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起,看台下萬馬奔騰,伴隨著馬蹄聲,女將們的吼聲,看台上的叫好聲,天地之間一片喧嚷。舒骺豞匫


    明姒微微蹙起眉頭,一時間感覺耳膜都要炸了。


    雷振也站起身,視線固定在一個點,慢慢的移動著方向,明顯在追隨珂昭。


    然而,明姒卻是找不到珂昭的影子了,無數的馬兒混到一起,急速的奔跑越來越遠,別說珂昭,看誰也看不到,眼花繚亂啊!


    看台上的人都站起來匯聚到最前方,特別是男人,那興奮勁兒可比昨天男子競賽時要熱切的多。


    坐在前麵的連擎也不知何時起身與周圍的人都站到了看台邊緣,他四周都是人,身影若隱若現的。


    明姒坐在原位,棠心站在她身後,以及一旁的雲燕瀟,除卻他們三人,整個看台上所有的人幾乎都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一會兒本少帶你去騎馬?”趁著所有人都專注於賽事的時候,雲燕瀟驀地抬腿勾住明姒的腿,略顯輕佻的說道。


    明姒掃了他一眼,將自己的腿收迴來,“需不需要叩謝恩典啊?”


    “不客氣,你若是非要感謝,本少也不介意你獻身。”手肘支著太師椅的扶手,他稍稍歪著身子瞅著她,如同浪蕩紈絝子弟。


    明姒眉目冷淡,目視前方,根本不看他。


    “想得美,要獻身,也是你獻。”明姒冷冷的,如若不是雲燕瀟在傾聽,她還真好似在自言自語。


    “隨時啊!”雲燕瀟隨即迴答,好似等待了許久似的,這個模樣有些不值錢的嫌疑。


    明姒嘴角抽搐幾下,站在那兒的棠心瞧著也不禁牙根泛酸,這是有多急切啊!


    “便宜!”明姒冷冷道,是別想著他能矜持了,他的字典裏,根本就沒矜持這倆字兒。


    “你不是早就知道?再說,你占了本少這麽多便宜,何時付過錢。”抬手,他修長的食指卷起她頸側的一縷頭發,輕佻的不得了。


    明姒蹙眉,還未扭頭警告他,前方,連擎從人群中走迴來,一眼就瞧見了明姒和雲燕瀟此時的動作,輕搖玉扇的動作一頓,表情可想而知。


    明姒抬手將自己的頭發從他的手中拽出來,神色如舊。雲燕瀟眉眼彎彎,被連擎撞見,他也絲毫未見尷尬窘迫。


    “雲兄,你這是?”走過來,連擎直接將椅子轉過來,撩起袍子坐下,麵對著他們倆意欲一探究竟。


    雲燕瀟麵不改色,“蘇小姐美豔無雙,本少甚是傾慕。”


    明姒閉了閉眼,就知道他要胡說八道。估摸著他就是想在連擎麵前這樣演,以證明自己的魅力有多強大。


    連擎笑笑,刷的展開玉扇搖了搖,湖綠色的眸子泛著光暈,注視著明姒,輕聲道:“姒兒是何意呢?是否相中了雲兄?”


    明姒掃了一眼雲燕瀟,他笑得相當欠揍,連擎看著她,也不理會身後的歡唿之聲,恍若這看台隻剩他們幾個人。


    垂眸,明姒笑笑,“大燕古人有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有言,君子有度,暗下卻如狼似虎,這說的恐怕就是雲少爺。出色的男人小女子見得多了,在這當中,雲少爺不過一縷青煙,想必明日我就忘了你姓甚名誰了。”語氣涼涼的,明姒話中有話的說著。


    連擎唇角上揚幾分,搖著玉扇轉向雲燕瀟,“雲兄,姒兒說話一向很衝,見諒。”


    雲燕瀟卻不理會連擎,反而轉過身子盯著明姒,“你這話當真?信不信本少明日就走。”


    明姒也轉過臉看著他,“你走啊,再相見時,肯定會有一蹣跚學路的小兒喚你叔叔,別忘了準備見麵禮。”


    “你、、、、”雲燕瀟無言,明姒眨了下眼睛轉過頭,他想帶著她迴大燕,她才不要。這塞北之地雖說大麵積都是草原,但也有青山綠水峰巒重疊之地,與大燕相比絲毫不差。他是顧念著他那生意還有那些舊人,別以為她不知道,哼!


    連擎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身上遊移,相信長眼睛的此時都能看出來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一般。明明是陌生人吧,看起來卻熟悉的很。但要說熟悉,瞧著又不是那麽熟,而且唇槍舌劍的,頗有些互看不順眼之意。


    棠心站在那兒瞧著這場麵不禁暗暗歎氣,真是為連擎憋氣啊,這很簡單嘛,他怎麽就看不出來!


    “姒兒心直口快,既然對雲兄無意,那雲兄就別再糾纏了。既然千裏之外都能相見相識,那就是緣分一場,做朋友同樣有收獲。”為明姒說話,關係遠近一下就分明了。


    雲燕瀟不慎在意,瞅著明姒,彎彎的鳳眸閃爍著警告,今晚有她好看的。


    明姒根本不瞧他,氣著了他,她是打從心眼裏爽快。


    看台上的歡唿聲震天一般,估摸著是有人獵到了獵物迴來了,這邊三個人卻依舊坐在原位,氣氛怪異。


    號角聲響起,這是勝負已見分曉了。下一刻,雷振從前方迴來,瞅了這對坐的三個人一眼,無聲坐下。


    “第一是誰?”明姒轉過頭,問道。


    雷振搖搖頭,“第三個到達。”這說的是珂昭,頭籌順著手邊滑走了。


    明姒歎口氣,準備了許久,勝券在握的卻失之交臂,估計珂昭會鬱悶一段時間了。


    “一會兒有歌舞,祝酒,你還要留在這兒麽?”斜睨了一眼那邊那兩個男人,雷振低聲問道。


    搖搖頭,“我累了,我們迴去吧。”


    “好。”起身,明姒也站了起來,“連大哥,我和哥哥先迴去了。”看也未看雲燕瀟一眼。那廝依舊坐姿風流,彎著眼睛微微抬頭瞅著她。


    “好,晚些時候我去找你。”站起身,連擎收起扇子,微微低頭看著她,湖綠色的眸子恍若幽潭。


    轉身與雷振離開看台,棠心臨走時還不忘看一眼連擎和雲燕瀟兩個男人,暗暗搖頭,雖連擎是個做生意的人,心思應當是千迴百轉,但真是比不過雲燕瀟那老油條啊。


    離開看台,喧鬧的聲音留在腦後,轉過山腳,雷振開口道:“姒兒,你們是不是還瞞著連老板呢?連老板是個不錯的人,十分有風度。但是,這樣瞞著他,似乎有些不妥。”


    明姒歎口氣,“我本來是想說的,誰知雲燕瀟那廝裝著和我不認識。他是得瑟習慣了,是想在連擎麵前證明自己多有魅力。”想想有些忍俊不禁,這人啊,沒救了!


    雷振哼了哼,“怪癖!”作為男人來說,雲燕瀟的某些行為實在讓他理解不了。


    明姒笑笑,舉步朝著山上走,天上太陽高照,藍天白雲,在這浩瀚晴空下,人就顯得格外渺小。


    雷振走在後,明姒和棠心並肩走著,順著台階慢慢的接近她們居住的宮殿時,驀地明姒抓住棠心的手停住腳,輕鬆的神色也自臉上消失,抬頭盯著宮殿上方,眉頭漸漸擰起來。


    “姒兒,怎麽了?”雷振上前一步,瞅了瞅明姒的臉,又順著她的視線看上去,嵌在石壁上的宮殿寂靜的沒有聲音,上方,山巒高聳,蒼翠的樹木,陡峭的石壁,鬼斧神工。


    “哥,我聞著這空氣中有一股火藥的味道。”明姒不眨眼,盯著一處一字一句道。


    雷振聞言不禁神情一凜,“火藥?姒兒,你快離開這裏,棠心,去告訴連老板,快!”雷振推了一把明姒,而後便快步奔向宮殿,轉了一圈,他飛身一躍,跳上宮殿頂端,隨後便躍入了宮殿後的林子裏。


    棠心愣了半晌,“小姐,咱們走。”


    “你快去告訴連大哥,記著,別慌慌張張的,山下可能正在祝酒呢,不能出亂子。”明姒鎮定,要棠心趕緊去稟報。而後轉過身看著雷振消失的地方,他已經沒了影子。


    嗅了嗅,隱約的還能聞到些,是順著風刮來的。抬起手指,感覺一下風向,隨後拎著有些礙事的裙子,明姒轉身,朝著懷疑的方向走去。


    漢白玉的長廊,幹淨的看不到一絲灰塵。這宮殿位於她居住那宮殿的下方,上方的廊柱壓在這宮殿的上方,嚴絲合縫,好似天成。


    一步步走過來,可能是風不吹了,那味道又沒了。停下腳步,轉了個身,眼角餘光猛的瞥見一個影子自山下的林子裏閃過去。


    幾步走到望風台邊緣俯身朝下看,除卻翠綠的樹木,什麽都沒有,哪有人。


    “哥?”喊了一聲,沒有雷振的迴答,剛剛閃過去的那個應當不是雷振。


    轉身,明姒朝著宮殿的後方走去,雕刻出來的陡峭石壁,石壁上還有浮雕,短暫的一小段陡峭的路之後就進入了林子裏,兩邊都是樹木,小路用青石磚鋪就的,平整的沒有一點起伏。


    林子裏草木的清香過於濃重,再也聞不到那火藥的味道了,走了一段路停下來,看來,她還真是找不到了。


    驀地,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明姒身子一僵。猛的迴身順勢一腳踢出去,卻被一把抓住,抬起頭,就瞧見雲燕瀟笑得得意的臉,左半邊臉的黃金麵具冷硬弧線詭異,使得他看起來更像是叢林妖怪。


    “你要死啊,嚇死我了。”將腳從他手裏拽出來,明姒冷哼,分外不樂意。


    雲燕瀟抓住她的手,“雷振呢?棠心下去說,山上好像有火藥,是真的?”


    明姒搖搖頭,“我聞到了,我的嗅覺一般不會出錯。隻是,這行宮太過錯落複雜,我尋不到。”


    環視了一圈,透過路邊的樹木能依稀的瞧見山下的重疊的宮殿,順著這腳下的小路往深處走,不過幾百米外就又是另外一個宮殿。他們又不熟悉這裏的地形,就算聞到了火藥的味道,也確實不容易找。


    吸了吸,雲燕瀟歎口氣,“本少不是狗鼻子聞不到,不過,如若真的有火藥,咱們得趕緊離開。連擎已經派人來山上搜查了,咱們下去吧。”拉著她的手,轉身走進林子裏。


    跟在他身後,明姒還不斷的嗅著,可再也沒聞到。他走的快,明姒快步的跟著,山的坡度很大,明姒的腳步有些踉蹌。


    “慢點走。”嘟囔著,明姒雙手拽住雲燕瀟的手,雙腳巴住地麵,遠處一看,好似是被雲燕瀟強迫一般。


    迴身,上下的瞄了一眼明姒,雲燕瀟輕笑,“這是在撒嬌?不如,本少委屈委屈,背著你?”說著,他還真蹲下了。


    瞅著他的背,明姒倒也不客氣,俯身趴上去,雙臂圈住他的頸項。雲燕瀟站起身,一手托著她的腿,一手撥開蓬亂的枝椏,快步的走入林子深處。


    “不是說要下山?怎麽走這裏來了?”這未經開發的地方樹木是很茂盛的,陽光被枝葉打散,斑駁的散落在身上地麵。


    “下山了你這個女人又開始裝作不認識本少,剛剛還辱罵本少來著,你說這賬是不是得算一下?”停下腳步,他鬆開手,似乎要把明姒放下來。


    明姒摟住他的頸項就是不下來,一邊歪頭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噢!”悶哼一聲,雲燕瀟反手摟住她,稍稍用力,明姒便從他的背上滑到他懷裏,然而牙齒卻還咬著他的耳朵。


    “說你是屬狗的,還真不是冤枉你。快鬆開,一會兒咬掉了。沒了耳朵,你還要本少麽?”捏著明姒的下頜稍稍用力,明姒就鬆開了嘴。


    嘻嘻的笑了兩聲,明姒擦了擦嘴,“算賬啊,你不是說要算賬?現在這賬算完了,咱們走吧。”挑起眉尾,要說耍無賴,明姒也會啊。


    “好啊,你這個女人,學本少是不是?”捏著她的下頜搖一搖,雲燕瀟眉眼彎彎。精致的黃金麵具被斑駁的陽光照著,反射著耀眼的光。


    “誰在學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踮腳,她也捏他的下頜,剛硬的捏不動。


    彎著唇角,雲燕瀟任她倒弄,驀地,一把攬住她的腰,一轉身將她抵在樹幹上,低頭,彼此的唿吸膠著在一起,噴灑在臉上,毛孔好似都在吞咽。


    眼睫輕顫,明姒抬頭看著他,斑駁的陽光下,他的臉有些朦朧,但卻能感受的到他火熱的視線,正固定在她的臉上,不挪不移。


    閉上眼睛,她主動抬頭迎合他,順勢的,雲燕瀟也低頭,唇瓣穩準的貼合在一起。


    砰!


    猛的一聲巨響響徹天地,明姒身子一繃,牙齒也在瞬間合上,正準咬在了雲燕瀟的舌頭上。


    “嗯。”悶哼了一聲,雲燕瀟抬頭,抬手抹了抹舌尖,隨後抬眼看向山頂,“炸了。”


    眨眨眼,明姒迴神,“炸了?炸了!哥還在上麵呢。”猛的想起雷振,明姒鬆開雲燕瀟,轉身就要朝山上走。


    “慢著,咱們一起上去。”拽住明姒的手,雲燕瀟正了正臉上的麵具,隨後拉著她往山上走。


    硝煙的味兒越來越濃,連自稱鼻子不管用的雲燕瀟都聞到了。大概所有的人都在往山上趕,那邊的路上鬧哄哄的。


    兩個人順著山林裏走,雲燕瀟的速度很快,明姒拽著他借著他的力氣奔跑著。


    待得從樹林裏走出來,入眼的便是往天上升騰的黑煙。


    那邊的路上,連擎的人也朝著山上奔,抓著雲燕瀟的手,“你快去看看我哥有事沒事。”


    “那你在這兒等著,別亂走。”鬆開明姒的手,雲燕瀟眨眼間消失在原地。明姒翹首張望,除了黑煙什麽都看不到。


    驀地,那邊小路上一陣吵嚷,明姒看過去,隻見四個人抬著一個人從上麵快速的衝下來,後麵棠心跟著,哭的驚天動地。


    明姒的心不由得一震,隨即朝著那邊跑過去。


    “棠心。”喊了一聲,哭的鼻涕都出來的棠心瞧見了明姒,一瞧見明姒眼淚再次決堤,奔過來,滿身的灰塵飛揚著。


    “小姐,都怨我,嗚嗚嗚嗚。”跑過來,一下子撲進明姒的懷裏,那硫磺特有的味道嗆得明姒差點背過氣去。


    “告訴我,怎麽了?我哥受傷了?”那被抬著的人已經跑下了山,也不知是不是雷振。


    “不是,嗚嗚嗚。”搖著頭,棠心的臉滿是眼淚鼻涕黑灰。


    一聽不是明姒深吸了口氣,“那是誰?”


    “是格達,哇!”一屁股坐在地上,棠心哭天搶地。


    “格達?”明姒一詫,怎麽是格達?


    “奴婢去找你、、、、他跟著,嗚嗚,然後就炸了、、、、他撲在奴婢身上,嗚嗚、、、”斷斷續續的說著,明姒是明白了,敢情英雄救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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