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你沒看錯?裏麵那人真是傅玉棠?那個害得劉大人被發配黍城,皇城內外人人喊打,欲殺之而後快的大奸臣?”


    “嗯,就是他。”


    “不、不能吧?咱們隨手一救,對方竟是公子不共戴天的仇人?”


    “唉!就是這麽巧。眼下皇上已經開始派人挨家挨戶找他了,我剛剛出去,看到城裏到處貼滿了他的畫像,一旦被人發現他在此,定會連累公子的!”


    “那怎麽辦?把他送迴原來的地方行不行?……不成不成,這樣太便宜他了!幹脆把他殺了!我最近在書裏看到一種名為化骨散的毒藥,配置過程簡單,毒性十足,隻要吃下去便能讓人腸穿肚爛,化為一灘血水!屆時,不管是誰都找不到他,也不會連累公子了。”


    “這……好吧。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那我現在就去配藥,趁著他此刻昏迷不醒給他灌下去!”


    “行,我幫你打下手。”


    ……


    傅玉棠貼在牆角,聽到外麵兩人壓低了嗓音正討論如何毒死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別人穿越是什麽情況,傅玉棠不知道。但她穿梭時空,跨越次元送人頭這事兒是實錘了。


    她身子晃了幾晃,緩緩蹲下雙手抱住腦袋,內心崩潰又絕望。


    就在不久前,她一覺醒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屋頂滿是蛛絲的地方。


    驚得她一骨碌爬起來,飛快打量一眼四周。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除了她身下這兩長條板凳和一塊寬木板組合起來的簡易小床,沒有其他的家具了。


    而她麵前站著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眼角帶著皺紋的男人。對方穿著靛藍色窄袖袍服,摻雜著些許白發的頭發用一根木簪盤起,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淳樸老實的氣息。


    四目對視片刻,男人往前一步,麵上帶著驚喜的笑容,不等傅玉棠開口便道:“謝天謝地,傅大人,你可算醒了啊!”


    “你……是誰?”


    麵前的男人愣了下,隨即笑著道:“您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小的也正常,小的是王大貴啊!被您安插在霽府打探消息的王大貴啊!”


    傅大人?


    霽府?王大貴?打探消息?


    傅玉棠皺了皺眉,這些字眼似乎有點耳熟。


    王大貴似乎沒發現傅玉棠的不對之處,完全沉浸在偶遇頂頭上司的歡喜中,嘴上叭叭道:“要不說還是您有先見之明,算到劉清那老狐狸被貶後,為了阻止大人升遷,肯定會把得意弟子霽雪召迴來與您爭奪相位,派我先混入這府裏打探消息。嘖,大人您實在英明啊!”


    說到這裏,王大貴頓了下,像是想到什麽事情,忽然歎了一口氣,不平道:“像大人這樣百年一出的青年才俊,總是會惹人嫉妒,就連老天爺也嫉妒您!您出城辦事,迴來途中竟天降驚雷,把您給劈暈了!霽雪這小人便趁虛而入,直接把您抓到府中囚禁起來。實在是太陰險了!”


    “對了,”叭叭說了一大堆後,王大貴話鋒猛地一轉,湊到傅玉棠跟前,壓低聲音道:“大人,那霽雪此次迴京明顯就是為了給劉清報仇,衝著您來的!此地是他的府邸,實在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離開吧。”


    說罷,便伸出手來扶她。


    傅玉棠剛醒來,人還暈暈乎乎的,聞言便下意識順著他的力道起身往外走,豈料剛走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麵有人在討論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她。


    而此刻傅玉棠也終於想起來為何會覺得劉清、霽雪這些名字耳熟了,這不是她好友正在看的那本名為《成為寡婦後,冷清帝王日日索情》小破文裏配角的名字嗎?


    結合王大貴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傅玉棠恍然發現穿越了!還穿成了與文中與她同名同姓,無惡不作,樹敵無數,人緣極差,最後差點幹掉男主的大反派!


    文如其名,全文圍繞著皇帝風行珺和小寡婦江玉兒而展開。


    女主江玉兒花容月貌,婀娜多姿,隻要是雄性生物,女主一個眼神過去,就能叫對方徹底淪陷,愛得死去活來。


    身為男主的風行珺當然也不例外。見到女主就跟狗見到肉包子一樣,根本挪不動步子,但女主一開始對他根本不感興趣,以兩人身份太過懸殊,自己又嫁過人為由拒絕他。


    男主一邊暗自神傷,一邊苦思獲取女主芳心的方法。經過一番調查,男主發現女主非常善良,極具母性,略加思索後,計上心來,佯裝不經意間說起自己以前被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背叛的過往經曆。


    原文裏是這麽寫的:“在風行珺的記憶裏,傅玉棠十分老實本分,並沒有什麽野心,他是他最信任的人,更是他的知己好友。


    隻是有一天,傅玉棠突然變了,變得貪慕權勢,開始爭權奪勢,排除異己,利用刑部尚書這一職務便利把朝中大臣都謔謔個遍,搞得滿朝文武怨聲載道,天怒人怨。最後,更是直接編造莫須有的罪名,把三朝元老劉丞相踢出京城,暗中進行造反大業……


    而就在劉丞相離京的那一天,傅玉棠也莫名失蹤了一段時間,迴來後行事更加瘋狂了,幾乎不掩造反的意圖。


    風行珺忍無可忍,為了江山社稷,終是不再顧念舊情,派人收集好他造反的證據,正打算下旨將他捉拿歸案,不曾想對方卻搶先一步發動政變,率領精兵闖入皇宮,逼著他交出皇位,為了羞辱他,還當眾宣布要將他收為男寵!


    風行珺憤怒不已,正欲伺機與傅玉棠同歸於盡時,龍椅上方的牌匾忽然掉下,把距離皇位僅有一步之遙的傅玉棠給砸死了。與此同時,霽相率領的援軍也趕來了,很快平定了叛亂。


    最後,風行珺下旨株連傅家九族,罪魁禍首傅玉棠的屍首作為警示掛在城門示眾,連續鞭笞三日後挫骨揚灰以消民憤。


    提起那段令人傷懷的過往,風行珺英俊的麵龐上也適時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落寞,顯得十分孤清,見到向來強硬的風行珺此時猶如嬰兒般脆弱,江玉兒心生憐惜,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為他感到難過的同時對他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感情。


    風行珺哪裏能覺察不出江玉兒的變化,內心激動不已,暗道了一句:“傅玉棠死前沒幹好事,沒想到死後倒有了幾分用處。”


    想著,緩緩低下頭,吻上心尖尖的人兒……”


    是的,傅玉棠隻活在男主風行珺的記憶裏,在書裏唯一用處就是成為男女主情趣y中的一環。


    可以說與某某工具沒什麽差別了。


    不僅死得極其憋屈,起到的作用更是不忍直視。


    堪稱史上最倒黴苦逼的反派了。


    傅棠微歎了口氣。當時好友還開玩笑說,“你們名字一樣, 按照穿越慣例,你若穿越到裏麵,肯定成為傅玉棠這大反派。友情提示:稱帝有風險,造反需謹慎,記得遠離霽雪,走路時刻抬頭,謹防天降正義喲!”


    沒想到,一語成讖。


    她真穿越成傅玉棠了,還是穿到造反了一半,男主已經起疑的時候。


    天要亡我啊!


    她在現代隻是個普通人,平時遵紀守法,從不幹壞事兒,為何要這樣搞她?


    傅玉棠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一口老血瞬間哽在喉嚨,上不上下不下,哽得她心口發痛。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身邊的王大貴麵色一緊,低聲道:“不好!他們取藥迴來了!”


    傅玉棠一聽,渾身都緊繃起來了,顧不得再想其他,左右看了一圈,視線在長條板凳上停頓了下,快步走到床邊,將床板一掀,抽出板凳,躲在了門後,滿臉戒備。


    王大貴見狀,依葫蘆畫瓢,也拿了條板凳,屏息站在另一扇門後麵。


    ……


    同一時刻,華明宮內。


    重重疊疊的明黃帳幔間,飄浮著淡淡的龍涎香氣,期間還夾雜著一縷幾不可聞的苦澀藥味。


    風行珺躺在龍床上,雙目緊閉,一直昏睡著,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像是陷入什麽可怕的夢魘中。


    “傅玉棠……傅玉棠……你好大的膽子!”


    他大喝一聲,眼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冷汗涔涔。


    守在一旁的福祿被他嚇了一大跳,急忙靠過去,陛下昨日受了冷風,當晚便發起高燒,折騰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退燒,怎麽眼下又一頭的汗了?


    福祿拿起一旁幹淨的帕子一邊為他擦拭額上的汗,嘴裏一邊道:“陛下,要不奴才再去請太醫過來給您瞧瞧?”


    風行珺喘著粗氣,臉色微微發白,雙目定定地注視著福祿,片刻之後,方才開口道:“朕無事。”


    頓了頓,又問道:“可有玉……傅尚書的下落?”


    福祿躬身迴答道:“京兆尹那邊已經加派人手尋人了,但目前暫無傅尚書的消息。”


    風行珺聞言,閉目了片刻,吩咐道:“傳朕旨意,命他三日內找到傅尚書,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提頭來見朕!”


    福祿對此一點也不意外。那傅尚書與皇上一起長大,二人親如兄弟,如今無故失蹤多日,陛下自然著急。


    他恭敬應了聲“是”後,後退了幾步方才轉身匆匆離開。


    風行珺坐在龍榻上,抬手揉了揉發暈的腦袋,慢慢籲出一口氣,閉目片刻,複又睜開,神色漸寧。


    真是太荒謬了。


    想到方才那個詭異又真實的夢,風行珺計就感到三分惡寒,七分惡心。


    他夢見傅玉棠造反了。造反也就算了,還要將他收為男寵!


    傅玉棠是他的伴讀,二人相識十幾年,那家夥根本不可能是斷袖,更不可能當眾說出要把他、把他囚禁起來做男寵這種羞恥至極的話!


    風行珺嘴角不自覺抽搐著,假的,都是假的。十幾年的好兄弟是有可能造反,但絕不可能猥瑣到覬覦他的後庭花。


    “對,絕不可能。”他強忍著惡心,咬著牙關說道。


    一定是朕病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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