國營飯店,一人點一碗麵條,大口禿嚕,吃的頭也不抬。


    “今天累了,迴家歇著,明天再上山找藥材。”


    師徒倆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也不搖鈴了。


    餘紅蘭不解。


    “真要上山啊?師父要開什麽方子?藥店買不到嗎?”


    他們出來行醫的規矩通常是開藥方,病人自己拿去抓藥煎服,通常都是便宜常見的藥。


    馬英麟沒有多說什麽。


    “你也該上山認認草藥了,北方南方藥材各有不同,治療病症又能殊途同歸,很多東西藥性相通,但是不能替代,搭配適當可以事半功倍,要是搭配不好,那就是狗尾續貂。”


    餘紅蘭聽著師父的教導,晃晃悠悠,先到馬家這邊。


    馬洛書不愛出門,在家玩紅旗給他的陀螺,一個人抽的自在,也相當於運動了。


    馬英麟這才打開今日診金。


    裏麵有二十張大團結,十斤肉票,十斤全國糧票,二斤油票,還有一遝副食品票,反正都跟吃有關。


    馬英麟把錢一分為二,票都給餘紅蘭。


    “這次你出力多,這些都是你的。”


    餘紅蘭也不推辭,師父好東西多的是,給了她不少,她則是負責馬英麟叔侄所有吃喝。


    “謝謝師父!”


    馬英麟摸出紙筆遞過去。


    “針灸之後,你準備給易家小丫頭用什麽藥?”


    餘紅蘭一筆一劃,在紙上寫出疏肝湯的方子。


    “這麽溫和!唔,也對。”


    馬英麟擅長用重藥,以前手不抖的時候,紮針也猛。


    餘紅蘭看一眼師父的手和腿。


    “師父,你這個手腳要不去醫院看看?”


    馬英麟連連擺手。


    “還不著急,我什麽身份?黑五類!還頂著一腦袋虱子呢,吃兩頓飽飯當個人,都托你家的福,不能擺不正自己身份。”


    餘紅蘭想想也是,現在去醫院都要身份證明,鄉下來的還得要介紹信。


    反正後世師父這雙手是好的,腿倒是已經長歪了。


    “我聽說外麵已經有不少人平反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動一下。”


    馬英麟聞言,瘋狂搖頭。


    “不行不行!”


    餘紅蘭歎氣。


    “好吧,再看看!”


    馬英麟拿著餘紅蘭寫的方子。


    “好了,你迴吧,今天出力不少,迴去好好休息,明兒還有事兒呢,我也歇會兒。”


    餘紅蘭拿著錢和票,塞入自己的挎包。


    自從大姐結婚,家裏再也不用為拿著錢買不到東西發愁了。


    下午就是餘紅蘭的個人時間,迴到自己家這邊,院子裏靜悄悄的。


    餘紅蘭以為家裏沒人,剛推門就見紅星慌張的藏東西。


    餘紅蘭淡定的關好房門,將手裏的袋子往桌上一丟。


    餘紅星見是小妹,鎮定不少,訕訕笑道:


    “小妹,你咋這時候迴來了?”


    紅蘭躺在炕上,晃悠著腿。


    “下午沒什麽事,師父就讓我迴來休息,明天要跟師父上山采藥呢,今兒可累死我了!”


    紅星藏好私房錢,全家就這個妹妹對她的投機倒把行為最為淡定,她也隻有在紅蘭麵前才覺得有尊嚴,不低人一等。


    “這麽累,那就歇歇唄,喏,發糕吃不吃?”


    紅蘭砸吧砸吧嘴。


    “吃!”


    能從三姐嘴裏摳出食物來,也就紅蘭了。


    “這一天天的,你都在忙啥呀,累成這樣!”


    紅蘭麵無表情的嚼著發糕。


    “那你都在忙啥呀,神神叨叨的!”


    紅星得意的笑。


    “沒啥,沒啥,就瞎折騰。”


    紅蘭看紅星那德行,發糕不僅需要糧票,還要糖票,家裏票都在二姐手裏,三姐能有錢,但是不可能有正當的票據來源渠道,現在這麽嘚瑟,大概率是借的伍叢飛的勢。


    想到伍叢飛,就想到大姐,想到大姐,就想起大哥二哥。


    “我給你一點防身的藥粉,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去那種地方要注意安全,縣官不如現管,你後台再硬,要是遇到個莽子,也架不住人家拳頭。”


    紅蘭從包裏摸出一個紙包遞過去。


    紅星歡歡喜喜的接過來。


    “這個怎麽用?”


    紅蘭翻個身起來。


    “抓一把照著對方臉上撒過去就行,嘴巴鼻子眼睛都可以!”


    紅星不理解。


    “那我抓一把土裝兜裏不是一樣的麽?”


    紅蘭一想也是。


    “那你還我!”


    “我才不呢!”


    到紅星手裏的東西必然是有去無迴。


    “三哥去哪裏了?”


    “出去玩了唄,紅旗最近跟紡織廠大院的小子們玩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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