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安燁眼下坐在衍易宗的大殿內,和風來、雨去二位長老談笑風生。


    他在藏經閣僅僅逗留了八九天,偷偷複刻了一份星圖,然後將扳指歸還給佳取廉,就迴東海了。


    到了耶濱城,他突發奇想,既然韓沁怡把衍易宗誇了神乎其神,推演獨步天下。肯定在星象上有所專長,不妨去衍易宗拜訪一下。人家畢竟曾經幫助了韓沁怡,自己前往迴訪一下,表示感激之情,總不為過吧!


    佳安燁前來拜訪,衍易宗上下眾弟子個個誠惶誠恐,有幾個人親眼見過元嬰修士?


    接待佳安燁的除了風來長老,另一個長老也出麵了,他的道號叫雨去。


    風來、雨去,這道號真是少見!佳安燁心中暗暗好笑。


    “佳前輩能光臨蔽宗,我們衍易宗上下蓬蓽生輝啊!”雨來長老躬身行禮道。


    “是啊,是啊!佳長老多年前在拍賣會上的豪言壯語已經傳遍天下,這是我們眾多小門派之福啊!佳長老心係天下呀!”風來長老也出麵吹捧道。


    佳安燁笑容可掬,擺手道,“二位長老謬讚了,區區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佳安燁從懷裏掏出兩罐靈茶,放在桌麵上道,“來時匆忙,沒有準備,區區薄禮,不成敬意,二位不要嫌棄。”


    二人慌忙站起來,擺手道,“萬萬使不得,佳前輩折殺我等也!快請收迴!”


    佳安燁搖搖頭,指著兩罐靈茶解釋道,“這一罐靈茶是黑葉蟲茶,另外一罐是白芽嫩尖,分別有安神、養神之功效。你們推衍算術,最耗神魂,我也是投其所好罷了,二位莫要推辭。”


    黑葉蟲茶和白芽嫩尖的名頭,二人如何不知,卻從來沒有品嚐過,不是舍不得,無奈市麵上留存極少,就是有靈石也沒地方購買啊!


    所以當佳安燁說出這兩種靈茶名稱時,二人說不喜歡那是假的。


    風來略一猶豫,拱手道,“佳前輩,您可是有什麽吩咐?或者是有什麽需要我們效勞的地方?但講無妨,晚輩自當盡力!”


    佳安燁搖頭道,“內人多年前幸得貴宗的幫助,本座心存感激,特地前來酬謝。其次我本人對這推衍之術,頗感興趣,特別是星宿之道,想請教二位,還請二位長老切莫推辭,本座感激不盡。”


    二人對視一眼,雨去拱手道,“佳長老可能誤會了,這世上哪有預知未來之術?推衍命格也不過是旁門左道,不登大堂之雅。沒有外麵傳的那麽神乎其神,前輩怕是要失望了。”


    佳安燁點頭讚道,“雨長老所言極是,我輩修士,逆天改命。自身努力最為重要,有大毅力、大決心,才能爭得大自在、大逍遙。依靠氣運之術,確實落了下乘,本末倒置。不過,推衍之術能夠屹立萬年不倒,肯定有它生存的道理,還請二位不吝賜教。”


    “所謂推衍命格,其實就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方法,觀察天象、地理、人事等各種因素,從而推測出一個人或一件事情的發展趨勢和結果。但這種推衍並不是絕對準確的,其中存在著很多變數和不確定因素。”雨來解釋道。


    佳安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這推衍之術也並非無稽之談。不過,就算能夠推衍出一些趨勢和結果,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我們自己手中。”


    “正是如此。”風來附和道,“命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裏,隻有不斷努力修煉,提升自己的實力和境界,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佳安燁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他心中暗自感歎,這兩位長老的見識的確不凡,今日真是受益匪淺。


    佳安燁問道,“本座此番前來,倒不是為了推衍命格。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二位能幫忙解惑。”


    二人一聽不需要自己推衍未知,頓時心裏放鬆不少。


    雨去問道,“不知佳前輩有何吩咐,隻要能幫的上忙,我等定當全力。”


    佳安燁笑道,“這推衍之術,分門極廣,手段無窮。五行八卦、生辰八字、陰陽太極,甚至山川河流、皮毛血肉、三魂七魄都能用於推算之中。我隻想請教這星宿推衍之術,以及宇宙之中的星象分布,二位長老能解惑一二,本人感激不盡!”


    二人心裏咯噔一下,這等廣泛深奧話題如何迴答?


    風來暗道:這佳長老可比他那繡花枕頭老婆強多了,見識如此淵博,怕是得拿出點真本領來。


    風來解釋道:“星宿推衍之術,其實就是通過觀察星辰的位置和變化,來推測事物的發展和變化。而宇宙中的星象分布,則與天地萬物的運行有著密切的關係。”


    風來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這門學問極為深奧,需要長期的參詳和觀察才能掌握。我們兄弟倆也隻是略懂一二,恐怕無法給佳前輩提供太多的幫助。”


    佳安燁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原本也沒指望兩位長老詳細講解,事關人家門派的機密,怎麽可能毫無保留全盤托出?


    他繼續問道,“貴宗自開山立派以來,流傳至今有多少年了?”


    雨去扶須傲然笑道,“衍易宗雖小,但卻曆史久遠,源遠流長。據上代祖師口述,至少上萬年了。遺憾的是眾多文檔、典籍都遺失在幾次搬遷之中,沒有留下文字記載。”


    風來洋洋得意,插話道,“前輩應該對探天門有所耳聞,說句自誇的話,我們衍易宗鼎盛時期絲毫不輸於當年的探天門。”


    佳安燁心中大驚,探天門他如何不知?曾經的輝煌比現在的佳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別說探天門,就是符陽宗當年也是厲害無比,丹田藏符堪稱一絕!


    這小小的裂塵界絕不可小覷,為什麽這輝煌的曆史、燦爛的文明就突然湮滅了呢?


    他對二人擺擺手,問道,“可有留下星宿衍道之說?能否請二位講解一二。”


    雨去搖頭道,“早失傳了,聽祖師所言,衍易宗鼎盛時期專門設有星宿院,參悟各大天體和星象。許多重要的星體都是我們衍易宗命名的。”


    佳安燁追問道,“衍易宗最看重哪顆星?以哪顆星參悟?”


    風來迴答道,“紫薇!”


    佳安燁又問道,“貴宗聽說過北落師門嗎?”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前輩,衍易宗沒落的時間太久遠了,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典籍。怕是無法為您分憂。”


    佳安燁仰頭歎息,對他們道,“能不能簡單講述一下紫薇?”


    雨去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本殘破不堪的書籍,對他道,“前輩,您自己看看,如果有用,就贈送給前輩。”


    佳安燁也沒客氣,接過來,隨手翻閱。書籍破損,模模糊糊,斷斷續續。


    “太微賦……”


    “……鬥數至玄至微,理旨難明,雖設問於各篇之中,猶有言而未盡,至如星之分野,各有所屬,壽天賢愚,富貴貧賤,不可一概論議……”


    “……其星分布一十二垣,數定乎三十六位,入廟為奇……”


    “……失度為虛,大抵以身命為福……”


    佳安燁基本能理解,這就是一本推衍命格之書,說白了就是算命之書,不僅有些失望,他繼續看下去。


    “……紫府與數相合何如,紫微南北鬥中天帝主,天府乃南鬥主……”


    “……又看陰陽相半者,看陰陽不相半,又數不相生,為下格……”


    “……陰陽純駁為中格。又三方四正皆吉星為上格……”


    後麵一段話,倒是清晰可見,應該是雨去長老自己琢磨標注的。


    “吉兇相半守照為中格。兇星惡殺為下格兇徒論……”


    “凡星得上格而數得上格為第一,位至極品之貴。凡星得上格而數得中格”


    “論唱數下:累府與數相合何如,絮微再北


    中天主,天府乃肉鬥主,又看陰陽相半者,看陰陽不相……”


    ……


    佳安燁連連搖頭,暗道,我要這何用?


    他將手中的古籍還給雨去,無奈搖頭說道:“這本《太微賦》對我無用,不過還是多謝你了。”


    雨去趕忙拿迴書籍,說道:“前輩,此書記載了紫微鬥數的奧妙,或許對您研究命理有所助益。雖然它有些殘損,但其中的智慧仍舊珍貴。”


    佳安燁笑了笑,道:“言之有理,命理學深似海,我隻是略懂一二。況且我誌不在此,留在我手上也是蒙塵。這本古籍留在你這裏,或許能被更合適的人發現它的價值。”


    雨去這才放心的把書籍藏入自己懷裏,拱手道,“看來,我們真的幫不上前輩了!”


    佳安燁隨口問道,“你們衍易宗藏經閣裏可有星圖,我隻求一觀。”


    二人頓時麵露難色,沉默不語。


    佳安燁笑道,“二位長老,再有百年之多就要舉行鳳凰盟約。裂塵界上走了許多元嬰修士,留下眾多四階靈脈依舊在他們徒子徒孫手上,你們衍易宗有兩個金丹修士,想不想謀取一座四階靈脈?我可以相助,幫你們奪取一座四階靈脈,以換取貴宗珍藏的星圖一觀。”


    二人聽後一陣大喜。眾多元嬰離開裂塵界這不是什麽秘密,眾所周知,許多元嬰修士走後,四階靈脈上就隻剩下幾個金丹期修士坐守。衍易宗說不眼紅是假的,他們當然也想謀取一座四階靈脈,但是肯定要經過一番惡戰,有沒有把握,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原本二人想通過杜家出麵,能幫襯一下衍易宗,苦於沒有門路。現在佳家找上門來,豈不是天上掉餡餅?佳家說話可比杜家說話分量重多了,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要等等何年何月了。


    二人又對視一眼,雨去拱手道,“請前輩稍候,在下去去就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雨去手上捧著一個木盒返迴。


    他將木盒放置在案幾上,拱手道,“佳長老請看,這就是蔽宗幾代人傳下來的星圖。當然也不是原版,是數千年前,一位祖師根據記憶繪刻而成,因為保管不善,已經有些破損。請前輩觀摩。”


    佳安燁笑道,“如此甚好,先行謝過二位長老了。”


    說罷,輕輕打開木盒,不僅有些失望,依舊不是玉簡,還是用獸皮繪製。


    佳安燁將獸皮鋪在桌麵上,仔細查看。這張獸皮上繪製的星圖保存相對完好,與家族藏經閣裏那張星圖有部分重合。佳安燁看了一遍,還是沒有北落師門的標記,不過倒是在這張獸皮最邊緣看到幾個小字:南魚星域!


    佳安燁稍微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一點眉目了。北落師門就屬於南魚星域,他是南魚星域中最亮的一顆太陽星,周圍有無數顆太陰星。知道了南魚星域還怕找不到北落師門嗎?當然這是無數年後的打算。


    佳安燁對二人笑道,“我想將此圖拓印一份,還請二位長老成全。”


    二人道,“佳長老不用客氣,此圖能在前輩手上大放異彩,也不枉它蒙塵多年。”


    佳安燁將此圖拓印在玉簡上,對他們交代道,“鳳凰盟約上,你隻管將你們所看中的四階靈脈位置告訴我,到時候,我自會派人幫你們取得。絕不食言!”


    二人大喜,慌忙行禮拜謝。


    佳安燁揮揮手,踏空而去。


    雨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悟。這世間的奧秘無窮無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原本,他以為這佳長老看中了這本《太微賦》,沒想到等待的卻是這張獸皮。


    眼前這片星域還不夠大嗎?他最終要去哪裏?北落師門是什麽地方,那裏有他需要的東西嗎?他能成功嗎?


    ……


    佳安燁返迴擒龍島,剛剛踏入府邸,韓沁怡就告訴他一個噩耗。趙鹿衝擊元嬰失敗,身死道消了。


    佳安燁呆立不動,趙鹿和蘇樂是他兒時的夥伴,他們同時進入兌元山修行,三人情同手足,所不同的是他有佳家血脈,二人是家族外姓弟子。


    修行路上就如此,一眼望不到頭的道路上,中途總有人倒下,倒下的有對手,有敵人,也有親朋好友。其實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遲早要倒下,但是還在奮力奔跑,總有那麽一絲幻想,自己能跑到終點。


    佳安燁又何嚐不是呢?他也屬於這奔跑人群中的一員,他也有夢想,他也想跑到最終點,看看山頂上的風光,如果不倒下,一路上陪伴他的人會越來越少。到最後可能所有的親人都不在身邊,周圍都是陌生的麵孔。


    韓沁怡將一封書信遞給他,是趙鹿留下來的,算是遺言吧!


    “……燁哥兒,當你看到這封書信時,我肯定已經死了,我累了,太累了……自從我們彼此相識來,我就一直為了生計四處奔波,沒有一刻閑餘……我知足了,世上有幾人能碎丹成嬰?金丹也知足了……欠下你的靈石還不上了,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修行路上你一直在資助我,我卻幫不上……”


    “……燁哥兒,記得咱們在蒙童之時,族老們就告訴我們,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我現在已經死了,我將這個秘密告訴你:西漠之地,也就是裂緣秘境落地之處,你可千萬小心,那裏有一道殘魂,它非常可怕,也非常神秘……你博覽群書,肯定知道蕩魂草,一種藍色的小草,裂塵界早就滅絕了,隻有裂緣秘境中有,我吃了一顆蕩魂草,否則那道殘魂早把我奪舍了……”


    “燁哥兒,最後忠告,沒事絕對不能去西漠之地,切切!萬萬!燁哥兒,沒事少管閑事,安心修煉,早日化神,離開裂塵界!早點離開裂塵界!!一定要離開裂塵界!!!永遠,永遠都不要迴到裂塵界!!!”


    “趙鹿絕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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