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火急的事,能是什麽事?


    邊疆雖然戰事不斷,可大寧的戰士在忠勤伯的指揮下,連連取得勝仗,還收複了幾十年前丟失的疆土,可謂是所向披靡。


    這樣的勝利景象下,能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使得一個固原過來的士兵,急著趕來找大夫。


    難道……


    於小靈心裏發緊,想起徐泮的祖父和伯父正是在戰勝的最後關頭出了事,念頭就禁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拐。


    不過這樣的軍事機密,並不能宣之於口,於小靈看著衛玥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心裏有些擔憂。


    誰知第二日下晌,衛玥便風塵仆仆地迴來了。他麵容悲傷,精疲力盡,看著圍上來的眾人開了口。


    “這一仗贏了。”他平靜道,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人心驚膽戰:“忠勤伯遭遇刺殺,去世了。”


    於小靈覺得神魂一陣激蕩,扶住了於霽的手臂,可於霽的手臂也不穩固,於小靈感覺到了他不住的顫抖。


    “那徐……不,忠勤伯世子如何了?”於小靈迴過了神,連忙問道。


    衛玥搖了搖頭:“世子無事,隻是突然喪父……唉,不好過。”


    這迴連於霆都聽了明白,他拉著於小靈問道:“姐姐?衛大夫是不是說,徐大哥的父親死了?”


    於小靈覺得喉頭酸澀難忍,想迴應於霆一句,俱發不出聲音,隻衝他艱難地點了點頭。


    於霆得了答複,小臉一怔,使勁拉扯了於小靈的衣袖:“那徐大哥豈不是成了孤兒?薑……薑六哥也不在!”


    他說完這句,猶如抓了於霽的前襟:“哥哥,我們當去看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話音剛落,於霽和於小靈便眼眸清亮地對了一眼。


    “霆兒不要胡說,那固原翻山越嶺不說,正是九邊重鎮,哪裏是你們小孩子家去的?忠勤伯府的吊唁,自有你父親來過問。”程氏聞言,嚇了一跳,唯恐他們兄弟姊妹幾個亂來,冷聲嚷道。


    “可是娘……”於霆見程氏不同意,剛張口想反駁,就被於霽一把攬在懷裏,捂了嘴。


    “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於霽答道,按著不安分弟弟的手,卻越發使力。


    程氏明日就要下山去,待她一走,封氏又不顧上他們,到時候悄無聲息地去了,就算程氏事後知曉,也不能如何。


    於霽打定了主意,轉身就帶著弟弟妹妹去了自己的院子。


    “哥哥,做人不能沒良心!”於霆憤憤地瞪著於霽道。


    於霽失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可是做人也要進退有度,你和娘頂撞,豈不是更不好脫身?”


    於霆愣了一下,轉而明白過來:“哥哥,你是要偷著去?!我也去!”


    “這卻是不行,你是能騎馬,還是能駕車?”於霽拍拍於霆,說道,抬眼又瞧見於小靈一直在旁邊木著臉不說話,問道:“靈兒,你怎麽想的?”


    “哦!”於小靈神思歸位,麵色有幾分凝重,認真看著於霽,沉聲道:“刺殺的事,我總覺得怪怪的。那固原是什麽地方,忠勤伯是什麽人,怎麽可能……”


    於霽訝然:“靈兒你想說什麽?”


    於小靈點了點頭:“衛大夫說是瓦剌人刺殺的伯爺,可瓦剌人怎麽可能有機會……?”


    於小靈說到此處,頓了一下,話峰一轉:“我與哥哥同去。”


    “不妥,你一個女孩子家怎好去那種地方?”於霽皺了眉頭。


    固原乃是軍事重地,到處駐紮著兵丁,一眼望去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她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家,站在街上豈不打眼?


    於小靈卻不以為意:“伴了男裝便是,你我二人一道上路,也能有個照應。”


    於霽想了想,挨不過妹妹炙熱的眼神,點了頭。


    “那我……”於霆有些委屈,他曉得自己去不了,可看著哥哥姐姐都去了,心裏羨慕不已。


    於小靈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指著他腰封上的玉牌道:“霆兒得把你這塊玉牌借我們用用,沒有信物,到了固原,也見不到他。”


    於霆眼前一亮,想到自己還有兩分用途,心裏高興不少,當即將玉牌解了下來。


    他這玉牌,正是徐泮送他的生辰禮。自然徐泮也送過於小靈,可那是玉簪,拿去當做信物總是有些奇怪,不如這玉牌來的明了。


    兄妹二人即是打定主意,便也將出行的諸多物件悄無聲息地預備起來,待明日一早,送了程氏下山,他們便借機疾馳而去。


    第二日,程氏絮絮叨叨囑咐了幾人很久,磨蹭到日上三竿,才勉強下了山去。


    她一走,程默意便配合這於家兄妹,捂著肚子唿痛。封氏自然一心一意為著兩個女兒打轉了,於霽和於小靈便帶了糧食和銀錢,牽了馬出了山莊。還交待於霆說,是青潭法師相請,往堯悟寺去了。


    從扶搖山莊一路向北往固原去,要兩個時辰的功夫,於小靈身量矮小,騎馬並不擅長,所以待二人到了固原,已是日頭西斜了。


    這場仗贏了,皇上本還想借此機會開疆擴土,可總督忠勤伯遇刺身死,就像給了所有人當頭一棒。固原的熱鬧中透著兩分壓抑,在這初秋時節,淒涼無處不在。


    於霽和於小靈一身考究的衣裳竟成了助力,兩人經三五引路,終於在華燈初上前,到了總督府的大門前。


    門口穩如鬆柏地立著四位士兵在門前鎮守,四人皆虎背熊腰,手執長槍,他二人還未向門前靠近兩步,那尖利的長槍便閃著寒光直指二人胸前。


    於霽將於小靈往身後拉了拉,躬身作揖說明來意,後又遞上玉牌,那守門的士兵才反複看了看,留了他二人在門前等候,轉身進去通報了。


    “軍中規矩大,你可千萬別輕舉妄動……”於霽小聲囑咐了妹妹幾句,見發髻有些鬆散,又替她攏了攏,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清爽的少年。


    沒多大會兒,那名士兵便帶了一個品銜頗高的侍衛出來了。於霽定睛看去,來人可不正是曾來扶搖山莊找過徐泮的,他的近身侍衛傅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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