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過去,他以為倆人關係會有突破,他以為她心已敞開,準備接納他真心,可......她卻依然是那情緒不彰、冷若冰霜、嚴峻如刀的女人。


    恬可可,那個冷得近乎絕然的女人,站在前方,他卻感受不到她的溫度,若非她頸上被他勒過的痕跡,若非起來後那鼻間的暗香殘留,若非那溫柔的力道清晰刻在腦海......他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喝!"她還提出辭呈,竟然以不適任三個字,踐踏他真心。嗬嗬!真狠心,瞥了那位冷漠的女人一眼,他繼續猛灌烈酒,瞳眸閃過那可悲的嗤笑。


    斟滿,飲盡,這舉動重複不下十次,直到愛蓮出現之後。


    "軒......幹麽喝這麽急嘛!嗆著了,我可會心疼的。"碩大的胸脯擠著他,愛蓮使出渾身解數,要讓那壞男人多疼愛她點。


    "寶貝,別攔著我。"又是猛烈一灌。


    "不行,萬一醉倒了,那該怎麽辦?"噘著嘴,展現妖媚。


    "就看你怎麽辦。"輕點她俏鼻,邪氣笑著。


    "你好壞,你想到哪裏去了。"輕撾他胸膛,嬌瞠。


    "既然這麽說,我今晚隻好自行迴家去。"聳個肩,嘴腳勾著惡劣的興味。


    "好嘛!對不起嘛,我要你今晚都屬於我。"窩進他胸膛,小可憐似的乞求。


    魅惑一笑,他低頭,貼著她耳畔說了悄悄話,愛蓮則是咯咯的笑著,燦爛如花。


    愛蓮用眼角餘光偷瞄那冷麵女子,優越的勝利滋味溢滿心頭。一進門,看見恬可可也在,她一度緊張了起來,那女人是她的克星,專破壞她與子軒的感情,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根本無須擔心了。


    恬可可冷睇這一切,個性強硬的她,盡管外表維持著一貫的冶漠,那雙堅決的眼睛,卻出現了飄忽不定。


    "要怎麽報答我?"


    愛蓮含了一口酒,貼上他邪氣的薄唇,將濃醇的液體喂入他口,再次用餘光睨向恬可可,挑釁的意味濃厚。以前,那女人總不留情麵的給她難堪,規定東規定西的,若像這樣喂酒給子軒,一定會被那女人給殺了,不過......


    故意緊貼著不放,得意的笑在勾媚的眼裏化開,幾秒後,這才離開,凝視著他,兩扇睫毛扇著無辜,底下的紅舌卻煽情地輕舔唇瓣。


    猛然,大手扣住她後頸,將她按向自己,火熱狂野的蹂躪那紅唇。


    他眯著眼,看著前方的女人,深眸裏有著邪佞惡質的戲謔笑意,就這麽肆無忌憚的射向她。


    恬可可低斂眼眉,藉由翻著雜誌,調整遽然的震撼,冰冷的築牆應聲垮了,臉上那保護自己的麵具,也一下子掉了。她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怎可能會不為所動,她的心揪著、痛著、快不能唿吸......


    不知從何時,那個男人已駐紮在她心底,隻是被那層冰冷的厚牆給包圍住了,連她自己都感受不到。


    可現在知道了,又能怎樣?就算她從沒想過要得到"邪惡之鑰",但她的任務終究是偷取它,和外頭那群爭奪你死我活的貪婪者,有何不同呢


    若她接受這份感情,那她不就比他們更為不恥,更為恐怖,所以她寧願放棄,雖然心會疼、會痛,不舍與難過各捉著她心口擰著,她還是選擇退居角落,將破碎的冰牆重新砌上。


    等拿到東西後,她離開,這種痛就不會再有,存在。


    淡淡掃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針指的數字,顯示時間已很晚了。她起身,走向如膠似漆的他們,截走愛蓮送去的烈酒,不理會那潑辣的叫囂。


    "時間到了。"輕冷的說道。


    磊子軒慵懶的抬起眼,與她對視,嘴角甚至勾勒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我這保鑣還真稱職啊。"


    "保鑣?"嗬!愛蓮嗤的輕笑。


    "起來,我不想再說第二逼。"暗蹙著眉,對他泄漏條款內容,感到非常不悅,那不悅,不是他那對屬下頤指氣使的傲慢態度,而是怕他生命受到威脅。


    "不然呢?"


    "臭女人,你當你是誰!敢以下犯上,簡直是造反了。而且,你跩個什麽勁,不過隻是個保鑣,憑什麽命令我的軒?"擋在麵前,愛蓮知道她身分後,態度一轉而變。


    她的視線毫無波動地越過愛蓮,落在磊子軒挑釁的臉上,清冽如水的眸底,看不見任何波瀾,她開口,吐出字句如她給人的感覺,冷漠無情。


    "那隨便你。"說完,她轉身就走。


    纖細高挑的身影,淡去在銳利的視線,俊美的表情一凜,手指收攏成拳,胸口漲滿一種無法形容的憤怒情緒和痛心感覺,因為那雙看不出情感的眼睛。


    嗬!他從沒有在心裏喜歡過一個人,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而不被接受,是件這麽痛苦的事......堅韌的心瞬間化碎。


    "為什麽!為什麽......"瞪著那離去的背影,他苦笑,揉和一種深刻心痛的笑容。"為什麽......你總看不見我......"


    她走著,掩飾心傷的靜靜走著,忽然怡然氣味混合著大麥草香,飄入她鼻端,懸宕在半空的憂心,這才緩和下來。她知道他還是跟來了。


    夜,是個悲傷的夜。


    她繼續邁著步伐,不自覺放慢速度,他跟在後麵,腳步踉蹌不穩,他們沒有說話,也不想開口說話,隻讓時間停留在闃寂的空間裏,流泄。


    不過幾分鍾,走在前頭的恬可可,卻莫名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從來沒有人能站在她身後,注視她背影這麽久。


    有人曾說,背影是反射心底的一麵鏡子,她能偽裝自己,卻無法控製感覺。淡漠的臉色瞬間僵了下,她不自然的挺直腰竿,刻意讓自己不要泄露出太多情緒。


    扯起嘴角,盡管已醺得半醉,磊子軒依然是浪蕩不在乎的模樣,隻那雙靈狡的利眸隱約閃著傷意。


    嗬!痛又怎麽樣,明天太陽依然升起,地球不也是照常運轉嗎?抬起眼,睨視那纖細的背影,不知為什麽就是有一種感覺,讓人......


    "難以親近。"哼笑的同時,一片陰影突然罩上頭頂,他一凜,驚覺自己手腳有點麻軟,黑影隨即又一閃而過,他開始感到頭暈目眩。


    黑暗的四周,七八個粗壯的大漢漸漸隱現。


    臉色一沉,磊子軒立刻恍然,那酒有問題!一想到自己剛才那輕率的行為,很有可能會波及到她,他不禁懊惱低咒。


    見到敵人拿著兇器朝他攏聚,他卻依然蟄伏不動,因為他要保護他的女人。斂起神色,悄然朝前方看去,心底卻是堪慮不已,好險她沒發現,直到那纖影緩緩的融進夜色,磊子軒這才鬆了一口氣。


    "各位大哥,找小弟有什麽事嗎?"知道她離去,他開口說話。


    "拿出來。"領頭伸出手,粗糙的手掌和他臉上一樣,布滿醜陋的傷疤。


    "拿什麽東西?"


    "別跟我打哈哈,快拿出來!"


    "您不說,我哪知道您要什麽東西呀。"死到臨頭,他仍不改那輕浮的態度。


    "‘邪惡之鑰'',你明明清楚。"


    "我不清楚,因為我沒有。"其實,他早知道眼前的這群人,並不是真要拿他性命,若他不肯說,他們也奈何不了他。


    "少給我裝蒜!再不交出來,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見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領頭再也沉不住氣了,哼笑一聲,陰森的下令道:"兄弟們,給他一點教訓。"


    "上!"


    棍棒群亂飛舞,仿佛帶著火焰般擊向他,他卻氣定神閑的輕鬆閃過,更挑釁地抬起下巴,似乎嘲笑著:你們在耍跳棍棒舞啊


    這簡直是氣惱了大夥,握緊把、猛力揮,他們就不信打不中他,一番打鬥下來,那男子依舊昂然聳立麵前,一副漫不經心於自身的事。


    忽然黑影再度席卷他,藥效又發作了,隻是一次比一次還要強,他快抵抗不了了,閉了閉眼睛,整個人如失去重心般搖晃了幾下。


    "shit!"步伐顛簸,他困難的擠出一聲低咒,身子下沉,向前撲倒。


    奸邪一笑,壯漢趕緊抓住機會,下手毫不手軟的朝他猛力擊去,磊子軒卻無力閃躲,隻能咬著牙,眯著模糊的視線,任由敵手......


    "滾開!"一道身影閃進他們之間,左閃,右劈,前仆,後砍,有如雷電般迅速化解危機,壯漢瞬間倒在地上,痛得哇聲哀嚎著。


    "對不起,我來晚了。"剛才,她隻管自己背影是不是泄露出情緒而擔心著,卻沒發現孤身的他,陷入了危機之中。


    "你、你為什麽要迴來?"他瞠著血紅的眸子,嘶吼道。


    "我要保護你。"


    "我一個大男人,不用你一個女人來保護,難道......隻因為你是我的保鑣......"他自嘲的笑著,聲音幹澀沙啞。


    "我......!"她本想解釋什麽,卻被腦後的硬物給製止了。


    銀色的槍身在月夜裏閃著,那槍口正用力地抵著她後腦勺,"給我在起來。"


    話音未落,領頭猛然在她臉上打了一掌,不知這賤女人到底用了什麽東西,現在肩胛依然痛得如燎火在燒似,氣不過再揮了拳。


    "別傷害她!"心髒揪緊,唿吸急促,磊子軒見了驚凜著,懊惱、憤怒、恐懼同時進行,他恨自己無聊的報複行動,害她陷入危機,他恨自己力盡筋疲,無法保護她,那個他深愛的女人......


    他趕緊吃力的爬過去,想阻止這一切,但雙臂卻被人給架住了,"放開我!快放開......"


    麻藥作祟,神智渾沌,陰影沉甸甸地籠罩他,也籠罩了他視線,咬緊牙根,他用盡最後半點力氣怒吼:


    "別傷害我的女人......否則我......"他昏了過去。


    聲嘶力竭的怒吼劃破夜空,在這一刻世界仿佛又沉寂了些。


    "算你好運,我本來是隻想活捉他一人而已,哼。"領頭皺眉,知道他話的真性,雖然心不甘,卻還是停止了動作。


    剛才被她偷襲,簡直是不爽到極點,他敢保證,若她也握有武器的話,情勢絕對不利於他們。鼻頭一擰,怪自己沒去注意那男人身邊,竟有如此厲害的高手。


    不過話說迴來,這東方女人長得挺漂亮的!目光猥褻地掃過那嬌軀,色眯眯的笑道:"還是,你先來陪我玩玩,如果表現好的話,我就大發慈悲放你走,你覺得如何啊?"


    "你想得美。"她說的很輕很柔,卻聽來鄙夷極了。


    "他媽的!小心我奸了你後,再把給你殺了,丟去山裏喂野獸。"他心下惱火,又是忿然的一掌。


    甩去的臉龐調迴他時,那滲血的嘴角,勾著一抹譏諷的笑意。她雖然被威脅著,卻挺直身子,端著冷漠的表情與他對視,那絕冷眼神,透著毫不畏懼的淩人傲氣,徹底嚴重的威脅到他。


    "你!"他氣得發抖,很想打去她的冷傲,但耳邊卻清晰迴蕩那男子的話,領頭渾身一震,壓下怒火。


    手一抓,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抓起她頭發,大步邁開,扯向大型箱型車的後門,站定後,並命令其他弟兄:"把那個男的,也弄進去。"


    "是。"


    將她壓向車旁,以眼神示意屬下將她手腳捆起,綁好後,再用力扯她頭發,讓她看到他眼中的警告,猙獰地瞪道:"我警告你,別想要什麽花樣,不然,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丟進車廂,門關上後,門鎖自動鎖上,領頭掃了黑窗裏頭的她一眼,心裏仍有些許不安。


    "給我好好看著。"聽到手下嚴聲允諾,他心才放下。


    車行進間,突然一聲破裂巨響,車身隨即劇烈搖晃了幾下,當他們驚愕的轉身後,卻看到左邊一麵車窗幾乎沒了玻璃,海風灌進颼颼作響,斷裂的繩沾著暗色的紅。


    "停車!停......"吼叫聲和驚惶聲四起,橫過來的手臂勒住了駕駛者,他嚇的不得不緊急煞車。"你他媽的臭小子,快給我停車!"


    但已經來不及了。


    兩道人影從懸崖墜落,隱沒在黑夜,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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