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安:“……”


    他什麽時候希望傅玉棠被人打死了?


    即便兩國武藝切磋,那也是點到為止,絕對不會鬧出人命的。


    更不用說,還是即將談和建交的兩國。


    皇上真是越扯越沒邊了。


    當年,他剛擔任太傅一職沒多久,就知道皇上是他三個徒弟裏,分享欲、好奇欲、求知欲最強的。


    平日裏比較愛幻想,經常天馬行空,偶爾還會做出點匪夷所思的舉動。


    但,總歸還算在可控範圍內。


    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言行舉止會逐漸變得穩重,他以為皇上大概率是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萬萬沒想到,仍是不減當年啊!


    邵景安深深地看了眼麵前的青年,抬手揉了揉額角,心情十分微妙複雜。


    沉默了片刻,開口道:“臣對傅大人沒什麽意見,也希望他平安無事,一生無憂。臣說的是皇上的行為,實為不妥。”


    才怪!


    朕看你批評朕的架勢,就是在怪朕多事呢。


    巴不得阿棠被打死才好。


    不過,這話風行珺隻敢在心裏嘀咕,壓根兒不敢說出口。


    唯恐被邵景安長篇大論的教訓。


    雖然他們相差沒幾歲,但是誰讓邵景安是他的師父呢?


    從小被管到大,即便現在做了皇上,麵對邵景安,心裏也是有點發怵的。


    因此,他幹笑了兩聲,附和道:“是啊,朕也意識到這一點了,所以朕反應過來後,立馬讓他去找老寧安伯學藝了。


    太傅剛剛也看到了,朕還下了一道聖旨呢。”


    說著,朝邵景安咧嘴一笑,邀功道:“可以說,朕一直時刻謹記著太傅的教誨。”


    邵景安:“……”


    如果真的謹記,今日就不會與傅玉棠在禦書房嬉鬧了。


    天知道他剛剛看到那場景,心裏有多麽的憤怒。


    也就是羚王爺動作快,加傅玉棠解釋得及時,否則,風行珺今後必將多一門由他親自教導的,關於君王言行禮儀的功課!


    偏偏麵前的青年還不知道自己僥幸逃過一劫,還主動湊上來,一臉求誇獎。


    見此情景,邵景安心頭一梗,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終,隻能敗下陣來,言不由衷地稱讚了一句,“嗯,皇上做得很好。下次勿要再犯。”


    風行珺忙不迭點頭應下,保證自己絕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下一次,他再想讓阿棠幫忙批改奏疏,一定記得把大門從裏麵鎖上,任誰都不能輕易進來打攪他的計劃!風行珺心道。


    隨即,轉移話題道:“對了,太傅今日來找朕是有什麽事情嗎?”


    “臣是為西鳴談和,以及內政改革一事而來。”


    談及正事,邵景安沒有片刻的含糊,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末了,躬身懇請道:“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應對西鳴使臣團,促進兩國的談和。


    至於內政的改革,可暫且擱置。


    還請皇上下令,暫停各地的改革。”


    風行珺既然在早朝上,同意了由邵景安全權負責西鳴談和以及內政改革一事,眼下自當配合。


    【對不起,一直流眼淚,視物不清,今天就先到這裏了。大家也早點休息哈。】


    ————————補更2章————————————


    尤其是剛剛傅玉棠還跟他分析了一番目前的形勢,深知到了最後,一切還得按照原計劃進行,於他們的霸業毫無影響。


    既然如此,那風行珺當然不介意給邵景安一個麵子了。


    就如同傅玉棠所言,太傅接手的時間,正是他們偷閑的時光。


    隻有蠢人才會傻兮兮地把任務往自己身上攬呢。


    可以說,拋開離魂症那點點煩惱,風行珺眼下都快要樂得找不到北了。


    直覺清閑悠哉的好日子就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因此,對於邵景安的請求,風行珺沒有半分抵觸情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想也不想地點頭道:“行!朕現在就下令。”


    頓了頓,又問道:“除此之外,太傅還有其他的請求嗎?”


    邵景安沉吟了片刻,斟酌著補充了一些。


    風行珺打定主意當甩手掌櫃,不管邵景安說什麽,他都點頭同意。


    徹底淪為另類的應聲蟲,全程隻有“好”、“可以”、“沒問題”、“一切都聽太傅的”這幾句話。


    君臣二人在禦書房和氣融融地商議著正事,宮道上,傅玉棠和風行羚肩並肩,不緊不慢地往宮外走。


    看到風行羚的那一刻,傅玉棠倒是有些驚訝,沒想過風行羚會追出來,不由眼含探究地看了他兩眼。


    見他欲言又止,麵帶糾結之色,垂眸稍稍一想,便知他的目的為何。


    大概率還是因為禦書房一事。


    隻不過顧及著她的尊嚴與麵子,這才遲遲不敢開口。


    意識到這一點後,傅玉棠不自覺微微笑了一下,抬頭看他,率先開口道:“阿羚,你今日怎麽會和邵太傅走在一起?”


    語調很輕,就跟閑聊一般,似乎有些漫不經心,極大緩解了風行羚心裏的緊張。


    風行羚側過臉,四目相對,習慣性帶起笑容,如實道:“倒也不是刻意,隻是剛巧在宮中碰到了而已。”


    前段時間,傅玉棠送了個反詐騙宣傳大禮包給他。


    他這段時間一直關注著刑部的動向,明麵上說是不忍浪費傅玉棠的心意,擔心錯過了活動,這才時刻關注著刑部。


    實則,心裏怎麽想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見刑部那邊遲遲未有動靜,又得知傅玉棠休沐兩日,這段時日他們是不可能再有相見的機會,一時間心裏也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難過。


    消沉了兩天後,昨日閑著沒事,深感不能再這樣下去的他便出宮找阿三、阿牛敘敘舊,想要繼續探討一下情感問題,看能不能快速走出求而不得的鬱悶,盡早擺正自己的位置,不再對兄弟抱有非分之想。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阿牛的失戀後遺症比他還嚴重。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阿牛就再次想起了心愛的女子另嫁他人,他們二人今生再無緣分了。


    正在和麵的他當場哭得天昏地暗,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和麵做包子皮兒都不用加水了。


    阿三倒是還能自持,據他自己說,那是全靠他忙碌的工作,以及廣泛的興趣,及時分散了失戀的痛苦,這才能繼續保持風度。


    而且,他為人十分的熱心腸,導致朋友非常多。


    今天這個找,明天那個找,光是應酬朋友都忙不過來,哪裏還有空沉溺於悲傷之中呢?


    這不,遠的就不說了。


    就說這兩日吧,大概是天氣越發燥熱的關係,大夥兒內心也開始跟著躁動不安起來,感情也隨之變得充沛,他另一個朋友目前也正陷入情感問題之中,天天找他商議如何抱得心上人歸呢。


    他那個朋友是個情感白癡,光有濃烈的愛意,卻手笨口拙。


    連約會這種簡單的事情都不會,全程都得他手把手教導,就跟帶徒弟似的,每天心力交瘁,壓根兒沒時間悲春傷秋。


    同時,為了確保他朋友能成功抱得心上人歸,他現在還自發性地研究起人類的情感。


    這一天天是忙得團團轉,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哪裏還有時間沉浸在失戀的痛苦裏呢?


    更不用說,刑部今日還正式公布了京城下半年的普法宣傳活動開展日期。


    普法宣傳活動,將於明日正式開始。


    到時候,他白天不止要做好護衛的職責,保護自家爺的安全,還要參加普法宣傳活動,同時抽空幫助朋友,晚上又要研究情感問題。


    一整天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哪裏還有空沉溺於小情小愛之中呢?


    “你們啊,就是太閑了,所以才會一直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中。”阿三一本正經地說道。


    頓了頓,又道:“依我看,你們都得找個事情做一做。


    這樣吧,刑部的普法宣傳活動不是要開始了嗎?


    咱們三人一起去參加吧,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


    阿牛本來就想著衝擊一下今年的“普法小達人”金牌,聞言立刻把淚一抹,語帶哽咽道:“我聽阿三兄弟的。”


    情場不如意,那就多多發展事業。


    即便不能拿到小金牌,領點雞蛋,賺點外快也好。


    而風行羚手裏有傅玉棠送的反詐大禮包,且與傅玉棠說好了要參加,當然不可能食言。


    更不用說,他還有自己的小心思,打算借著普法活動,名正言順地出入刑部,增加與傅玉棠的見麵機會呢。


    眼下聽到阿三的話,也跟著應了聲:“好。”


    三人確定了刑部普法宣傳活動的具體時間後,約好了碰麵的地點和時間,便各自分開。


    今天一大早,風行羚便準備出宮去赴約。


    結果途經禦書房的時候,在宮道上與邵景安撞了個正著。


    麵對教導過自己的太傅,於情於禮,他都不能視而不見,當即停下腳步,頷首行了一禮,“太傅。”


    邵景安似是十分意外會在此遇見他,明顯愣了一下。


    待反應過來後,當即躬身行禮,“羚王爺。”


    風行羚見狀,忙伸手去扶,口中直道:“太傅多禮了。”


    邵景安卻道:“禮數不可廢。”


    沒辦法,風行羚隻能硬生生受了他一禮。


    本以為雙方打過招唿後,便要各走各的路。


    不曾想,邵景安行完禮後,卻是站著不動。


    看了眼禦書房的方向,又收迴視線,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似在思考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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