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壞一片街區,其實是個意外。


    時榫沒有這個巨力在一群怪物的聚集地方毀掉他們的安生地,弄塌這些的始作俑者,其實是一直追著他不放的那些豬頭人。


    在決定要引開豬頭人的時候,時榫就做好了將它們往胡同,狹窄區做的準備。


    但不知這種方法是不是他昨晚已經做過一次的緣故,被戲耍的豬頭人長了記性,再被他引入逼仄的巷道後,居然沒有跟先前一樣呆板的一個接一個,而是學會了分頭包抄!


    論對道路的熟悉,時榫肯定是不如豬頭人的,但他有藤蔓,能借力飛起來,於是在好幾次被兩麵夾擊的過程中,時榫都借著藤蔓從豬頭人上空跳出了包圍圈。


    可惜這種方法他用的並不長,因為豬頭人雖然長著個豬頭,但它們卻並不蠢,相反,還十分聰明。


    在時榫一次又一次跳出它們的包圍圈,意識到上空是它們薄弱區的豬頭人,就開始有意識的將時榫往沒有支柱的開闊地帶或者上空封閉的涵洞引。


    時榫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這點,後來在察覺到後難免有些心驚。


    闖進某個屋子是被逼無奈後的選擇,屋子裏的三位大嬸憤怒撲過來是早有預料,時榫利用了追上來的豬頭人。


    他在屋子裏借助各類家具躲避,在大嬸們與豬頭人淩厲的攻勢中夾縫求生。


    房屋倒塌是個意外,周圍鄰裏俱被波及是情理之中,而佛塔的塌陷更為這場事故增添了一抹滑稽色彩。


    在極度危險而刺激的混亂中,時榫用精神力勾連上了一個抓住他肩胛骨的男人的大腦,然後,他觸碰到了對方的精神世界。


    那些不斷傳迴來的古怪畫麵,處處都是情景混亂,聽不?懂的囈語跟扭曲的世界在同一時間傳遞進大腦。


    那一刻,時榫沒有覺得害怕。


    他本來?就活在一個混亂和莫名的世界中。


    入侵了一隻人形怪物的大腦是很奇妙的感覺,時榫甚至還能清楚記得對方當時的樣子。


    男人在疑惑,抓著他肩胛骨的手在鬆開,似乎在困惑他為什麽要抓他,連原本扭曲的麵容都平靜了下來。


    但例外隻有男人一個。


    時榫也就是在那時明白了什麽。


    他的精神域在瞬間擴散,勾連了在場一個又一個擁有思維和情緒的生物,連接上了它們的精神世界。


    那些在夜晚被驚醒而張牙舞爪的怪物們,也在那瞬間一個個平靜了下來。


    踩著廢墟而上的時榫一步步向前,周圍怪物們就那麽茫然的站在原地,或是微微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或是視若無睹,任憑時榫穿行過身?邊,仿佛他和它們是同類。


    ……


    “他不見了。”


    捏著小餅幹的豬頭人很迷茫,“他突然不見了,為什麽會不見了?”


    已經被豬頭人當成同類的時榫沒有從高處下來,周圍的人形怪物記性不好,過一會兒總會忘記他也是同伴,然後朝他撲過來,這讓他必須站在最高點以便掌控全局。


    豬頭人的疑惑時榫聽見了,但他隻是看著對方,並沒有安慰什麽。


    要被抓的是闖入者就是他,他跟一個要抓他的家夥有什麽好說的?


    時榫在分辨豬頭人跟其他人形生物的差別在哪兒。


    畢竟在他“暗示”了豬頭人們他也是同伴後,豬頭人就沒有再攻擊過他,而其他人形生物不是。


    所以差別在哪兒?


    琢磨了幾遍它們的精神世界後,時榫大致明白了。


    許是完整性吧。


    人形生物的精神世界是紊亂、片斷而又重複的,看上去毫無邏輯,而豬頭人們不是,它們有相對完整的經曆過程,能交流,甚至還能思考。


    給豬頭人們的暗示能被它們記憶下來,因此才不會發生忘卻過一會兒就又開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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