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承恩先前留下的那批人?”


    朱元璋沉默了一會,沉聲問道。


    李五哥搖頭道:“不是,王承恩的那批人,以及我們懷疑的人都未動手,不過他們在事發後,皆已離開京城!”


    “離開京城?”


    朱元璋有些驚訝地道:“他們竟是白天動的手?”


    李五哥點頭道:“是的,他們的準備十分充分,而且也出乎意料,連一些被殺的家屬亦未發現異常。”


    “若非您吩咐十八騎的人監視範複粹,我們也未必能追查到他們的巢穴,隻可惜等我們趕到時,他們都已自盡,而且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


    朱元璋沉吟道:“他們既然連遺書都替對方準備好了,自也不會留下任何線索,之所以自盡,亦不過是一種態度罷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此事交由刑部去處理,你可做些安排,將矛頭引到王德化的身上......”


    朱元璋的話尚未說完,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告,說朱慈烺在外求見。


    他知對方應是為範複粹等人之死而來,叮囑了李五哥幾句,示意對方退下後,才讓小太監將朱慈烺帶了進來。


    “父皇,兒臣聽聞範複粹等人皆已自殺,而且死前還留有遺書,說他們被奸人所誤,不該疑心父皇您,隻得以死謝罪......”


    朱慈烺行禮後,有些猶豫地道。


    朱元璋見狀,笑道:“你覺得是咱殺了他們?”


    朱慈烺搖頭道:“兒臣知道父皇若要殺他們,必會正大光明地以國法斬殺,斷不會弄得這般鬼祟。”


    “隻是他們集體自殺,實在太過蹊蹺,加之遺言提及......的似是而非,有此地無銀之嫌,兒臣擔心有人借此敗壞您的聖名。”


    “畢竟您出征在即,若是因此影響了軍心,怕會對此戰不利。”


    朱元璋自信地道:“琅兒,你勿需擔心!”


    “此事李五哥已經查明,是王德化暗中所為,咱已讓刑部去處理,斷不會影響軍心。”


    他說著,又一臉慈祥地道:“倒是你,咱離京後,行事務必要謹慎,切勿中了對方的算計。”


    朱慈烺見朱元璋一臉關愛,眼中閃過一縷羞愧之色,隨即鄭重地道:“父皇放心,兒臣定會謹記您的教誨,治理好京城的事務,等您凱旋歸來!”


    朱元璋滿意地道:“好,你有信心,咱也就放心了。”


    他說罷,又從案上拿起一本奏章,遞給朱慈烺道:“這是蔣德璟上呈的補充官員的奏章,你明日與他商議後,便讓內閣擬旨吧!”


    朱慈烺聞言,愣了愣,道:“父皇,兒臣對朝臣並不熟悉,這封奏疏還是您親自處理吧!”


    朱元璋知對方是在避嫌,便笑著寬慰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身為監國太子,任免官員亦是分內之事,你隻要用心就好,若真有不當之處,到時父皇自會替你處理......”


    朱慈烺見朱元璋對他如此信任,加之他亦想做出一番成績給對方看,也就沒再推辭,雙手恭敬地接了過來。


    他快速瀏覽了一遍奏章後,又就其中的一些人選向朱元璋請教。


    朱元璋知朱慈烺心中尚有疑慮,在講解之時巧妙試探,隨後按照對方的心思做了一些決定。


    朱慈烺初時還未覺察,到後來也明白過來,心中對朱元璋更加敬佩與感激。


    不知不覺,時間已至亥時初刻。


    朱慈烺雖還有不少疑惑,不過想到朱元璋即將出征,而且對方已對他表現出足夠的信任,他便以夜色已深為由,請朱元璋安歇。


    朱元璋欣慰地點了點頭,又囑咐了朱慈烺一些細節,便讓他離去了。


    隨後,朱元璋又拿起李五哥上報的宮中可疑人員名單,沉吟道:“這後輩(周後)倒也是好手段,不僅心思縝密,行事也狠辣,隻是格局為免小了些......罷了!”


    “既然她未將事情做絕,而且咱亦會讓朱慈烺繼位,此事便由著她吧!”


    他說罷,將手中的名單在燭火上點燃,待其化為灰燼後,才仔細查看起坤與圖,並逐一標記。


    不過當他標到河南處時,不由停下了筆,喃喃自語道:“左良玉突然令惠登相南下,莫非是在陝西爭鬥中不利,欲以此給高傑施壓?”


    他此念一起,又微微搖頭。


    因為高傑雖占領了河南大部分地區,卻並無甚根基,加之河南東部尚有賀珍的兵馬,張煌言又已收複武昌等地,若高傑真的在陝西占據優勢,他必會舍河南而占陝西,斷不會向李成棟借兵。


    “難道他們是被李賊擊敗,左良玉想趁高傑兵敗之機擴張地盤?”


    “可從李賊先前的舉動來看,他是想奇襲京城的,而且若是李賊收複了陝西諸地,左良玉應不可能在此刻攻打高傑。”


    “要知山西、河南皆與陝西接壤,一旦高傑敗退,他便要獨自麵對叛軍,加之白旺尚在荊襄一帶活動,縱使有左羨梅相助,他亦不可能將三地連通。”


    朱元璋想了想,又看向廣西之地,自忖道:“莫非他是想幫朱亨嘉打通進京之路?”


    “可朱亨嘉起兵至今已有大半月,卻仍未聽說他攻城占地的消息,加之桂林到武昌亦有兩千裏左右,朱亨嘉縱使日夜不停,恐也需一個多月。”


    “再加上袁繼鹹、陳子龍等人的阻擊,他最快可能也需兩三個月才能到武昌,這段時間亦足夠李賊攻占山西等地。”


    “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左良玉斷不會這樣做.......可若非如此,他為何又會在此時派兵南下?”


    “盧九德?!”


    “那後輩(周後)說是中了盧九德的毒,說明盧九德亦知京城之變,可他除了派朱紀參與薊州之事外,就再無其他動作,莫非他真正的目的是河南?”


    “可他去河南做什麽呢......難道是朱由崧在洛陽尚有錢財?”


    朱元璋突然想到朱常洵(前福王)前往洛陽封地時,朱翊鈞(萬曆帝)唯恐其受苦,不僅賞賜了眾多奇珍異寶,還賜下大片良田。


    而朱常洵亦是貪婪無度,生財有方之人,在洛陽的二十多年裏,除了斂財,還是斂財,就是在李自成圍城時,亦舍不得出錢犒賞兵士,以至城破被俘,成全了一頓福祿宴......


    朱元璋越想越覺得有此可能,正想傳李五哥前來時,卻見對方急匆匆地走進來道:“陛下,末將剛接到張二虎的密信,說在朱亨嘉誓師時,江南巡撫夏大人(夏完淳)單騎闖入校場,斥責朱亨嘉亂政。”


    “朱亨嘉雖極力狡辯,並將夏大人軟禁,卻不知何故沒有出兵,隨後不久安徽、江蘇監軍黃大人(黃宗羲)討伐朱亨嘉的檄文便傳遍江南。”


    “南京兵部侍郎陳大人(陳子龍),江西總督袁大人(袁繼鹹)聲稱朱亨嘉若執迷不悟,他們將舉兵討伐。”


    “在此影響下,鳳陽總督馬士英,總兵劉良佐等人皆公開發表聲明,指責朱亨嘉的不義之舉,平南伯(張煌言)更是親率一千鐵騎前往衡陽,說服朱由榔起兵平叛......”


    朱元璋先前聽說夏完淳孤身闖入軍營時,雖有些吃驚,倒也沒有表露出來,不過當他聽說張煌言去了衡陽時,臉上立時閃現一縷驚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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