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蓮同誌有這個意思,我沒意見!”


    “鞏副司令,”高戰元見火候已到,就決定端出商鋼商柳的事情:“現在肖大姐的子女有麻煩了……”


    “有麻煩?那兩個孩子不是在你們坦克a師當兵嗎?”


    “那兩個孩子在提幹問題上遇到了麻煩。”


    “怎麽?孩子在部隊表現不好?”


    “不是!”高戰元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爺爺是地主老財,自決於人民,和兩個孩子有什麽關係?孩子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父母雙雙都是軍人,父親還是烈士,怎麽能說政治上不可靠?我去找司令員、政委說!”


    被摘掉帽徽領章的商鋼商柳,沮喪地坐在退伍的軍列上。


    “哥,”商柳憤憤不平地說:“何曉慧真不是個好東西!”商鋼把玩著手裏的吉祥鳥化石,抬起頭奇怪地問:“怎麽了?”


    “才提幹幾個月,見了我頭昂的像大雁。”


    “你嫉妒了?”商鋼苦笑著問。


    “不就是個破軍官,有啥好嫉妒的。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小人得誌的德行!”


    “還是嫉妒!”


    “哥,何曉慧提幹後,經常和張大強一起出去吃飯,讓我碰見好幾次。”


    “不怨曉慧,誰讓你哥沒本事提幹?!”商鋼長嘆道。


    “哥,你說,我們的命怎麽這麽苦?”商柳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說好了不哭的,怎麽又哭了?”商鋼掏出手帕安慰著妹妹。


    “商鋼——”同樣退伍的田二牛提著一隻燒雞走過來,坐在他們對麵的空位置上,撕一隻雞腿給商柳:“哭啥?吃燒雞!你迴家還會安排工作,我們農村兵迴去還得去種地!比起我,你們好多了!”商柳擦去眼淚,捏著雞腿卻吃不下去。


    商鋼撕下另一隻雞腿狼一樣大吃大嚼。


    “坦克a師已經是狗日的坦克a師了,它已經不是我們的坦克a師了!”


    “坦克a師讓你入了黨,當了炊事班長,你臨走還罵坦克a師?”


    “頂個球用!”田二牛生氣地說:“迴家還不是照樣打牛後半截!我以後有了兒子,打死也不讓他再來當兵了,特別是坦克兵!”


    “商柳——”已經提升為坦克偵察連副連長的郭勇提這滿滿一網兜水果從窗口遞進來:“你退伍迴家咋也不說一聲?”


    “班長……”不知咋的,商柳看見郭勇,想起新兵連的事情,眼淚就相斷了線的珠子。


    “吳玉芳呢?她和你沒在一個車廂?”


    “這是坦克b團的車廂,我給送兵的軍務參謀說了,跟別人換了個位置,和我哥坐在一起。”


    軍列出發的汽笛響了。


    “商柳”郭勇叮嚀道:“迴家安排工作後寫信過來!”


    “班長,你多保重,我會想你的……”商柳又哭了。


    何曉慧、張大強、李鐵牛三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商鋼,我們一直在退伍老兵的人群裏找你和商柳,快,把東西接住!”張大強又塞進來是兩大包的水果。


    “商鋼……”何曉慧眼圈一紅:“迴家後寫信過來!”


    “我會的!”看見何曉慧哭了,商鋼的心隱隱作痛。


    “何排長,你怎麽哭了?”商柳嘲諷道:“你現在是大軍官了,能送我們兄妹兩個小兵,真讓我受寵若驚啊!”


    “商柳!”商鋼瞪了妹妹一眼,厲聲製止道:“瞎說什麽!”


    “我迴家休假就去看你!”何曉慧拉著商鋼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商鋼,別灰心,你迴地方一樣響呱呱!”


    “大強,鐵牛,建設強大坦克師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商鋼哽咽道。


    “有時間去看看我媽,她特別喜歡你……”何曉慧滾燙的眼淚掉在商鋼的手背上。


    “我會的!”


    列車徐徐開動。


    站台上和列車上的戰友哭一團。大家都知道,來自五湖四海的戰友,也許這一別,就一輩子再也見不上了,這種發自肺腑的戰友情,隻有當過兵的人才能深切地體會到。


    當高戰元的1號吉普駛進車站時,老兵退伍的軍列已經開走20多分鍾了。


    “軍列下一站在什麽地方停車?”高戰元氣喘籲籲地問站長。


    “三碗泉。高團長有什麽事情嗎?”


    “我要追一個退伍戰士迴來!”


    “站長,軍列在三碗泉停多長時間?”隨行的唐雪雁焦急地問。


    “十分鍾左右,列車要在那裏加水。”


    “老高,我們快走!爭取在三碗泉截住商鋼商柳!”


    “好!”


    兩人上車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高戰元不停地催司機:“開快些,再快些,一定要比軍列提前到達三碗泉車站!”


    綠色吉普車在車輛稀少的河西古道上開足馬力奔馳,與風馳電掣的軍列展開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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