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身穿軍裝的男人在她的眼睛裏成為十字分割的世界。按照準星刻度線的標定,這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距離自己隻有幾百米,這麽近的距離,白菊花連他的眉毛、鼻子、嘴巴都能看得清晰。盡管距離很近,白菊花還是不敢輕易射擊,她要求百分之百成功。做為西北救國軍的少校參謀,她已經擊斃了一個政委,她還要擊斃這個大隊長,這樣她才能功德圓滿。


    “少校,快走吧,馬老五的人馬不行了,再不走,我們就跑不了了。”一個小班底衝著白菊花隱身的地方大聲喊道。


    白菊花冷笑著自言自語:“眼看到手的獵物,我能讓他從槍口逃走!”不斷有炮彈在巴贊喇嘛周圍爆炸,心驚肉跳的巴贊,被人強行架上上馬背。 “丫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白菊花瞄準了商雲漢的心髒。


    “砰——”


    被擊中心髒的商雲漢向前一撲,從馬背上倒栽下來。


    “大隊長——”警衛員撕裂心肺般地喊道。


    “大隊長——”


    “少爺——”老周跳下馬背,撲向已經犧牲的商雲漢,抱起他的屍體放聲痛哭。


    白菊花從石頭後麵躍出來,綠軍裝的身影唰地一動,閃電般飛奔過去,噌地躍上戰馬,拍馬去追已經遠去的巴贊喇嘛。這一切,沒有逃脫偵察排長高戰元的眼睛,他強壓心頭悲憤,飛身上馬,瘋了一樣去追擊企圖逃遁的敵人。


    在坐騎閃電般的奔馳中,騎兵大隊赫赫有名的“槍神”,端起二六式半自動步槍瞄準,對著這個胡宗南女少校的後背就是一梭子。


    噠噠噠……


    復仇的子彈將女人的後背打成了螞蜂窩。女人慘叫一聲,一個前撲,死狗一樣落下馬背,骨碌碌滾了幾滾,睜著一雙丹風眼一命嗚唿。


    “活佛,少校受傷了。”一個小班底朝後看了一眼對巴贊喇嘛說。


    “管不了她了,我們快走!”


    擊斃了白菊花的高戰元騎馬殺迴來,他揮動馬刀瘋了一樣,衝進土匪的人群,他象野牛一樣咆哮起來,手握雪亮的馬刀,西風一樣橫掃土匪騎兵,幾刀下去,竟然砍翻了三個人。


    高戰元大吼一聲,將一個射死一名班長的土匪千騎長橫提過馬背,把他高舉在空中,千騎長剛喊了句:“饒命啊!”他的身體已經被拋向空中,高戰元飛快地揮刀,將其揮成兩段。他騎著馬,像一陣狂風似的沖向嚇呆了的土匪騎兵殺去。這些土匪騎兵雖然過慣了屠殺和流血的生活,但是他們和坐騎都嚇破了膽,驚魂稍定,才開始逃避,猶如一群綿羊碰到一隻撲人的野狼。季節河裏響徹恐怖的哭喊聲、馬蹄聲、人馬砍翻的叮咚聲,還有嚇得發抖的嚷嚷拿刀拿槍拿燃燒瓶的叫喊聲。


    土匪騎兵的月牙斧頭閃閃發光,多少把銳利的斧頭都向著高戰元砍去去,但他什麽也不在乎,反而發瘋似的向著他們衝過去,開始了一場空前未有的混戰,不如說是屠殺。


    第一個撲上來的是土匪馬栓子。兩個從小在馬背上成長的漢子,在馬上拚了個天黑地暗,戰到二三十個迴合,高戰元大吼一聲,將他的月牙斧頭砍成兩截,一刀刺過去,將馬老五的三大金剛之首穿了個透心涼,一股熱血噴濺,馬栓子一命嗚唿栽到馬下。


    第二個撲上來的是白菊花麾下的一個小排長。為了給女人報仇,他拍馬過來,攔住高戰元的去路,卻讓高戰元像閃電一似的一晃,把他的頭、手和肩胛骨都劈了開來。


    繼他之後被高戰元砍倒的是馬步芳的騎射教官胡倫德。


    其餘的土匪騎兵一看到這個解放軍排長可怕的力量和暴怒,緊緊挨在一起,以便合力抵抗。然而,這個打算反而招來更大的傷亡。因為高戰元怒髮衝冠,雙眼通紅,全身是血,喘息連連,又氣又急,狠狠地揮起刀來向那群奪去大隊長和政委年輕生命的土匪砍呀,刺呀,劈呀,好不厲害,頓時,把馬上的土匪一個個殺倒在地上。地上濺滿了一灘又一灘殷紅的鮮血,好像一陣風暴把小叢林和大森林都一古腦兒地連根掀翻了。接著就是一個及其恐怖的時刻,仿佛這個解放軍戰士單身一人就能把土匪鐵騎統統殺光似的。


    這些土匪武裝就像一群狂吠的獵犬,沒有獵人的幫助,就無法敵得過一頭兇猛的野狼。他們在這場戰鬥中,實在抵敵不過高戰元的威力與兇悍,同他作戰,即使不送命,也是一敗塗地。


    馬老五見狀,大吼一聲撲過來,兩個人在馬上戰了數百個迴合,各自的馬刀都滿是豁豁。兩人索性扔了馬刀,在馬上扭打起來。高戰元大吼一聲,從馬背上撲過去,將馬老五撲倒在馬下。馬老五掙紮著站起來,同高戰元徒手格鬥。敵我雙方幾乎都本著魚死網破的心理,激烈格鬥了幾十個迴合,最後,高戰元運用偵察兵的擒拿格鬥戰術,飛起一腳,踢中馬老五的腹部,撲上前一個反手鎖喉,將不可一世、殺人無數、惡貫滿盈的青海土匪頭子馬老五生擒了。


    黃昏時分,一場惡戰終於結束了。滿山遍野都是屍體。土匪的屍體,戰士的屍體,戰馬的屍體相互枕籍,到處是破損的戰刀和槍枝。一把飄著紅綢的馬刀,倔強地插在陣地上,閃動著一種屬於鐵血騎士的精神與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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